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悬,阳光刺目。
村长的院落外早已挤满人,眼巴巴的望着桌上的饭菜。
程家村余粮本就不多,为了节省粮食,便只做了一桌菜,由村中的主要人物陪同。
饭菜都是村里大娘的拿手好菜,虽然比不上县城里的厨子,但却代表着他们最诚挚的心意。
村长捧着坛女儿红,笑的合不拢嘴,“天姥山禁忌破除,若非今年大旱,定要大摆酒席。”
村民们纷纷点头赞同,这萦绕心间多年的乌云,如今终于是消散开来。
正说着,人群中走出来一汉子,慌慌张张的喊道:“村长,井里的水不知为何都消失了,清渠也干了!”
村长愣了半晌,惊疑的问道:“方才做饭我才看了,井中水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你多半是眼花了。”
那汉子急得汗流浃背,恼怒道:“我刚才就在井边,只看见里面的水咕咚咕咚的往下沉,像是被水怪吞了。”
他指着井口的方向,口干舌燥的说道:“如今井里除了些烂泥,什么也不剩了!”
村长微微一怔,目光有些慌乱,周围的村民们也乱了心神。
今年天气干的如此厉害,方圆十里的河流都干了,村中粮食尚能凑凑,但若是没了水,下场便格外惨烈了。
“村长,这该怎么办啊,没了水村里人该怎么活?”
“咱们程家庄遭了什么孽啊。”
“实在没有办法,便只能舍弃村子,逃荒去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皆是满脸愁容,先前因为禁忌破除的喜悦也是全然消散。
村长捋着胡子沉默,好半晌了,才看向院门外,沉声道:“此事稍后再说,先让恩人把饭吃了。”
若实在没有办法,恐怕只有舍弃村子逃荒去了……村长心中压着块大石头,几乎喘不过气。
这里是他生存的地方,他的太爷、爹娘都葬在村外,原本想着死后也要葬在他们边上。
可如今天气大旱,根本不给人留活路,真要逃荒去了,恐怕会落个客死他乡的下场。
……
呼呼~
狂风掀起沙尘,秦修跟在程大郎身后,放眼望去,只见田野干裂,庄稼枯死,天地间一片衰败。
“呸呸呸,这鬼天气,吹了老子一嘴的沙。”程大郎挡着炫目的阳光,只觉得浑身黏糊糊的,燥热不已。
他指着前方黄泥砌成的院子,笑道:“恩人,我们到了。”
小小的院落围满了人,只是情绪显得很是低沉,枝头的蝉儿发出刺耳的鸣叫,令人心烦意乱。
院门外,嘴唇干破皮的孩子躲在阴影下,手里捧着个有缺口的碗,眼巴巴的望着天空。
脚下的大黄狗吐出舌头,在烈日下剧烈的喘着粗气。
“咦?”秦修刚走进院子,忽而回首望去,眼底浮现一抹诧异,“好个神婆,居然还有大礼。”
他虽然察觉到些痕迹,却并未立刻动手,实在是饿的极了,想着酒足饭饱再动手,让对方苟活片刻。
“恩人,快请落座。”村长笑着迎了上来,领着秦修坐在高位上。
余下德高望重的老人这才坐下来,等到村长大肆说了些感激的话,众人这才动了筷子。
席间,村长亲自为秦修到了碗女儿红让他评鉴,听得后者的夸赞后,笑的合不拢嘴。
饭菜可口,再配上三分清甜、七分火烈的女儿红,秦修吃的不亦乐乎,脸上也带了几分醉色。
待到酒足饭饱,村长拍了拍秦修的肩,从怀中掏出样事物,道:“这是我家传的宝石,恩人且收下。”
巴掌大的石块通体漆黑,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光芒,像是夜空下的星辰。
秦修醉眼变得正经,接过那块石头,入手竟是传来寒意,他惊讶道:“竟然是星辰石,这可是块好宝贝。”
所谓星辰石,乃是天外陨星坠落,零散剥落的碎片,质的格外坚硬,寻常法器都难以损坏。
正因为从天外而来,星辰石能通过吸收星光强化,即便随意扔在荒原,也能通过无数年的积累,变成天生法宝。
而若是在炼制飞剑时加上星辰石,能让飞剑质地胜过寻常法器,而且还能通过星光不断强化,甚至有机会诞生灵性。
这块小小的石头,即便是金丹道人也会心动。
秦修本打算到达江城后,就开始收集灵材炼制飞剑,柳枝毕竟是凡物,哪怕是碰见寻常法器也是触之即碎。
这星辰石原本也在他计划中,但因其实在太过难得,也没有报太大期望。
想不到如今却在这小小村里中得到。
秦修稍加思索,便将星辰石收入袖口,进而笑道:“此物颇为不凡,与我而言有大用,村长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说出来。”
“饭也陪你吃了,酒也让你喝了,我现在只想让你快快离开!”
村长还没发话,左后侧的一位老者竖起眉头,很是不满的看着秦修。
做这么大桌饭菜感谢这书生,他心中本就生出不满,刚才得知井水消失的消息,心中更加郁闷,现下还要坐在这儿笑脸相迎,这算个什么理?
老程脾气本就火爆,眼看着村长传家宝都送出去了,那里还忍得住。
砰!村长猛地拍响桌子,怒道:“老程,你在这儿说什么瞎话……”
话还没说完,老程把碗朝地上一摔,“我说什么瞎话,村里井都干了,处理不好是要出人命的,你竟还让我在这陪他吃饭。”
他眼中满是不忿,冷笑道:“这顿饭吃的老子一肚子火,你这个村长不如让我来当!”
“恩人为我们除了神婆,解了天姥山的禁忌,我们不该好好款待?!”
村长脖子都红了,气的胡子都在发颤,声音嘶哑的吼道:“你这家伙一根筋,事后再来与你说道。”
老程一拳锤在桌子上,猛地站起身来,把板凳踢飞,道:“何须事后,你过来啊!”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村民们有心过来劝,却根本拉不住老程。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叮叮声忽然传来,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原来是青衣书生用筷子敲着碗边。
秦修眼见村民们看了过来,笑吟吟的说道:“小生有一术法,唤作呼风唤雨,诸位可想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