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从良落地后,此时也没高声呼喝,撤了两人的护体护罩,只是随手一招,就利用驱物术,把孙丰照往手中虚空一提,立刻化成了一道紫光,就穿入了处在院落正中的一间丹室的大门。
片刻之后,孙丰照在一团紫霞裹带下,就出现在了一座炼丹室中。落下身影的孙丰照“啪”的一下,被姬从良直接抛在冰凉的黑色石地上。
没有法力的孙丰照也是疼得哼哼不出,只能强忍着抬头就见身处一件不大的丹室之内,室内水灵气和火灵气并存,颇为温暖,但没有那种想象中灼热和干燥感。这间丹室内陈设的颇为简单,除了丹炉就是左侧数排木架上的各种瓷瓶、玉瓶、葫芦和一些盛放在那里的灵药最为吸引人的注意力。
匆匆扫视完所处环境才把目光聚焦到身前不远处的丹炉前的孙丰照,入眼只见一个五绺长髯,面如重枣的高大中年壮汉正盘坐在一座样式古朴的青铜丹炉前吐纳着。
“范剑,这是配给你的煽火药童,除了定量的养气丹,那炉紫云丹也不得有误,否则……你是知道后果的……”
姬从良毫无感情冷冰冰的声音,在这间不大的丹室内响起。
那被唤作范剑的中年大汉,听得姬从良说话的声音,就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战,人也慌忙结束了吐纳,惶恐着起身对着姬从良拜倒道:“是,弟子谨遵师尊之命!”
“哼,还真是人如其名,真够溅的,对这个丑八怪还行此大礼!”孙丰照腹诽一句时,那个五体投地的范剑,好像感应到了孙丰照心中所想一样,猛的抬头,带着灵压的冰冷眼神扫了孙丰照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像是看到了什么珍惜之物。看得孙丰照也是打了一个冷战,不知这范剑冲着他笑什么?
“嗯!”
轻哼一声的姬从良,没打算和这个范剑或是掳来的孙丰照多费唇舌,吩咐完范剑,转身就要离开。但就在走到门口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回过身来,看了还在地上的孙丰照一眼,再次对着范剑道:“这个童子不要胡乱弄死,他马上就要突破炼气五层,我还要留做药引的!”
姬从良说着就是一道紫色霞光从宽大的道袍中飞出,打到孙丰照身上,孙丰照浑身一震,只觉全身好些穴道、经脉就此通畅起来了,好像只是丹田的真元灵力和法力还被封堵着,无法调动。
“是,师尊!”
恭恭敬敬送走姬从良的范剑,对着正在艰难爬起身的孙丰照再次露出一个果不其然的笑容和暗自大松了一口气后,就把一把形状象芭蕉扇一样的火扇扔到孙丰照身前,喝道:“那便开始帮我煽火罢,记得要连续扇七七四十九下,不可须臾停顿,不然我这一炉紫云丹坏了,你就是用命也赔偿不起。”
“我是大长老卢万天的亲传弟子,你们竟敢掳劫我到这里,你们知道……”
“啪!”
一个耳光无情的再次印在孙丰照的左脸颊上,打得孙丰照一个踉跄,再次扑到与地。
“快煽火去,进了药鼎峰,你这样的外门弟子还妄想什么?用这种借口也想来糊弄我,你要是大长老的亲传弟子,那我就是嵩高宗二长老了,哼……”
原来姬从良和范剑都以为孙丰照是被从外门新升任来的药童弟子。对于这种有理说不清的情况,孙丰照还真是第一次遇上。他此时心里既害怕又无计可施,于是也只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一把抓过这柄芭蕉形的火扇,准备先忍气吞声熬过这一段,准备在伺机而动。
但入手的这把扇子虽然不大,但是抄在手中后却重的跟块铁托似的。那五绺长髯,面如重枣的范剑也不起身,只是长臂一舒,明明还差着几丈远,就把孙丰照如同小鸡崽子一样拎了过来,往丹炉前一扔,催促他赶紧动手。
孙丰照举起了这柄芭蕉形的火扇,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扇,丹炉之中顿时火光大做,泛起红光来。
亏得孙丰照此时大部分经脉已被姬从良解开,他因为兼修了那部把真元灵力散于经脉的逆天功法,不然力气还不够扇动这柄扇子,饶是他双膀在默默调动灵力趋势下,也有上百斤的力量,但扇了七八扇还是汗流浃背。
那个范剑还一个劲的埋怨孙丰照力气不够,着他不可停顿,要不然毁了这炉丹药,就有皮肉之苦。
