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虽然不情不愿,但饶春花还是掏了两百文钱出来,让杜飞和杜翔交给书院,好参加那什么游学会。
而杜翔见饶春花掏钱的动作那么利索,跟着又说道:“奶奶,眼下要到夏天了,我去年的夏衫和裤子短了一截,估计也快穿不上了。”
饶春花瞬间僵住了:“什么?又穿不着了?”
杜飞跟着说道:“是啊,我们现在正是长个头的年纪,这衣裳穿个两年就穿不着了。当然,如果家里现在手头紧,那还是算了吧,我们凑合着穿一下,还是可以的。”
“这怎么能凑合呢?大哥,你就不怕别人笑话我们吗?这人要脸树要皮,好歹我们也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若是穿着不合尺寸的衣衫,别人肯定笑我们仪容不端。”
饶春花听到这,叹了口气后,便答应过几天给他们兄弟二人各自做一套新衣服。
杜娇娇恰好路过,听到他们三人的谈话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神却不太好看。
原本家里的日子过得还算轻松,但自从供他们二人读书后,生活质量明显下降了不少。
尤其是伙食方面,家里现在经常吃粗粮和蔬菜,鲜少见荤腥,有时买上半斤猪肉,都能吃个两三天。
杜富贵从山上回来后,便听到了饶春花的抱怨声。说杜大海心狠,明明家里有那么多钱,都不肯借两百文钱给她。
“我说,你能不能别再提钱的事情?你就不怕村里人笑话你吗?再说了,大海说了后边要供小宝读书,他们现在得攒钱。”杜富贵不辞劳苦地说。
饶春花却一脸嫌弃地说:“就小宝那蠢相,读不读书还不是一个样子,又何必浪费那钱呢?他杜大海还真以为,有钱去书院上学,就能博个好前程吗?”
杜富贵又道:“老婆子,你能不能别这么说小宝?再怎么样他也是我们杜家的人。你这说的次数多了,到时候大海他们又该膈应了。”
饶春花撇了撇嘴,冷声说道:“我也就在家里说说而已,又不是在他面前说,你怕什么?再说了,我这也是实话实说,就算他不想承认,也是没办法的事。”
在她看来,杜小宝连杜飞和杜翔的脚趾丫也比不上。她甚至觉得,等杜小宝长大之后,也只能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因为杜飞和杜翔明天要上学,所以饶春花早早便做好晚饭,等他们吃完饭后,便坐车回长青书院。
“飞儿、翔儿,我刚刚想了一下,那游学会的事情,还是算了吧。毕竟这二百文钱是大数目,来之不易。”杜富贵一边说着,一边搓了搓自己的巴掌。
因为常年上山砍柴的缘故,杜富贵的两只手掌十分粗糙,掌心上有八个厚厚的老茧。在岁月的蹉跎下,他这些茧甚至已经变成了黄色。
杜飞没有吭声,因为他知道,杜翔接下来肯定要提反对意见。
果真,杜翔激动地说道:“爷爷,你这话说得轻巧,这全班人都去了,独独我们两个没去,别人会怎么想?”
“读书本来就是件烧钱的事,你们连二三两银子的束脩都交得起,难道这区区一百文的游学费却交不上?这钱是死的人是活的,虽然现在花钱了,但等我们将来考取功名之后,这点钱压根就不算事。”
刘月娥也担心自己的两个儿子在书院里会被人嘲笑孤立,于是跟着说道:“爹,翔儿说得对,这钱又不是挣不回来。我们煎熬几年苦几年,等他们兄弟二人混出名堂就好了。”
饶春花也是这个意思,反正这苦日子熬着熬着就过去了,再怎么样也不能亏待了孩子们。
“那今年的束脩呢?这一个人是二三两银子,两个人加起来就是五六两,我们到时候又去哪里筹钱?”杜富贵又提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他已经上年纪了,不再像几年前那么有干劲了。就算砍柴,也卖不了多少个月。
饶春华听罢,看了看两个孙子,然后又把视线落在了杜娇娇身上。“我瞧着,我们家娇娇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给她找户好人家了。”
一听到这话,杜娇娇立刻激动起来:“奶奶,你别乱折腾,我可不想随便嫁人。你若是贪图别人的彩礼,给我找门不好的婚事,就算把我嫁过去了,我到时候也不会让你们省心的。”
饶春花见她这么激动,老脸再度一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得我是想卖孙女?我是你亲奶奶,我干得出那种事吗?”
杜娇娇担心她胡来,于是大声表态:“我先说一声,太老的、太丑的、残疾的我看不上。死了婆娘的、和离过的、休过妻的,我也不要。性格孤僻,脾气古怪,为人刁钻的,也不能塞给我。”
“而且,我也不可能给别人做妾,更加不可能做姨娘和通房。我要嫁人,必定是堂堂正正、风风光光地嫁过去。”
饶春花听她这么说,瞬间就沉默了。若对方真符合杜娇娇的要求,又未必会看得上她,更不可能拿得出高额的彩礼。
杜大山从头到尾就没有吭声,一直安安静静。很显然,对于杜娇娇的想法,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只考虑这个女儿能够为他带来多大的利益。
毕竟在他看来,杜飞和杜翔才是家里的希望。而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他养了杜娇娇这么多年,再怎么也得多收点彩礼,要不然就亏大了。
至于杜飞和杜翔,他们更加不会去管这种事。他们只认钱,就算让杜娇娇嫁给糟老头子,他们也不会有意见的。
总而言之,既然扯到了钱,杜娇娇又有点儿担心饶春花和杜大山。她害怕家里人会为了彩礼,到时候胡乱给自己弄门亲事,像卖女儿一样把自己给嫁了。
因此,现在的杜娇娇又有点羡慕杜清清了。虽然杜大海和张秀春很懦弱,但在提到把杜清清嫁给一把年纪的李员外的时候,杜大海夫妇还是强烈地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