樱蹲在地上,沿着墙角缓缓移动。她将十枚硬币摞在一起,硬币同女孩一样紧贴着墙,乍看之下并不显眼。
一个主妇从面包店中走出。少女停止了行动,她深吸一口气,祈祷对方不要看这些硬币。
眼看就要到五月,阳光甚好。路过神社的人几乎都会仰起头,观赏樱树。
由于今年的气候比以往都寒冷一些,所以樱花迟迟才绽放,而且用不了多少天,它又会全部凋零。
“真漂亮啊!”主妇停住了脚步,正好站在透明人的身前。樱一时间不知所措,她的立即手护住硬币,随即警惕地仰着头。
主妇拍了几张风景照怎会不过瘾,随即她切换摄像头,玩起了自拍,拍了快十张照片,她方才心满意足。
硬币反射着阳光,终究是映入女子眼中。看到一摞硬币,她的眼睛都发出更为强烈的光芒。
只见主妇灵巧得像是猴,眨眼便凑了过来。
樱失落至极,可再不躲开,她肯定会跟对方撞在一块。少女立即挪动,辛苦挣来的钱十元钱笼罩在大妈的魔爪之下。
“那个……”一个路过的年轻人向主妇搭话,“钱是我掉的。”
“我先看到的。”四十多岁的女子再度展现惊人的灵敏度,她一把抓过硬币,发现漏掉最下面的一枚,她转瞬再弯腰,最终攥在手里,动作一气呵成。
“这样不好吧?”刘伟提高了声调,然而对方装作没有看到自己,昂着头就离开了,“莫名其妙。”她嘴中念念有词,仿佛自己是那个掉的钱被别人捡去的人。
刘伟叹了口气,他看向蹲在墙边的樱,少女的眼睛冲自己眨啊眨的,本以为她多少比一般的女孩子要来的坚强,不料同居的少女还是没有扛过鼻酸的一瞬,眼泪开始流淌。
好不容易赚到的钱就这样被抢了……想到这儿,刘伟感同身受,撇过头,差点儿也流出泪来。
年轻人刚刚下班,想买点面包和蛋糕给辛勤工作的樱,途经此处,见证刚刚的一幕……
他伸出手,摸着樱的脑袋,谁知少女的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兴许她独自一个人的话,泪眼是能吞下去吧。刘伟想。
哭吧哭吧。
有人说好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但年轻人渐渐觉得哭唧唧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证明女生对他没有戒备,而且通过眼泪来宣泄情绪总比闷在心里好得多。
主人示意透明人一起去面包店,可少女仍泪眼朦胧,似乎没有注意到。觉得一直站在原地很奇怪,刘伟便让她等他三分钟,独自进入店中。
面包店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里边面包外加蛋糕种类大概有50多种。刘伟无法一一过目,只能就这感觉来挑好吃的东西。
感觉到有人在店外边,他瞥了一眼。原来是玻璃外有个怔怔看着的巫女,她的眼中仿佛映着整个世界。
“哪个?”刘伟没有发出声音,口语道。樱犹豫着,最终指向了一个带着兔子耳朵的圆面包。
“这个?”刘伟拿起旁边的奶油面包。看樱一个劲地摇头,他又放了下来……
面包装在纸袋里,刘伟紧紧捏了一路,生怕兔耳朵折断这样的惨案发生。平安无事回到家里,他留意了时间,似乎也没有浪费多少。
阳光甚好,他赶紧坐上瑜伽垫翻开了书,但书中的计算题很多,把书放在腿上打草稿感觉十分的别扭。
咚咚咚!
有困难,找邻居。刘伟现在需要柴咪的书桌。
见没人应门,刘伟准备离开。不过想到现在是假期,刘伟又敲了一次门。
“和朋友出去玩了吗?”柴咪放着宿舍不住,独自住了出来,刘伟还以为女孩在学校里没朋友。
正当他掉头准备回屋时,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一双大眼睛从门缝中探出,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刘伟。
“你是?”眼前的小姑娘穿着一件淡蓝色的T恤和睡裤,俨然一副邻家少女的感觉,可她实在太漂亮了,又让刘伟觉得非常不真实。
错觉吗?刘伟又仔细观察女生的脸蛋,可无论从那个角度、哪个细节上,都找不出瑕疵。
过于漂亮绝非一眼的错觉。
那家伙的同学?刘伟推测着。
少女起初有些戒备,但发现刘伟打量着自己,她变得非常警惕,门缝也越合越窄。恐怕她是想把门偷偷关上。
“柴咪人呢?”刘伟赶忙问道。
“咪咪出去买东西了。”听到柴咪的名字,女孩如释重负,将门完全打开,“你是?”
