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的幸福终归是要还的,原本她还在想要怎样把这件事说出口。
站在霍延西的身边,她可以感受到霍延西四周的冰冷在一点点扩散。
她,快要被冻僵了。
"千溪,你回答我,你爱霍延西吗?"丁逸轩不相信,自己在她身边0年,竟然会比不上一个刚认识的霍延西。他其实想问的是你爱我吗?可惜没有勇气。
"爱。"干脆、利落。
"哈哈哈哈,苏千溪,你会后悔的,我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幸福!"疯狂的声音在一楼的大厅里回向。
苏千溪的牙齿被冻得咯咯直响。
幸福吗?
她从来不配拥有。
"逸轩哥,你要幸福。"黑色的水眸带着笑意,似是没有听见丁逸轩的话语般。
只有苏千溪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这样叫他。
曾经那个温暖的阳光男孩已经不见了,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让她害怕。
丁逸轩疯了一般冲出诊所。
苏千溪转身,望着冷漠修长的身影,笔挺的衬衫,黑色的风衣,雕塑般的冰冷面孔阴沉的难看之极,眼底的那抹冰冷的寒意似是要刺穿她的胸口。
苏千溪不语,霍延西沉默。
苏千溪就像失了魂一般,直直的站立着,不知所措,低垂着眉眼不去看霍延西的琥珀色冰眸。
要怎么解释母亲的事情。
她,触犯了他的底线。
渐渐的转身,蓦地,霍延西用力的勾住苏千溪的下颚,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也让她看见自己眼底的情愫。
他竟然没有生气。
忽而抬眸,对上他的冰瞳,"你为什么不问我?"
"经历那么多,保护最亲近的人不被伤害是应该的。"霍延西在她干涩的唇瓣上蜻蜓点水的印上一吻。
苏千溪的眼睛瞬间湿润了,豆大的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落在霍延西的掌心里,烫的他心疼。
"不准哭。"霍延西轻柔的在她的脸上擦拭着,却怎么也擦不干她的眼泪。
江左和璇璇悄悄的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苏千溪扑进霍延西精壮的怀里,嗅着清凉的薄荷味,"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对你保密任何事情。"
"笨蛋,你现在有我,为什么不把压力丢给我,非要一个人扛起来。"温热的大掌抚摸着苏千溪凌乱的长发,温柔的不成样子。
"我会学着依赖你。"这七个字,是霍延西听过的最好听的告白。
月光清幽,花香四溢。
...
早上苏千溪睁开眼睛的时候便闻到山茶花的味道。
简单梳洗了自己,便准备悄悄溜掉。
门外,江左熟悉的身影,"少夫人。"
"早。"苏千溪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我马上把早餐送到病房里。"霍延西吩咐过,一定要让苏千溪吃早饭。
"我晚一点吃,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苏千溪拜托着江左。
"霍少也刚出去,少夫人一定要提前回来,霍少这几天请了假不去公司了。"
"放心放心。"苏千溪得到江左的应允一溜烟跑出了诊所。
旁边就是妈妈所在的医院,苏千溪从侧门走了进去。
医院的走廊里,到处都充斥着白色山茶花的香味。
苏千溪狐疑的皱着眉,一路上护士们都对着她打招呼。
苏千溪的疑惑更深了,她什么时候这么出名的。
ICU特护病房的门口,苏千溪驻足。
里面有对话的声音,俯首帖耳。
"最近情况怎么样?"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凉意。
"目前病情算是稳定了,大夫说不用马上做手术了。霍少,这次真的谢谢您,如果没有您,我老姐姐真的就没救了。"李阿姨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千溪是我的妻子,我应该称呼孟伯母一声妈妈,这是我作为女婿应该做的。"冷寂的声音响起,让苏千溪的心都停了几拍。
看样子,他和李阿姨是熟识,也就是说他早已经知道妈妈还活着的事情了。妈妈之前被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单,后来突然又变成好转,医生再也没有跟她提过转院的事情,原来这一切都是霍延西在背后帮忙。
霍延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苏千溪开始迷茫了。
那么冷漠的男人,竟然为了她做了这么多。
心,突然一点点的被温暖起来,连同小时候一起。
"李阿姨,这些钱你拿着。"房间内,霍延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
"这些钱我不能收,千溪已经给我工资了,更何况上次你给我的钱我都还没有用完。"李阿姨把牛皮纸袋往霍延西的面前推了推。
"我听说您女儿也要毕业了,这些钱拿着,总会有需要的时候。"霍延西把纸袋塞到李阿姨的怀里。
"哎,我的女儿如果有千溪一半听话就好了,我也不至于这么操心。"李阿姨叹了口气。
"千溪是经历的太多了。"霍延西说到苏千溪,不免带了几分心疼的语气。
"千溪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这些年吃了太多的苦,现在遇到霍少您了,以后会一直幸福了。"想想苏千溪这些年的苦,李阿姨不禁有些感慨,总算是好人有好报,让她遇上霍延西。
"过几天我会安排伯母转到麻省总医院,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千溪。"
"霍少对千溪这么好,为什么不告诉她啊。"李阿姨觉得霍延西很奇怪,来医院好几次了,但是一直要求她守口如瓶。
"对她好不一定要让她知道,我还要去公司开会,这里就麻烦您了。"
霍延西转动门把手,苏千溪一个闪身,闪进电梯里。
霍延西离开后,苏千溪才慢慢从电梯里走出来。
原来这一切他都早已经知道,她还真是天真,以霍延西的能力想要知道她的一点事情不是轻而易举吗?
