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镜花水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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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魂双鬼正靠在一起瘫坐在地上,他们两人满身的血污,痛苦扭曲的脸,让他们两个人看起来真的有点鬼样!

阿木抱着剑蹲在双鬼的面前笑道:“我早就和你们说过,你们杀不了我,你们还不信,现在把自己搞得人像人,鬼不鬼!”

黑鬼抬起头道:“我们兄弟二人,技不如人,输的心服口服!”

白鬼咬着牙道:“没错!你要杀就杀,别以为我们怕死!”

阿木摇了摇头道:“你们又错了,我杀人是要收钱的!没有人花钱让我杀你们!”

黑鬼的眼神里闪着光道:“你的意思是不杀我们?”

“当然!”

白鬼赶忙说道:“你会放我们走?”

阿木笑道:“难道还要我送你们不成?”

在死亡面前,没有几个人能够坦然面对,不屑死亡的豪情壮语不过是临死前为自己赚得最后一点面子。

勾魂双鬼听完阿木的话,好像生怕他会反悔一样,挣扎着站了起来,相互搀扶着,跑进了无尽的黑暗里。

玉珠儿看着勾魂双鬼的背影一点点地消失在黑暗里,疑惑地问道:“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阿木站起身看着玉珠儿道:“我刚刚不是说过了?”

玉珠儿不屑地看着阿木道:“难道你只为了钱杀人吗?”

阿木笑道:“当然不是!”

玉珠儿问道:“那你还会为了什么杀人?”

阿木笑道:“当然为了我自己,如果有人要杀我,我当然会杀人!”

玉珠儿指着勾魂双鬼消失的方向问道:“刚刚那两个岂不是要杀你?”

阿木笑道:“可是我现在还好好是站在这儿,但是他们两个差点死了!我想他们两个以后也不会再想着杀我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玉珠儿接问道。

阿木用食指敲了敲怀里的剑:“他们两个还没有资格死在我的剑下!”说完阿木径直走向马车头也不回地说道:“快进车箱,入夜后山里的寒气重!”

车箱里,玉珠儿端坐在一侧的坐榻上,而阿木怀里抱着剑躺在另一侧的坐榻。玉珠儿心里充满了许多疑问,如果她不说出来,今晚她一定会睡不着的!

“喂”玉珠儿问道:“他们为什么会找上你?”

阿木闭着眼睛说道:“因为他们要赚钱,他们知道我接了一单很贵的生意!”

“那他们是怎么知道你接了这单生意呢?”

“江湖上的消息,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来的,但是大家却又都知道,这也是江湖最神秘的地方之一!”阿木淡淡地说道。

阿木的回答根本就是没有回答,玉珠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兴奋地问道:“刚刚我在车里听他们说什么杀手排名榜,江湖有这个东西吗?”

阿木淡淡地说道:“江湖上什么都有!”

玉珠儿噘了噘嘴不屑地说道:“他们两个的功夫看起来也不太高明啊!”

阿木笑道:“至少他们说对了一件事!”

“什么事?”

“排名这种东西并不靠谱!”

“那……那你的排名是多少?”玉珠儿好奇的问道。

阿木突然睁开了眼睛,玉珠儿的问题触动了他心底的一根弦。他看了玉珠儿一眼,玉珠儿正睁着大眼,期待着阿木说出答案。他冷冷地说道:“第十五名左右!”

玉珠儿拍手叫道:“厉害,刚刚你两三下就打败了那两个家伙,我就知道你一定很厉害!”说完她看着阿木,阿木已经不耐烦地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了玉珠儿。

玉珠儿突然觉得有种拍马屁拍在马腿上的感觉,于是转移话题问道:“你现在睡了,如果晚上还有坏人来怎么办?”

