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摸了摸鼻子,她清了清嗓子,而后放软了声调柔声道:“为师知道徒儿肯定也是担心我,刚刚是师父过于紧张。”
她走上前一步,停在池墨渊的面前,踮了踮脚尖。
继而伸起柔弱无骨的手安抚的摸了摸他凑上来的狐狸耳朵。
桃夭夭叹了口气的解释道:“小狐狸,为师之所以会对你严厉,也是为你好,担心你的身体。”
“毕竟,你的伤还未好。”
“地上的积雪这么深,你的脚又不方便,路上要是磕着,碰着了,为师会心疼的。”
冬冬冬……
池墨渊乖顺的垂着眸,他感到自己的心怦怦跳个不停。
她没有厌恶他。
她生气,只是因为担心他的身体。
瞬间。
那股烦闷的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化值—10】
【黑化总值:85】
桃夭夭在听到脑子里传来的黑化值后,她放在池墨渊毛茸茸的狐狸耳朵上的纤指蓦地一僵。
她有些疑惑。
不过。
她宽慰着自己。
过程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反派既然消减了黑化值,那就说明他的情绪有所好转了。
至于池墨渊为何会突然转变。
这不是她应该关注的重点。
一切以任务为重。
待到任务圆满完成,她便可收集花魂从中脱身。
只要将池墨渊的黑化值归零。
再待他寿终正寝。
桃夭夭便可在这个世界抽身。
好在。
反派并没有完全妖化。
半妖的寿命虽比一般凡人要长,可它并不是无限的。
她只需要比以往的世界多点耐心。
陪伴的时间长一些而已。
她身为不老不死之身,时间是最不缺的。
桃夭夭揉了揉池墨渊白白的狐狸耳朵,毛茸茸的触感让她的手心宛如置身在棉花之中,柔软温暖。
“走吧,我们回家。”
她自然的执起了小狐狸的手,牵着他走向风雪中摇摇欲坠的茅草屋。
池墨渊呆呆的看着他们十指交握的手心,一股暖意流淌至他的心底。
他的薄唇轻轻的扬起了一抹弧度,抬头的时候又转瞬即逝。
由于池墨渊脚上有伤,行走不便。
桃夭夭尽可能的照顾着他的步伐,放慢着脚步。
一望无际的雪地,因他们的踏足,留下了一深一浅的印记。
池墨渊感受着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
他抬头看着牵着他一路往前的粉衣少女。
恍忽间。
那日桃夭夭解救他时的义无反顾又重现在他的眼前。
池墨渊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在虚幻中勾勒着前方少女的背影。
只希望。
这束光可以为他停留的久一些。
“吱嘎——”
桃夭夭推开茅草屋的木门,她松开了池墨渊的手,随后搓了搓被冷风吹得麻木的柔荑。
池墨渊看着自己失宠的手,如画般的眉眼皱得有棱有角。
“快跺跺脚,不然等到积雪化了,鞋袜就该湿了。”
她一边喝着气暖着手一边跺着鞋面的雪花。
转头时看着像个木头立在她身后的池墨渊,桃夭夭颦着眉出言提醒。
池墨渊眨巴了下清澈的眼眸,他举起被她遗忘的手,“师父。”
他不喜欢被她松开的感觉。
“小狐狸也冷么?”
桃夭夭误以为池墨渊同她一样手冷,她伸出手又重新握上他的手,用她微凉的温度温暖着他冰凉的大手。
“呀!”
“小狐狸……”
池墨渊反手握住桃夭夭的柔荑,他将她的小手包裹在他的大手掌心。
紧接着,他将掌心的小手捧到薄唇边,然后学着她的模样,往那里轻轻呼着气。
温热的气息温暖的包围着桃夭夭的双手,她张了张嘴,身子蓦地发愣。
“小狐狸,你在干嘛?”
回过神的桃夭夭抽了抽手,仰着头问道。
她的耳垂漫上的一丝可疑的红晕,眼眸闪动的频率也比以往频繁。
卷翘的睫毛不时的在眼睑下落下了弧度完美的阴影。
由于池墨渊是现学现卖。
有好几次,他呼气的时候,薄唇都会碰触到桃夭夭的手。
当温热与冰凉同时进行时。
她的纤手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池墨渊理所当然的道:“师父冷。”
难道他让她不舒服了?
可是他见她如此,脸上的神色明明是享受的。
“我……”
她看着他什么也不懂的眼神,随即明白,池墨渊只是在学着她的模样给她取暖。
桃夭夭找不到说教他的理由。
他只是担心她冷,并不是故意冒犯。
于是。
责怪的话只能吞入腹中。
“为师现在不冷了,你把手松开吧。”
桃夭夭清了清嗓子,她不自然的抽了抽手腕。
发现无法抽动后,她开口与池墨渊说道。
“还是凉的。”
池墨渊皱了皱眉,他没有听话的放开桃夭夭。
凉代表着还冷。
桃夭夭舔了下唇瓣,与他解释:“为师比较惧寒,身子到了冬季便是如此。手脚更是不分昼夜的冰凉,无论怎么取暖都不会有温度。”
池墨渊听着她的解说,狭长的眼眸向下。
其实他自己也是血冷之人,常年四季体温都是偏低。
可是听到桃夭夭如此,他心里却有一些不舒服。
“小狐狸,为师是真的不冷了。”
桃夭夭见池墨渊突然缄默不言,也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嗯。”
池墨渊低低的点了下头,随后缓缓的将她的柔荑松开了。
桃夭夭从袖口掏出在王府顺走的那瓶金疮药,“你看,为师没有忘了给你带药。”
她拿起药瓶在池墨渊的眼前晃了晃。
“本来其他东西……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桃夭夭不想小狐狸担心,于是摆了摆手,不再提。
“走,我们去上药。”
她牵起池墨渊微凉的大手,带他走向茅草屋内唯一可以坐下的地方。
一块木板搭成了简易床榻。
“小狐狸,你坐。”桃夭夭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坐在榻沿的位置。
随后。
她蹲下.身子,细心的抚去了池墨渊鞋面上的落雪。
没有丝毫嫌弃的褪去了他的靴袜。
池墨渊脚上狰狞的伤口顿时暴露在空气中。
不论看多少次。
桃夭夭都会心季。
从而。
对于伤害她徒弟的那位道士,她从心底看不起他。
“师父……”
“呜呜呜~”
一阵阴风拂过,滋滋的冷风从从四面八方袭来,破败的茅草屋被吹的摇摇晃晃,好似下一秒就会散架。
风声将池墨渊微颤的尾音覆盖了。
他的整个后背都僵住了。
她居然将他的脚包裹在她手心!
那柔软的触感直击他的心脏。
此刻。
一切像是没有变,又像是在悄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