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十几年,到最后竟因一妇人反目,真真可笑!可笑啊!孟晚舟!你很得意吧?"
郭成捏紧了刀柄,突地凑到她面前,一双眸不知是恼还是恨,通红得犹如火焰般炙人,他定定瞧着她半晌,缓缓站直了身,再度将那刀搁在她脖颈处,轻笑一声,道:"我想想,该怎么杀你?唔,当初你曾说过,但凡对待敌人仇敌,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当初你以我杀害兄长、侮辱长嫂之名将我关入大牢,若非我逃脱了,必定命丧街市!如今你落到我手里,若就这般一刀杀了你,未免便宜了你!便让你享受享受与我相同的待遇罢!"
杀害兄长?侮辱长嫂?
在郭成看不见的黑暗处,有人因着他这话而变了脸色,本就严肃的脸越发严肃起来。
"相同的待遇?在下可没有红颜知己,在下亦没有兄长,如何落得与你相同的下场?"孟晚舟淡淡一笑,半点不在意他的话,语气满满都是戏谑。
"哼!红颜知己你是没有,若是欺辱良家妇女呢?想想,那县令那般看你不顺眼,若知晓你欺辱良家妇女,还会不会让你出这牢门?"郭成似想到了什么极令人兴奋的事,许这事已在他心头念了许久,他竟是兴奋得颤抖起来。
"想想,厨娘吴七娘给你送吃食,却被你拖进牢里欲行不轨,她不从,你因而杀了她!你杀了人,自知难逃一死,故而逃出牢门来,正欲逃走,却在监牢门口遇见刘正,刘正知你犯了事,苦口相劝,你恼极,因而杀了他!这时候,县令带着人赶到!将你擒了,斩于菜市口!哈哈!这多么完美!"
"想想,言策正因为当年吴扬之事伤神,若知晓你竟是犯了与吴扬一样的错误,他定饶不了你!定然!"
'啪啪!';
孟晚舟伸手拍了两下,赞道:"不错的想法!只是,好好的吴七娘怎会来给我送吃食?若言策有点脑子,一想便知。"
"怎不会?你与她合谋意图杀害县令大人,她来给你送吃食天经地义!"郭成冷笑。
"哦,"孟晚舟作恍然大悟状,"竟是忘了,在下刚跟吴七娘合谋过!说起来,那吴七娘倒是像极了一个人呢,你觉得呢?"
郭成脸一僵,转而不在意一笑,"像一个人?像吴扬娘子?哈哈!你孟晚舟聪明一世,竟是没有发觉吗?"
"难怪在下觉得眼熟,原来是吴扬的娘子!在下记得吴氏早已离开清水县,你竟是将她哄了回来,还弄了这么一出!如此说来,王五也是你杀的?在下与你有仇,你只管针对在下而来便是,何须扯上王五?"
"哼!怪只怪他当年与我一同将吴扬的尸体搬去了荒郊!若非如此,我怎会杀了他?吴七娘要报仇,必须有人要死!先是他,再是你!"
"你要杀我,何须一妇人相帮?自己动手岂不是更痛快?"她故作疑惑。
郭成轻蔑一笑,道:"枉你做了这些年的师爷!枉你自负聪明!竟是不知替罪羊一说么?"
替罪羊!
"你说什么?"
黑暗中,有人跌倒在地,颤声相问。
郭成一惊,未及抬眼,已见那缓缓荡来的一截青色官袍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没跑,而是将刀朝孟晚舟挥去。
她必须死!即使他逃不了!郭成恨恨想着。
刀光带了寒,眨眼已至她眼前,冰冷的寒光映入她的眼,似要撕裂万千冰川,近了,越来越近。
郭成咧嘴狂笑,似乎已看见了她该有的惨状,那死得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正在惊惧害怕,如所有濒临死亡的人一样!她与所有人一样!并无丝毫不同!
"哼!白痴!"
正在他想得似癫似狂时,面前忽起一道含嘲带讽的冷笑,郭成一惊,凝眸望去,只见得那人一双白皙纤长的手,正轻轻捏了那刀,似捏着一片衣角,毫不费力的轻巧。
"你是谁?"郭成怒吼出声,说话的同时,他一边猛力往回抽刀,只不管他怎么使劲,那被那人轻飘飘握住的刀却是半点不移。
"郭成!你骗我?"吴七娘软着身子跌坐地上,不敢置信的瞧着他。
"骗你又如何?哼!怎的,要杀了我?"郭成冷眼瞧着吴七娘,目光缓缓在那逐渐围过来的那些似熟悉又似陌生的脸上移过,端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抓起来!"言策冷道。
"是!"刘正领头大喝一声,直奔郭成而去,未等他跑至郭成身边,白术已是先出了手。
"啰嗦!"白术轻哼一声,握着那刀的手指一松,快速劈向郭成脖颈间,郭成反应不及,瞬间被劈个正着。
"呃..."郭成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言策淡眼瞧着那软倒的人,朝刘正道:"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