玉珠儿等了一会儿见阿木没有回应,再一听,传来阿木熟睡的鼾声。玉珠儿怒火顿时涌上心头,指着阿木道:“你……”可是怎么也说不下去,因为她再说什么也是徒劳。玉珠儿对着阿木的腿上踢了一脚,可是阿木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玉珠儿只能无可奈何地抱紧胸前的花布包,缩在车箱的角落里,睁着大眼睛看着小桌上的烛火一闪一闪地跳动。

清晨,山野里的雾气很重,太阳升起来,雾气开始一点点地散去,一辆马车远远地走了过来!

阿木靠在车箱上,闭着眼睛呼吸着早晨最清新的空气,这种清爽直通心肺!阿木掀起车帘,玉珠儿趴在小桌子上睡的正香,嘴角挂着笑容,应该是做了什么美梦!

马车缓缓地走进一条街道,黑瘦短毛马走的很慢,阿木并不着急,他仔细地看着街道上的一切。街道上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仿佛大家都在忙于自己的生计,没有人在意这辆普通的马车。

可是阿木知道这里的人看似很普通,但是你却不能小看了这里的每一个人,因为这里隐藏着许多隐退江湖的避世高手和各大帮派势力的探子细作。角落那个不起眼的卖烤红薯的糟老头,他动一动手指可能就会要了你的命!那个卖布的中年男人可能以前掌握着一个帮派几百人的生死!……

阿木看着这条熟悉的街道,他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两年前!

两年前的阿木刚刚从解忧谷出来,他每天都靠向伯接济的四个馒头生存。直到在这条街里待了三个月,他才接到第一笔生意。这第一笔生意,他永远不会忘记!

他的第一单生意只有十两银子,街口卖菜的农夫是他的第一个老板,而他杀的人就是农夫的妻子和与她**的屠夫。这第一单生意也是阿木最轻松的一次生意,他记不得那两个人的模样了,只记得当时自己出剑很快,他相信那两个人不会感觉到痛苦!

两条人命十两银子,人的命有时就是很贱!

阿木的剑快,做事干净利落,很快很多生意找到了他!他的价钱也越来越贵,赚到钱后,他依然每天四个馒头,不敢多吃也不敢喝酒!因为他舍不得花钱!直到半年后,他攒足了二十万两送回解忧谷,那一晚他花光了身上剩下的所有的钱,与向伯喝的大醉,第二天他离开了这里!从此江湖上有了一个年纪轻轻但是出手很快的杀手,他的名字叫阿木!

马车停在一家客栈门前,门前的伙记麻利的接过阿木手里的缰绳。阿木叫醒玉珠儿,玉珠儿跳下车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问道:“这是哪儿啊?”

“百纳街~!”阿木淡淡地道。

百纳街,纳百样人,出英雄地。在这里你可打听到江湖上的任何消息,当今江湖许多名剑客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当然也包括阿木!

“百纳街?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玉珠儿疑惑地问道。

“英雄地!”说完阿木从车箱的一角抱出两坛酒,径直走进客栈。

玉珠儿抬头一眼,嘴里念叨着:“镜花水月楼!”玉珠儿心里想着,名字很有诗意,那楼里一定也很漂亮!但是玉珠儿却想错了,镜花水月楼不过名字有些诗意,它只不过是的一间普通的客栈,可能比普通的客栈还要普通。

玉珠儿快步跟上阿木,嘴里刚喊道:“你等等我……”刚跑进大厅,话还没有说完,她感觉到大厅里的气氛让人窒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赶紧闭上了嘴。紧接着所有人又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她身前的阿木。对于这位新来的客人,大家似乎都很感兴趣!

阿木却一点也不紧张,他四处张望,看着大厅里熟悉的一切。大厅中间的几张桌子上坐着来自天南地北的江湖人,大厅的角落里分别站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刀客和剑客,他们手里只拿着一个馒头,面容微黄,这点东西并不能满足他们的身体消耗,但是他们手里的刀剑握的很紧,眼神也很坚定!他们相信终有一天会出人头地!

阿木看着这几个刀客和剑客,似乎也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当年的自己不正是和现在的他们一样!

