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川的衬衣刚刚不小心破了,麻烦阿锦帮忙送一件上来可以吗?”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之后便听到传来淡淡的一声嗯。
随即,电话里便响起了嘟嘟声。
陆锦提着衬衣上楼,办公室里没人,休息室的门虚掩着。
孤男寡女,她几乎可以想像,那虚掩的门后,是怎样令人恶心的场景。
她每一步都走的沉重,靠近的那一瞬,就连呼吸都开始沉重。
伸手,缓缓地推开休息室的门。
预见的场景,果然闯入了她的眼。
哪怕已经做过心里准备,她还是扔下衬衣,便落荒而逃。
奔跑的速度太快,夺眶而出的晶莹,还未落地,便吹散在风里。
阿软盯着陆锦离开的方向,眼中有水雾升起。
她近乎呓语的呢喃道:“阿锦,对不起,”
可若是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阿锦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原谅她。
现在还不是伤怀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阿软擦干眼泪,打起精神爬起来。
却没有看到身后本该无所知觉的男人,微微动了动眼皮。
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她基本已经知道顾景川将重要的文件都锁在的哪个地方。
而且每次,顾景川都是当着她的面拿文件,虽没有告诉她密码,但也不曾刻意避开,似乎对她,也有某种信任。
现在陆锦应该一时半会也不会上来,顾景川喝的那杯咖啡,她药下的极重,应该也不会这么快醒来,倒给了她充分的时间。
她将所有的文件和资料都拷进了U盘,还拿了几份重要的合同。
那都是即将上市的新案子。
这些东西到手,只怕强如ZK,也损失惨重。
约定的见面地点,极为偏僻,她不敢打车,等着那个男人来接她。
黑色的豪华坐驾熟悉的避开所有监控,停在隐蔽的角落里。
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跟踪,拉开车门,猫着身子钻了进去。
“东西都带来了吗?”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陡然转身,露出好看的五官,只是那恶毒的眼神,降低了美感。
“东西都在这里。”她扬了扬手中的U盘。
男人看到女人手中的东西,眼睛发亮,顿时便要伸手去拿。
女人猛然一缩,慌忙装回了包里。
男人沉怒:“你干什么?快点给我。”
“我妈妈呢?我必须要先确定她平安。”阿软护着手中惟一的筹码。
“你先把东西给我,人我自然会放的。”原来是在担心他不放人,男人微愠的神色顿时缓和下来。
“贺少爷,阿软还没傻到那个地步,没见到人,东西我是不会拿给你的。”阿软盯着男子。
男子脸上露出笑容,黑色坐驾里透着阴森诡异。
“好啊,我马上带你去见你妈妈。”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贺震天调离香都的贺子锋。
阿软一心都在妈妈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戾。
车子在一个很偏远的山坡上停下。
她下车,便看到妈妈独自一人,被绑在一棵大树上。
防止她呼救,嘴里还被塞了一块麻布。
数日未见,本就历经风霜的妈妈,仿佛之间又苍老了十岁。
华发早生,皱纹爬满妈妈瘦成皮包骨的脸上。
她见状,心疼的眼泪直掉,连忙朝妈妈跑过去。
将她嘴里的麻布取下,又开始解那根碍眼的绳子。
身后传来男人夹着得意的笑声:“人也见到了,东西也该给我了吧。”
“什么东西?”中年女人顿时警觉起来。
这次能脱困,不知道女儿又是答应了别人什么无礼的要求。
上次是杜星华,这次又是这个魔鬼,她的女儿为什么这么命苦。
“女儿,你是不是又答应了这个男人什么条件?妈妈宁愿死,也不想让你答应他们去做那样肮脏的事情。”她流着泪,心疼的将女儿揽进怀里,给予她最单薄的关怀。
阿软擦了把眼泪,将包里的U盘拿出来。
“等等我,我马上就好。”说完,她朝男人走过去。
男人接过她手中的U盘,眼中染上嗜血的笑意。
阿软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但仍强自镇定:“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当然。”他似笑非笑的摊开手。
表示大路朝天,他不会阻拦。
阿软稍稍放下心,搀扶着妈妈走下山。
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发动引擎的声音。
她心里那股不安更加强烈,倏然回眸。
只看到那黑色的庞然大物在贺子锋的操控之下,朝她们径直冲了过来。
阿软大惊,眼睁睁看着车辆行来,吓的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眼看就要成为车下亡魂,却不知道哪里射来几支利箭。
四个车轮顿时爆胎,车辆失控,以极快的速度险险地擦过阿软身旁,朝着树林里冲了过去。
怦地一怕巨响之后,车头已经完全变形,卡在树干之间。
安全气囊弹出来,虽然救了贺子锋一命,但因为车速过快,方向盘断裂,插进他的左肩,受伤极重。
浑身乏力,他抬头都没有力气。
虚惊一场。
车里的男人也算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阿软正准备扶着妈妈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回头,看到来人时,却猛然睁大了眼睛。
“你,你们怎么会来?”
阿软没想到本该还在昏迷之中的顾景川会出现在这里,而本该和顾景川矛盾升级的陆锦也跟着一起来了。
他们身后还跟着顾景川的助理李凡。
李凡的手中持着弓,看起来刚刚那几只利箭是出自李先生之手。
被人当场抓包,她就算满身是嘴,也狡辩不了。
阿软无奈苦笑:“既然你们都已经看到了,我无话可说,只希望顾先生和阿锦,能看到往日情分上,放我妈妈离开。”
她浮现在脸上的,是对生活的屈服和绝望。
如果世界能稍稍善待她一些,也不至于将她逼到这个地步。
同是天涯沦落人,她又有什么理由真的去责怪阿软。
她微微弯眉,迈着步子朝阿软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