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川看着她负气出门的背影,无奈的失笑。
他给李凡打了个电话,让他提前到公司给陆锦准备一份早餐,安排好一切,才心满意足的咬了一口手中的三明治。
陆锦饿着肚子到公司,却赫然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份牛奶三明治。
她四下看了看。
没人啊,特意送给她的?
肚子适时的叫了两声,胃也在隐隐作痛,她不禁蹙眉。
看来不吃早餐,真是不行,管它的,既然放在她的桌上,那她就先吃为敬。
昨夜发生的一切,不出所料的上了头条,各大媒体争相报道。
陆锦一边啃着三明治,一边刷着新闻。
她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那份土地合同以及那份低价贱买的合同,其实都是顾景川让李凡提前准备的假合同。
最后一口牛奶咽下肚,她心满意足的咂咂嘴。
“阿锦。”身后突然响起了熟悉而陌生的声音。
她端着杯子的手一僵,回头,正好看到一个圆脸的微胖女生站在办公室外。
只是那张微胖的圆脸上却再也寻不回最初的阳光,眸子中多了丝沉郁。
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陈佳蕊,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佳蕊,找我有事。”
她的笑容疏离,令陈佳蕊心中一痛。
垂在身侧的双手渐渐收紧,她缓缓地吐出沉重的几个字:“阿锦,对不起。”
然后朝她深深的鞠了一躬。
陆锦握着杯子的双手,无所适从的收紧。
她没办法对陈佳蕊若无其事的说出没关系,却又无法真的责怪她。
毕竟,那场阴谋之下,陈佳蕊才是受伤害最深的那个人。
“佳蕊,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能理解。”
她说她能理解。
陈佳蕊直视着陆锦,眼里泛起晶莹的水雾。
她不求陆锦能对她说出没关系三个字,因为她知道,有些伤害一旦造成,是一辈子也无法弥补的。
就好像她最好的朋友,虽然受人胁迫,出卖了她,但这辈子,她都不可能会原谅她。
所以,只要陆锦能理解,在那种情况下,她所做出的决定,那便足够了。
“阿锦,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奢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不要恨我,我明天就要离开香都了,希望以后,你不用再见到我,不用再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一辈子幸福快乐。”她的眼神充满真挚的歉意。
“你要走?”她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
据陆锦对陈佳蕊的了解,她是土生土长的香都人,而且家庭条件很一般,离开这里,又能到哪里去。
她强扯了下嘴角,略微苦涩的颔首:“嗯,我已经想好了,带着妈妈去晏城,舅舅舅妈都在那边,也有个照应,我今天来,一是为了向你表达我的歉意,真的很对不起,二来是想和你告个别。”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所做的决定买单,无一例外。
陆锦只能祝她往后的日子平安。
她似乎走的很急,和她告别之后,便踏上了离别的旅途。
得到她出事的消息,让陆锦很震惊。
明明前一刻还站在她面前活生生的人,下一刻就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一起交通事故,带走了三个鲜活的生命。
端着咖啡站在电视机前的小女人,瞳孔微缩,第一反应就觉得这不像是一出普通的车祸,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虽然,陈佳蕊陷害了她,可她从来都没想过她会死。
“这也许就是她的命吧,命运如此。”顾景川的声音乍然在她的身后响起。
陆锦微怔,回头,男人天神般完美的轮廓便落入了她的眼。
命运,只是对生活屈服的借口,如果她向命运低头,便不会活到现在。
如果面前的男人曾向命运低头,那便不会有如今的ZK。
“你信命吗?”她自问自答:“反正我不信。”
这场意外是怎么来的,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顾南庭被警局带走调查,但很快被无罪释放,指控的当事人因为车祸去世,死无对证,这起强奸案便成了罗生门。
由此次事件牵扯出来的另一桩命案,则是那个被顾南庭凌虐至死的服务员。
经初步调查,那个服务员的死另有隐情。
当日,顾南庭饮用了参有大量致幻药物的红酒,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杀了人。
后来,经过深入调查发现,死去的服务员,其实是贺子锋与会所经理莫伟,事先安排的。
这起刑事案件的结果,凭借着江宁集团在香都的影响力,最终,把锅尽数推给了那个大堂经理。
不过,这件事情带来的负面影响很大,楚氏与江宁的股票接连几日跌停,已经有好几家上市公司取消了合作。
江宁高层因为这件事情,向贺父施压。
迫不得已,贺父只能将贺子锋调离香都。
而贺如言因为与楚少年的关系,所受波及不大,但也被逼出了江宁高层的核心圈。
他们把这一切的结果,都归咎于陆锦。
如果不是陆锦,他们又怎么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办公室里到处散落着文件,一地狼藉。
贺如言气的浑身发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纤长的指甲抠进肉里。
她发誓,总有一天,她要让陆锦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和贺楚两家凝重的气氛不同。
能让贺如言和楚少年遭此重创,陆锦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顾某人带着她去大吃了一顿。
坏心情烟消云散。
自从陆氏破产,陆锦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大方过,居然抢着结账。
顾景川站在她身后,比她整整高了一个头。
低眸,便能看到她扎着马尾的后脑勺。
嘴角漾起久久不散的弧度。
他想,如果能一直这样和平共处,该多好。
“一共消费了两万零三千块,这是小票,请收好。”柜台服务员双手将小票递给陆锦。
陆锦肉疼的把那张价值两万零三千块的小票珍藏进口袋里。
看她蹙眉的样子,似乎很是舍不得。
他失笑,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她满头黑发:“真是个小财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