孙丰照也只有豁出去力气,狠命的帮忙扇炉火。丹炉中的桐木是炼丹的必备之物,也是范剑这种还没有三味真火修士的炼丹唯一引火之物。
孙丰照不敢调动法力,释放神识查探这个范剑的修为,但孙丰照看他的气势和周身的灵力波动,估摸着也是炼气**层的修士。
孙丰照听卢万天说过,丹练得好的修士,因为把时间都专研在各种丹方和炼丹过程中,势必会耽误些修为的进度,所以修为都不见得会高。
随着孙丰照的用力煽火,丹炉中火势越来越旺,孙丰照到了后来不得不运起法力护住了身子,才不至于被炉火*的站不住脚,道袍也不至于被燎着起来。
但每扇一下,孙丰照就感觉力气似乎用尽了一般,这柄芭蕉形的火扇极是奇异,消耗的力气不成比例。越是用力,就显得越是沉重,似乎能视舞动者的力气,自行增加重量一般。
孙丰照心中暗道:“这位范剑倒也古怪,居然问也不问就让我煽火,原来炼丹这般辛苦,怪不得都是一粒丹也难求,轻易不得给人。”
孙丰照用尽了吃奶的劲,连续挥舞芭蕉形的火扇七七四十九下,全身汗出如浆,实是半点力气也没有了。
那范剑这才一声大喝,捏了个法诀,打开了丹炉的门户。孙丰照看到范剑开始往炉鼎内,扔入了许多药材进去。
孙丰照这才知道,刚才这座丹炉其实是空的,范剑恐吓他说坏了一炉药材,赔不起什么的,乃是虚言。
孙丰照跌坐在地上,很是鄙夷的看着范剑,嘴里轻轻嘟囔着范剑的名字。当然,读音肯定都成了“犯贱!真够贱!”
范剑却没注意孙丰照的背地暗骂,单手扶背立于药鼎之上,目光落在鼎内,淡淡地说道:“炼丹是样很神妙的工作,你听好,炼丹的步骤我只说一遍!”
孙丰照一愣,转而望了范剑一眼,慌忙道:“我也要学炼丹吗?”
“当然!”范剑返身眯起双眼,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孙丰照身上扫了几眼,轻声笑道:“呵呵呵,你不学会,那些养气丹谁来炼制啊?”范剑说着眼神向丹室的后面一瞟,孙丰照这才注意到在这个青铜鼎之后,还有四个小一号的药鼎也正往外冒着热气。原来这个不大的丹室内,不止一个丹炉,而且显然这个范剑也不止只负责炼制姬从良口中紫云丹一种丹药,他一人要兼顾这四五炉的丹药,看来平时一定忙的够呛。
“再说没你接手这些低级丹药,我连顶缸的人都没有不是……唉,百年鸾梦今朝成,天道仙神忐忑安,过往辛涩去往矣,前程亦趋复坦兮。啊哈哈哈……小子,你就认命吧,反正你迟早是要做了师尊的药引的,而且你虽然也有水、火两灵根,但也不可能像我一样有炼丹天赋,所以还是乖乖的给我打个下手。放心,只要你听话,好好帮我炼制完这批丹药,说不定师尊一高兴,就晚两天拉你去做药引了……”
孙丰照震惊着,听罢范剑又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说的话语。暗忖道:“原来这个范剑当初也是从药童做起,因为他好像很有什么炼丹的天赋,最后才没被姬从良做了药引,还收为弟子的!”
接着范剑看他道出孙丰照命运的真相,未有以往一些药童的怒色,或是大叫大嚷,倒是让范剑多看了孙丰照两眼。随即他也心情不错的自顾的说了些自己的往事,也让孙丰照对这个范剑的修仙之路和整个药鼎峰、百草园及其他们共同的现任管事姬从良,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位范剑本来乃是凡人世俗官宦人家的一名非常有才华的风流才子,也是这个官宦家族的独苗。当年,范某人很顺利的取得功名后,就顺其自然的入朝为官了。
当时的范剑也有过意气风发之时,一心想着光宗阴后。那知,官场的黑暗和尔虞我诈让人防不胜防。为官数栽的范剑竟无一建树,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修习了些武术,也让三十而立时的范剑又将希望寄托于武功大成可镇小人,再展一身才学的梦想当中。
在范剑武艺大成后,起初也确实很不错,收到一定效果,范剑一把书生剑名动官场,在江湖之中也小有声望,因而事顺百利,一日无两。然就在这时,范剑在官场上的对头不知从那里找来了一名邪人,范剑数载沉*的书生剑,在此人面前居然过不了一合。更可笑的是那人还只是一个十余岁少年,这也苦了范某人一腔热血负之东流,前功尽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