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秦菀作一身男子妆扮,和同为男子妆扮的绿竹从马车上下来,然后在绿竹的带领下来到了密室。
所谓的密室其实是与醉梦坊对立的一座两层楼,二楼的一个房间。在这里可以看清整个儿醉梦坊里的状况。
“秦公子。”跟沈辰之汇报完事情的梦姑见到秦菀走进房间,忙恭谨的对着秦菀俯身行了一礼。
秦菀颔首点头微微一笑,问道:“沈公子还在这里吗?”
“在了,正等着公子,公子里面请。”梦姑点头微笑着回答,伸手给秦菀引路。
“怎么这个时候才出现,好几场叫好的歌舞都已经演完了。”
斜躺在窗户边美人榻上的沈辰之,见到秦菀进来,放下手中的酒杯看了秦菀一眼,满脸遗憾的说道。
这里的楼宇格局和之前的醉梦坊有了很大的差距,起先秦菀只是随口把自己心里所想要的楼宇布局说了出来,沈辰之粗了一下眉头,倒是没说别的话,只独独问了一句:你想要它什么事营业?
而秦菀也丝毫不客气,开口说道:三月九号。之后便得到消息说春风楼停止营业。
二月二十六号,沈辰之去清河村见秦菀的时候,便告知说醉梦坊已经竣工了。不过近四个月的时间,秦菀起先只以为是沈辰之随便说的,因为好奇,让绿竹带着自己偷偷来看了一次。看到那些全是按着自己构思修建出来的醉梦坊,第一眼着实被狠狠的震撼了一次。
秦菀没有答言,只是看着在高挂的灯笼下,犹如白昼的园子,里面处处可见三五成群赏园子说笑嬉戏的男女。以及醉梦楼东西两侧厢房饭桌上传来的嬉笑劝酒声,还有与自己所在的这座楼对应的那栋楼,搭建的舞台上美人随着丝竹乐声,欢歌嘹亮,翩翩起舞的身影。
“怎么样?对自己多看见的还满意吗?”沈辰之端了两杯酒水,递到了秦菀的面前,斜倚在窗棱上,含笑问着秦菀。
秦菀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水,轻轻的转动把|玩着酒杯,喃喃开口道:“浮生一梦,繁花入世,醉生梦死。”
说完把酒杯送到嘴边,轻抿了一口,侧头对沈辰之微微一笑,略含赞扬的点头:“还不错!”
没有料到秦菀竟然会用夸赞的笑容看着自己的沈辰之,有些受宠若惊,心底透着丝丝密密的甜。
沈辰之大松一口气,脸上堆满欢喜的笑容,本想说句话来表达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情,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又怕自己笑得太过明显,而惹恼了秦菀,遂只好抿着唇笑着,连连点着头。
秦菀倒是没怎么在意沈辰之,目光却在东西两侧厢房楼上的雅间里扫描着。
“在看什么?”沈辰之问着秦菀,目光随着秦菀的视线瞟了过去。正看见顾雁鸣和他的一帮狐朋狗友所在的房间,嘴角忽的露出一丝讥笑,刚准备回头问秦菀。却看见秦菀正在和梦姑说话。
“轻语什么时候出场?”
“差不多快了。”梦姑回答道。
秦菀点了点头,没在说话。刚才她看的并不是顾四郎顾雁鸣,而是在他们旁边的那间房里的县丞朱友昌朱大人。
沈辰之见秦菀问着轻语,抿唇笑了笑,对梦姑说道:“去给东厢二楼三号雅间的朱大人送一壶好酒。”
“是。”梦姑点头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你这么帮轻语,是为了让她能如愿?”梦姑出去后,沈辰之走到了圆木桌边坐下,用筷子挑了一颗花生木问着秦菀。
其实轻语就是当初在平安寺内哭求顾四郎的那个语凝。
“顾四郎那样的人,值得轻语所嫁吗?”秦菀哼哧一笑,在沈辰之对面坐下来,拿了筷子吃着饭菜。今天白天因为做法事,都没有好好的进食,现在看到醉梦坊的生意不错,心情好了些许,顿觉饿了。
沈辰之摇了摇头,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秦菀安静的喝着汤,还吃了鸡块无骨鸡,沈辰之见她胃口不错,便静默的陪着她吃饭,没有多言多语破坏气氛。
待到秦菀吃的差不多了,沈辰之才开口问道:“是因为看见这里热闹,生意不错的关系吗?心情似乎不错。”
秦菀抬头愣眼看着他,刚想说话,便听到外面一阵击鼓声。这鼓声是特定的,是只有每晚的主角出现才会出现的声音。
秦菀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漱了漱口,起身走到了窗户前。扫了一眼东西厢房,见所有的客人以及这里的姑娘们都纷纷站到了窗户边,观看着大舞台的方向。
鼓声停止,清幽的琴声渐渐响起,舞台上出现了两个小孩,一男一女,手牵着手,在嬉笑玩闹着。随后,便从侧面走出来一位打扮奇异的女子,她穿着一件袒胸露乳的白色束腰纱裙。
这个人就是今天的主角,轻语。以前的语凝。
她的脸上画着精致的装,头发按着秦菀的吩咐,由着发师盘成好看且新颖的发髻。然后带上了一顶特制的白色娟纱帽子。