“咪咪?……哦,算她的朋友吧。”发觉少女主动让出一条进屋的道路,刘伟也不客气,走进屋里,“我借用她的桌子用一下。”
“好的。”
果然是大学同学。刘伟暗自下了结论。他将书放在桌上,其实他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学习了。
“刘伟,是柴咪的邻居。”刘伟纠结了一番,还是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绪礼,咪咪的朋友。”
少女注视自己的专注状态令年轻人口感舌燥,然而目光接触多次,刘伟感觉压力正逐渐消散。
和普通的女性待一起,刘伟通常会浑身不自在。可绪礼给人的感觉像一个乖乖的好孩子,清澈的眼眸诉说着少女的坦诚。
“这些题是?”绪礼坐在刘伟的旁边,好奇地打量书本上的例题。
“公务员的例题。”
“我能看看吗?”绪礼伸出双手。
“嗯。”刘伟将书交给对方。少女认真地看着题,不久,她晴朗的脸上就布满阴云,“好难,看着解析都有点不明白。”
忽然,女孩将椅子也搬到书桌前,然后紧贴着刘伟坐下,绪礼似乎没把刘伟当陌生人,很自然地指着书问道,“这个是怎么出来的?”
女孩不理解的地方是 7!=5040 。
“阶乘,就是1乘以2乘以3直到7。”刘伟解释道,“这好像是高中学的,一开始看到的时候我也有些不记得了。”
绪礼点了点头。女孩子正紧挨着自己,散发香味的长发、白嫩的手背、无暇的侧脸,这些未让刘伟感觉浮躁,反而以欣赏的角度去看待,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
记得前一阵,刘伟还觉得樱、小雅还有柴咪足够好看。如果硬要形容一下,刘伟实在找不到贴切的词汇,只能说她们的存在不禁让人想感激上帝。
可她的存在又算什么?刘伟凝视着少女,恐怕上帝都没有预料到绪礼的出现:
在不经意间,世界的某个角落发生了仅有的一次奇迹……没错,绪礼可以被作奇迹少女,她的存在即是奇迹!
刘伟总算是形容完了。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并非他起了色心,单单激动罢了。
“有没有大学生的题目?”绪礼的双眼注视着刘伟,从她的透明的瞳孔中,刘伟获得了平静,“好像没有吧,公务员的考点最多就到高中。”
“诶?!”少女惊讶得张开嘴,随即她清澈的双眼出现了一点光芒,“公务员是怎样的工作?”
“这个……”刘伟万万没想到绪礼对公务员没有概念,照理说进入大学,这点常识应该还是有的,“虽然都是公务员,工作种类也有很多种。但考公务员无非就是想工作稳定一点,收入也还算不错。”
“这样啊。”由于生活拮据,绪礼没有兴趣爱好。记得有一段母亲还说要在生日的时候给绪礼买一个乐器,但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这样的少女自然没什么未来的规划。她有一阵是希望自己早点工作,给家里减轻负担。随后父亲语重心长地和她谈了好久,谈了什么绪礼没印象了,反正之后绪礼就打消了尽早工作的念头,不是因为理解,而是觉得这样父母会更开心。
绪礼体恤双亲,也记住要好好学习,将来要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但这些东西对她的年龄终究是太抽象,15岁的少女对于自己的未来仍然十分迷惘。
“怎么成为公务员,要做会这些题吗?”
“差不多,然后参加考试,笔试通过了再通过面试,就可以了。”刘伟感觉到了异常,对于绪礼,自己似乎有认知上的错误。
“我能参加吗?”绪礼小心地将指尖指向自己。
为什么不呢?刘伟本想这么回答,可女孩的大眼睛让他意识到了什么,“你多大了?”
“15岁。”
刘伟以为那双眼睛是一个奇迹少女美丽的一部分,但其实,它仅仅是绪礼没有受到任何污染、孩子一般的双眼而已。
…
----并非天赐,甚至是随时可能被夺去的东西。
不过当时年轻人仅仅是领悟到自己没起色心的原因:怎么可能对一个未成年少女有想法?
当然这并非绝对,不如说好这口的人很多。所以发现自己是个正人君子,本能地拒绝对绪礼酱的浮想联翩,他自认为自己境界颇高。
这样的人又怎会和变态沾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