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近来越发我行我素,毫无顾忌,竟然连昔日妖魔邪秽都提拔,更予以重任,甚者竟……四处打压前盟主老臣。虽说一代天子一朝臣,但这也令朝野上下人心涣散,长此以往,与桀纣之行何异?武盟十洲结成不易,百姓万族方将看到大同初治,不想这上界何意……何意!”
欧阳烨人在中年,壮心不已,慷慨激昂,当此巨变,愤懑难收。
鬼谷子闻言,亦是太息,沉思苦冥,好一会儿才道:
“即是如此乖舛天命,吾亦觉前后堪忧。三位远道而来,又殚精竭虑,恐多不豫,吾善决先机,自当卜之一是。请三位现在谷内歇下,吾三日之内,必予答复。”
欧阳烨虽愤慨难抑,但听得鬼谷子此言,心下已感宽慰,起身抱拳道:“多谢先生!”
三人随后一一谢过,由鬼谷小斯带路,在别院中住下,静待鬼谷子卜天下之局,一窥先机。
鬼谷别院。
“既已有鬼谷主人襄助,欧阳叔叔,韩大哥,可稍事休息。想必两位不远千里,舟车劳顿,已是乏了,凌夜就不打扰了。”
少年凌夜安顿好两位好友,揖手笑道。
“夜儿,近来盟主仙逝,盟中诸事纷杂,你也没有好好休息吧。你自幼体弱,又不似我等习武之人,还是不要太操劳神思过度。节哀……顺便吧。”
欧阳烨对着凌夜缓缓道,随后向屋内去了。
韩云潇走到凌夜身前,拍了拍凌夜的肩膀,摇了摇头,叹息道:
“节哀!盟主在世时曾多次向我们说起你的商才天份出众,四海洲国皆汇通,盟中财产百事都有你从旁协理。但愿你能继续这般模样……我等辅佐盟主,征战四方,刀头舔血惯了,若非你与鬼谷主人相交,我也真不想你牵扯进来,毕竟你……盟主也说过,夜老弟你不适合这江湖恩恩怨怨。”
“韩大哥言重了,夜已十六七,盟中遭此大变,天下皆暗流涌动,我虽只修文行商事,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近来盟中商财之事,我也是焦头烂额,心力交瘁。若能帮忙基正扬清,巩固新盟,上下一心,商财百事俱可顺遂。倘若一如这般日日泥沙俱下,我也难置身事外。”
凌夜对着韩云潇,摆了摆手,亦是苦笑叹息道。
“既如此,还望多多珍重。”
韩云潇摇了摇头,无奈道。
凌夜谢过,转身要走,遂想起一事,又转身道:“韩大哥听闻你的飞云刃于东极一战中损毁,我近来在这武洲听闻一事,可能有一把宝刀被盟中商会搜罗所得……”
“哦?能被你称为宝刀的,想来定是不凡,不知现在何处,哪个商会所得?”
听闻有宝刀现世,像韩云潇这样的江湖刀客自是分外留心,展颜急忙相问。
“韩大哥听我讲完,这宝刀乃是一有主之兵刃。”
“啊?即是有主,那还怎么搜罗所得?难不成现在盟中商会无人管制,竟有人行强买强卖之事啦?”
“韩大哥别急,容我说完。这宝刀有名有主,自然是不能强买强卖的,否则一来和那些江湖恶霸或者宵小一样行事,于盟中信义不合不说,单这宝刀之神炼就不意通,神兵认主亦是挑主人。”
“神兵武炼,自是要如心法武学,适裁混灵,方能化道御境,如心起身,如身使臂,如臂使指,灵动气和,随天法动……总之就是老子趁手兵刃,刀在人在,刀亡人亦亡……那凌夜老弟,这宝刀归属到底若何?”
凌夜汗颜,听得韩云潇这番江湖狂士之择兵惜刃之豪论,又不由觉可爱敬,但是一想什么“刀在人亡”,好吧现在是“刀亡人在”,有点无语。
韩云潇也觉出言语诧异,随后打个哈哈,连忙尴尬解释:
“你韩兄我刚入江湖,初出茅庐,先前兵刃‘飞云刃’乃是一般凡铁顽精所铸造,不可同宝刀二字相与议论,待我寻到适合我之真正之神兵,必亦以‘飞云刃’之名冠之,那时名扬四海,威震八方,自是人在刀在之神话!”
说道后来,竟也神采飞扬,豪气冲天。
凌夜决志,倍感甚同,便抱拳正颜道:“韩大哥此言甚是,英雄本色,宝刀赠之,与有荣焉。故此那宝刀主人便是曾允诺道‘欲得此宝刀者,为其办一件不违江湖道义之事,便把宝刀双手奉上,更还携全部身家、上下一众,以供终身任意驱策差遣’,否则此刀宁沉北地溟渊,万金不换。”
“哈哈,万金难求,必是百年难遇之神兵利器。好,请凌夜老弟代为引荐,我韩云潇这就……额,待此间事了,必去取刀。”
“好一言为定。”
两人商议完毕,郑重承诺,便自分别。
凌夜托鬼谷中人,请鬼谷主人待天机决出,亦送与凌夜参研,便出谷去了。
一路无话,凌夜于鬼谷附近一处名为七里镇的地方落脚,此中有盟中商会据点,便继续处理盟中商会事物。
翌日,天疏疏欲曙,七里镇院子门外就传来敲门声,凌夜转醒,便听到门外混着敲门声,传来人语,在唤自己。
凌夜只好匆匆忙忙穿衣洗漱,前去开门问何事急扰。只见会中此地据点管事带着几分文书与另外几位会中下属,神色焦急,在此商议争执。
“唉,我的小少爷呦,你还在这里悠哉悠哉的睡觉,大事不好了……”
管事见凌夜开门,扑面而来,慌慌张张的欲要陈说事由。凌夜抬手制止,顺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近来思虑颇多,事物繁杂,凌夜昨夜睡得也晚,今早熹微被扰清梦,自是有起床气,便不豫道:
“马管事,何事不能等到堂里再议。如此慌乱,不能沉静决断,恐伤财务吧。”
“小少爷,出大事了,你还是快随我去堂里看看吧,……”
“是啊,夜少爷,堂里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马管事着急,手下几人亦是惶惶,凌夜打完呵欠,稍微清醒了一点,便道:
“走吧。”
随后上了马车,去往商会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