刚走上舞台,底下是一片的静默声,她心底突然很没有底气。侧首顾盼间,看见了正一脸鼓励的看着她的梦姑。她深吸了一口气,随着乐师的音乐声,开始缓缓的开口。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跳过水坑,绕过小村,等相遇的缘分……”
“你的美貌是没有了,可你有比美貌更加长久的资本。”
这是秦菀当初在平安寺的时候说的话,也真是因为这句话,挽救了心灰意冷的她,也是支撑她重新站起来的动力。
她小心的抬眼扫了一眼舞台下,那些正在喝酒和姐儿们调笑的人。只见他们正痴望着自己,她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之前自己作为头牌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骄傲,和爱慕都是属于她的。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你是不可缺少的部分,你在树下小小的打盹,小小的我傻傻等……”
随着她的歌声,舞台上的两个小孩,应景的演着。也不知是那演出来的画面成就了她,还是的她的歌声带动了他们。一曲完毕,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已经延绵不断的叫好声。
看着大家为她欢呼庆贺着,她心中阵阵感动着!她不在是那个因为色衰爱迟的她了,她因为那个秦荷花而重生了。
“效果不错!”听着下面的叫好声,沈辰之笑着说道。
秦菀侧头,看了一眼顾四郎所在的那个房间,只见顾四郎满脸欣喜的转身向着房间门口走了去。秦菀轻讽一笑,开口道:“果断男人都是肤浅的东西啊!”
“你这话,我反驳。你说别人可以,却独独不能说我。”沈辰之急忙打断秦菀的话,说道。
秦菀白了他一眼,再次看向舞台上正在谢幕鞠躬的轻语,轻语正一脸欢笑看着这边,秦菀微微点头,对着轻语伸出大拇指,无声的夸赞着。
轻语捂着胸口双目含泪的连连向着秦菀点头,刚准备转身去后台,却听到了某人的呼叫声。
“语凝!”
轻语微震,看向了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此刻的她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是轻语。这个名字突然土屋的出现,舞台下的人们都疑惑的停顿了下来。
“语凝,我的好语凝。是我啊,我是四郎啊!”顾四郎在众目睽睽下,向着轻语走了过去,满脸的意外欣喜。
轻语看着向着自己这边而来的顾四郎,心却一点一点的沉静了下来。看到他慌张且欣喜的走上舞台,她蔑视的笑了笑,转身向着舞台后面走去。
顾四郎微急,忙大步过去抓住了轻语的手腕,柔情爱慕的开口道:“语凝,我是你的四郎啊!”
轻语微微一笑,开口道:“对不起,公子,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语凝,我叫轻语。”
“轻语?”对这个名字,顾四郎有些意外。在轻语的鄙夷目光中,他脑海里突然显现出那天在平安寺她苦求着他的场景。轻语,难道这个名字是为他而娶的吗?是因为他曾经轻视了她,所以现在的她才装作不认识他的吗?
趁着顾四郎晃神之际,轻语早已经走下了舞台。
而下面的那些被轻语所吸引了的男人们,纷纷的对顾四郎表示着不满,吵杂声纷纷响起。还好这里的老|鸨七娘好言好语的劝说了几句,把顾四郎全下了舞台,又安排了歌舞表演开始,方才缓解了那些客人们的不满。
看到这里,沈辰之忽然呵呵大笑了起来。
秦菀蹙眉,疑惑的看着他。
沈辰之呵呵两笑,开口道:“我算是明白了‘最毒妇人心’这句话了。”
秦菀嗤声一笑,开口说道:“不必客气!这个道理本是应该你的启蒙老师教你的!不过你现在我这里学会了,不必觉得感激。”
“秦荷花,你真可怕!”沈辰之听她揶揄她,不爽的说道,可心底却觉得无比的开心。
“谢谢,这是你第二次夸奖我了。”秦菀点头,一脸认真的看着沈辰之回答道。
沈辰之魅惑一笑,对着秦菀抛了个眉眼。
秦菀神色一沉,瞥了沈辰之一眼,走到了靠墙出的书桌旁,翻起了桌子上的册子。
看着柔黄的烛光下,低头侧看着账簿的秦菀,沈辰之脸上漾着轻轻浅浅的笑意。
想起自她提出要清风楼开始,似乎就对他不在似之前的那般冷淡,偶尔也会像刚才那般和自己说几句冷笑话。看上去似乎是因为他们曾经睡在一起了,所以之间有了一些改变。
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的。他看的出来,她在独处的时候,眼底的惆怅更浓了。然而他却不想去深究为何一直对他态度冷淡的她,在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不是更恨他,而是维持着表面的亲近?
秦荷花,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