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钦天监择了一个吉日。
一日之计在于晨。
凤倾煜便于当日的辰时登基,封号惠,史称惠帝。
桃夭夭则在反派入住未央宫后,她就搬到了一旁的偏殿。
凤倾煜除了初见那天有些奇怪的行为。
后来可能是忙于朝政。
倒没有再出现在桃夭夭的眼前。
桃夭夭连着好几日都没有见到贴身宫女小鸢了,她这才察觉出哪里不对劲?
那丫头自从桃夭夭进宫后一直恪尽职守的对她忠心耿耿。
以往外出都会和她报备一下。
这一次,她却整整五天都杳无音讯。
桃夭夭的眉头不由自主的蹙了起来。
直觉告诉她。
小鸢的事一定和反派脱不了干系。
桃夭夭蓦地起身。
她朝着殿门走去,就在她快要靠近门口时。
门外传来了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紧接着,刻意压低的嗓音顷刻间响了起来。
由于桃夭夭的耳力惊人。
她很清楚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小声一点,不要被里头那位发现。”
“可是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天子的心思哪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以揣摩的,要想活的久,那就得耳聪目明,嘴巴不多事。”
在这简单的几句对话中,桃夭夭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凤倾煜貌似要对她做什么。
还没等桃夭夭来得及问个所以然,她就听到了类似锁链金属等碰撞在一起发出的清脆声。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随即伸手搭上门框,可不管桃夭夭怎么用力,殿门却纹丝未动。
不用想。
他们定是用铁链将殿门锁住了。
“你们是何人?竟敢这么对本宫!”
桃夭夭试图用威严威慑一下。
但是结果可想而知。
压根就没人理她。
“快走,快走,不要多事。”
一位声音听起来年长些的太监丢下了这一句,然后就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这可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
圣上这么做自有他的意思。
他们只有一颗脑袋,经不起多管闲事。
桃夭夭被无视的非常不爽。
她鼓着腮帮子愤愤的道:“麒麟,现在是怎么回事?”
麒麟耸了耸它的小爪子,“吾无法窥探到反派的心声,所以……”它无奈的道:“小暴君欲意何为,吾也不清楚。”
主人那么强大,就算是化为碎片,那也不是它一只神兽就可以拿捏得住的。
桃夭夭:“………”
这废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差别?
还是什么上古神兽呢?
真没用。
“小桃花,别以为吾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麒麟幽幽的说道。
桃夭夭不承认道:“我想啥了?我什么也没想。”
这个小屁孩。
咋那么像住在她肚里的蛔虫呢?
麒麟:你能再恶心点吗?
竟然把它堂堂神兽比作蛔虫。
它不要面子的?
翌日。
“哒——哒——”
“圣旨到。”
桃夭夭听到殿门外响起了太监尖细的嗓音,她咽了咽口水,“麒麟,我怎么觉得来者不善?”
反派这厮不会真的打算对付她吧?
不然他登基的第一天。
这圣旨是无论如何都没理由出现在她这里的。
难道是因为昨桃夭夭想让他做她儿子?
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她不是已经都说了算了。
他还耿耿于怀。
真的是……妥妥的一个伪君子。
“把门打开。”
操着一副公鸭嗓的太监吩咐着身后的随从。
嗓音稚嫩点的小太监恭敬的答道:“是,福寿公公请稍等。”
“吱嘎——”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铁链声,殿门从外被推开。
“咱家一个人进去就好,你们在外等着。”
被称作福寿公公的太监提着嗓子威严的道。
“是,奴才遵命。”
福寿是先皇后生前宫中的太监总管。
后来由于她被纯妃陷害。
他们这些老人就被分配到各个宫做着粗活。
凤倾煜登基后,将他们这些人重新集集到一起。
他们对此感恩戴德。
尤其是福寿。
他本是在宫中任人欺凌,没有权势的小太监。
只因一次被辱,被先皇后看见救下后才有了他后来的身份地位。
所以。
尽管后来她没落了。
福寿也是唯一一个祈愿先皇后平安的人。
所以在知道他已故主子的孩子,也就是当今圣上。
在找寻伺候过先皇后的下人后,福寿站了出来。
他还记得小主子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说:“你可是福寿公公。”
福寿乍听之下还非常震惊。
主子被打入冷宫时,他们这些旧人早已被遣散。
而小主人那时还没有出生。
按理说他不可能认识他。
“福寿公公,孤听过你,还在一直为孤的母后申冤。”
凤倾煜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澹澹的。
可福寿听闻后却悲从心起。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凤倾煜的面前,“小主子,不!陛下,这都是老奴该做的。”
“要是没有皇后娘娘,便没有老奴。”
虽然那时凤倾煜还没有正式称帝,但皇帝的身份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福寿看了眼近在迟尺的未央宫。
斯人已逝。
它却依然伟岸。
当真是物是人非。
福寿这次前来是因为皇帝给了他一个任务。
送先帝的继后上路。
对于这位新上任的后宫之主。
他知晓的并不多。
只是听说这位娘娘于先帝有救命之恩且容貌极美。
她深居简出。
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未央宫不曾外出。
所以。
宫中人除了她与先帝大婚仪式那一日朦胧的一瞥。
再见过她的,已是寥寥无几。
不过听她身边的人描述,她大概是位性子温和的主子。
毕竟。
未央宫娘娘入宫三载从未从她宫中传出苛责下人的事。
这于深宫乃是罕见。
对于后宫的主子们而言,他们这些奴才,生来便是被她们轻贱的。
她却和她们不一样。
因着这点不同。
一时之间。
想来未央宫当差的人那可算是挤破脑袋,也想往里面跃。
可就是这样一位从未做过坏事的女子。
却要红颜薄命。
他不免为她唏嘘。
福寿摇了摇头。
他敛下神色,呼了一口浊气的进入内殿。
随后。
福寿尖着嗓子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继后品行不端,以色侍君,故,难登皇后大雅。”
“念其在位期间并未铸成大错,朕法外开恩留其全尸,特赐鸩酒,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