“咳……咳……咳……”楼上传来一阵清晰的咳嗽声,听声音这个人似乎生了病,很痛苦,要死了一般,紧接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的手里提着一根烟枪,纯铜打造,看着就有点分量,烟锅下系着一个花丝绸做的烟袋,样式好看,做工也很精美。

阿木冲着老头叫道:“向伯!”

向伯看了一眼阿木,一脸惊喜道:“阿木!”

向伯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大厅里顿时热闹了起来。因为最近阿木这个人在江湖上的消息太多了!

“原来他就是阿木,想不到他这么年轻!”

“听说他的剑很快!”

“听说他接了一笔大生意!”

“我觉得他身后的那个小姑娘倒是不错!”

“可惜他也不一定能享受的长久!”

…………

向伯带着阿木来到大厅最深处的一张空桌子坐下,完全不理会众人的议论!向伯活了几十年,这种议论听过太多,他早就麻木了!今天还在感慨一个人少年英雄,可是明天他就死了。或许他曾经也是江湖游侠嘴里称赞过的一个厉害角色!

玉珠儿紧凑到阿木身旁坐下,向伯眯着眼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问道:“这位是?”

还没等阿木开口,玉珠儿就抢道:“向伯,我叫玉珠儿!”

向伯点了点头道:“你是阿木的……?”向伯并没有问完,只是微笑着看着玉珠儿。玉珠儿疑惑地看着向伯,转念明白向伯的意思,赶忙摆着手道:“不是,不是,我只是跟着他闯荡江湖!”说完还怕向伯不信,看了阿木一眼,可是阿木却抱着剑一言不发。玉珠儿拍了一下阿木的手臂着急的道:“你到是说话啊?”

阿木搭着眼皮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好解释的!”

玉珠儿生气地说道:“你倒说的轻松,你当然没事,可是我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你看向伯都误会了!”

阿木笑道:“是你自己要跟着我的,你若是怕别人误会,走就好了,我不会留你!”

“你……”玉珠儿被阿木气的又羞又怒,却又无话可说,因为阿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向伯看着阿木与玉珠儿斗嘴,觉得真是有趣,抽了一口旱烟,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接着又是哈哈大笑。

阿木推过他带来的两坛酒说道:“向伯,这是我特地给你带来的两坛太白楼的女儿红!”

“好,好!今天我们就痛快地喝一次!”向伯高兴地点了点头,拉过一个跑堂的伙记:“小马,叫后厨给爷做几个下酒的好菜!”

“好嘞!爷!”说完小马麻利地跑了下去。

阿木叹道:“这里还是没有变!”

向伯笑道:“那是因为你离开的时间并不长!或者说你成名的太快了!”

阿木看了一眼四周,偶尔还有几个坐在桌子上的人偷瞄他一眼,但是大厅角落里的那几个落魄的刀客和剑客却一直盯着自己。阿木又叹了一口气:“他们就像两年的我!”

向伯摇了遥头道:“我这里没有变,你却变了!”

“我?”

“没错,以前的你不会无故地感慨!做杀手,不能太多的感伤!不然你的剑会变慢!变慢的剑杀不死别人,倒是能杀死自己!”向伯抽了一口烟缓缓地说道。

阿木却挑了一下眉毛,语气坚定地说道:“也许我变了,但是我的剑没有变,甚至比以前更快!以前我的剑快,是因为我着急着证明自己,想尽快出人头地,但是现在的我想多活几年,所以绝对不能死,要想活命,剑就必须要快!”

向伯又抽了一口气烟,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相信阿木的话,因为他现在还活着!

向伯突然问道:“你这次回来有什么事吗?”

阿木刚要开口,突然门外跳进来五个彪形大汉,大厅里的光线似乎都暗了下来!

大厅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五个人的身上。这五个人长的都是虎背熊腰,长像和个头都很相似,就连手里的兵器都是一样的,一把九环钢刀。若是天色再暗一些,想清楚地将他们区分开并不容易。

大厅里的人不禁暗自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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