手心,沁满冷汗,这个男人有点可怕。
苏千溪平复了情绪,进了病房。
病房内,李阿姨坐在一旁,似是还在想霍延西的事情。
"李阿姨。"苏千溪轻声唤道。
"千溪?"李阿姨紧张的望了望门口,他们应该没有碰见吧。
"我的来的时候医院里到处都是山茶花的香味,好香。"苏千溪试探着开口,她喜欢山茶花的事情在三亚的时候霍延西就已经知道了。本来她还在奇怪,医院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山茶花,当她看见霍延西出现在病房里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很明显了。
李阿姨的脸色果然带了一丝慌张,"可能是医院里为了净化空气弄的吧,对了,千溪,医院帮你联系了麻省总医院,这几天会办理转院手续的。"
"是吗?是哪个大夫帮我联系的,我要去谢谢他。"苏千溪看着李阿姨脸上的变化,霍延西果然是个收买人心的高手,从璇璇到李阿姨,一网打尽。
"是你妈妈的主治医生帮忙联系的,我出去打点水,一会儿就回来。"李阿姨落荒而逃。
苏千溪在心里偷笑,李阿姨你一点都不会撒谎,脸都红的像个苹果了,转头望向床上的孟宛如,"妈,你怎么忍心骗千溪呢,我还以为你没有见过他呢,还想说找个机会介绍你们认识。没想到你们都认识了,妈,这个男人做您的女婿你喜欢吗?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您同意了哈。"
苏千溪的视线落在孟宛如慈祥安静的脸上,过了一会儿,开心的笑道:"我妈妈最好了,我现在真的很幸福。妈妈,你要快点好起来,他在海边修建了竹阁,小的时候我们不是约好以后我们要住在竹阁里,永远也不分开吗?"
孟宛如依旧安静,苏千溪牵唇笑笑,把头放在她的胸口,抬起妈妈的手,揽住自己的脖子。"妈,我好想您。"
...
丁逸轩刁着烟卷在医院的天台上站了很久,久到地上已经一地烟头了。
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女人,苏千溪,他从来没有认为她是别人。小的时候玩家家酒,苏千溪永远都是扮演妻子的角色,而他则是那个努力工作的丈夫。后来苏千溪问他什么是妻子,丁逸轩说就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那次之后苏千溪就再也没有跟他玩家家酒。
丁逸轩远眺着,这里刚好可以看见大片的美国的风光,来这里已经十年之久了。从苏千溪在这里开始,丁逸轩便认定了这里,即便是国内有比这里好几十倍的机会他也毅然决定留在这里。并不是因为他想留在美国,而是因为美国有一个让他放心不下的人。
可惜,这个人却不爱他。
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丁逸轩焦躁的接起来。"喂。"
"我是林若言。"电话那头,高傲的女声扬起来,带了几分大小姐的娇惯,丁逸轩皱眉,他不不记得他的朋友里面有这样一个人物。
...
苏千溪从医院里出来,宽大的衣服把纤细的身体包裹的看上去更纤细了几分,百无聊赖的晃荡着。
她绝对是在美国水土不服,每次回美国不是拉肚子就是上火好几天不吃东西。
太阳炙烤着地表,苏千溪觉得踩在地面上都烫脚,游魂一样的回到诊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