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泡过热水澡,衣服穿的本就少,不过就是一件薄薄的亵衣,少年伸过来的手指似有若无的滑过她胸口时,烈小七立马觉得浑身像是通了电流,但却不是酥软,而是一阵颤抖,害怕的颤抖,一声低喝眼看就要破口而出,那只手却只在她胸口微做停留,摸索了一阵子后,然后径直滑过她胸口,又滑过她腰身,探向她身侧的床铺,继续摸。
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烈小七连忙紧紧咬住牙关,咬住差点破口而出的低喝,随即努力用手抵在少年胸膛上,挣出一点缝隙,然后微微移动目光,就着昏黄的烛火,她看见少年那只指节明皙的手,正顺着她腰部一路上移,一直移到她肩膀处位置,终于不动了。
烈小七目光跟着移过来,就见少年手中抓着被子,一拉,一盖,转眼间就将二人包的严严实实,然后听见少年含糊不清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不怕……姐姐不怕……乐儿在,在。”
很没等烈小七从话中回过神,忽然觉得肩膀上的力道收了收,少年把她搂的更紧了,接着一只手隔着被子,缓慢而有节奏的,轻轻拍打着她后背。
同时耳边响起一阵低低的吟唱声。
曲调舒缓而悠扬……
这……这分明就是哄小儿入睡的催眠曲呀。
烈小七这下可真真是被雷击打了,而且还是被击打的里外都焦了的那种。
她缩在少年怀里捂住嘴巴努力憋笑,心道“见鬼了见鬼了,自己刚才都在想什么呀,人家不过就是想哄她睡觉而已,她竟然生出那么些个弯弯绕绕的心思来,还想到了什么姐弟乱,伦……猥琐呀猥琐,自己的真的是太不单纯了,有些文章果然不能多看……”
她越想越觉得好笑,终于没忍住,噗的一声吃吃低笑起来。
笑声又把少年惊醒了,拍打着她后背的手一顿,然后他忽然加重力道拍了她一下,训斥道:“睡觉!要乖!”
烈小七忙抿笑道:“好好好,睡觉睡觉,要乖哦。”
少年这才恢复了最初的力道,继续拍她后背,哄她入眠,并且又低低吟唱起来。
烈小七仔细听了一会儿,少年似乎换了一个曲子,听不清词儿,只觉得曲调似乎比前面那一首更舒缓,仿若山间泉水叮叮咚咚。
少年平日里话不多,偶尔开口也是干巴巴冷冰冰,只有愤怒与冷淡两种语气,没想到吟唱起来韵律感却是这般好,一首没有词只有音阶的小曲儿,只凭着简单而不断重复的“嗯嗯嗯”,也能让他吟唱的如此动人。
烈小七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在少年舒缓的吟唱声中松懈下来,她呼了口气,在少年怀里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舒舒服服的窝在那里不动了,任由少年像大哥哥哄幼妹一般哄着。
可耳中却是再听不进少年的低吟浅唱。
耳边回想的,是少年那句“姐姐,别怕”;眼前浮现的,是白日少年见她血染衣襟时的愤怒。
她看的很清楚,当时少年像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双眸充斥着蛛网一般的红血丝,哪怕明知自己不是黑衣男子的对手,他依旧选择毫不畏惧地扬起了拳头。
只因为他觉得,是黑衣男子伤害了她。
可她才是姐姐啊,不应该是弟弟追在她屁股后面要糖吃寻保护吗?为何如今成了弟弟保护姐姐?说好的代替原主好好照顾她家宝贝弟弟呢?
烈小七沮丧地把脑袋埋在少年胳膊弯里,心道“烈小七啊烈小七,你就是个累赘,你什么也不会,你就是个言而无信不守承诺的废物!……”
许是觉得她应该睡着了,少年吟唱的声音越来越慢,越来越低,到最后整间屋子只剩下姐弟二人的呼吸声,以及偶尔钻窗而入的虫鸣声。
烛火依旧在轻轻摇曳,燃烧的火苗扭动着荧蓝色的腰肢,像暗夜中翩翩起舞的少女,飞袖下腰的自我陶醉中,又带着些许曲高和寡的寂寥……
把自己狠狠痛骂了一顿的某人,轻轻抬起头,掀起眼帘偷偷瞄了眼少年,见少年已经睡着了,她这才像个灵巧的猫儿一样,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把自己往外移。
虽然体内流着相同的血液,可灵魂却是真真的毫无任何关联。
少年无所顾忌,那是因为他心无杂念,可自己不一样啊,作为一个被互联网浸银了小二十年的灵魂,烈小七觉得自己就算没黑,那也是变了色的……
好在少年这次睡的够沉,烈小七动作也足够轻柔,她甚至还细心的往少年怀里塞了一个枕头代替自己……
几番折腾下来,烈小七屁股终于坐在了一桌之隔的另一边、那张属于她的床上。
望着对面床上少年纯净如婴儿般的睡颜,烈小七扬了扬唇,只是细看你会发现,那笑意根本不达眼底,并且很快变得冷冽。
她长长呼了口气,随即盘腿坐在床上,一个标准的打座姿势。
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玄幻的世界,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要想不被人欺负,你就必须要有一双开山裂地的硬拳头。
就像今天,假如自己拳头够硬的话,又怎么可能会被人用刀架住脖子?
还有体内的寒毒……她强,寒毒弱;她弱,寒毒就要她命!
所以她必须强,没得选择!
为了活着,也为了能做一个真正的姐姐……
烈小七当即收敛心神,闭目沉淀一番思绪后,按照丹炉童子教给她的心法口诀,开始引灵入体。
不过短短片刻,她就进入了入定状态,在虚无的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那些漂浮在空中的五色光点。
想来这些五色光点,应该就是所谓的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了。
丹炉童子曾跟她说过,原主这俱身子虽有灵根,但从出生那一刻起灵根就被封印住了,长年的封印加上从未修炼过,所以单是用意识感觉灵气就是一大难关。
通俗一点说,这俱身子就是个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