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淡淡,似海风轻轻拂过脸颊……
就是这说出口的话……
烈小七“呃”了一声,有些接不上话,却又听对方淡淡道:“想太多了,我没打算娶你,你这么丑,还这么瘦,菜虫看起来都比你有喜感。”
这话说的……
烈小七被对方气得瞬间清醒不少,连昏迷过去的心思都没了,鼓着一双眼睛瞪着他,抿着双唇不说话,却在这时,忽然觉得一股热流涌入体内,几乎已经要枯竭的气力顿时生出些许生机,就连原本痛到撕心裂肺的伤口,似乎也突然不那么疼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灵力?
好神奇的感觉!
烈小七眼中的薄怒化为好奇,而旁边一直紧张观察着她情况的孟郎中,这会儿却长长松了一口气,显然是信任那人了,催促道:“快!快把人抱回屋放到床上!”
又扯住烈小乐吩咐道:“小兔崽子,你在你姐姐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明白吗?”
“嗯!明白!”
少年难得没有把人拍飞,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等姐姐被抱进屋后,他立马叉开双tui双手堵在门口,整个人摆成一个大大的“大”字形,将门守了个严严实实。
围观的村民许是见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有些失望地开了,烈长平和烈长安想要不死心地把自家婆娘塞进去看看情况,结果却被少年毫不客气地一脚一个踹飞之。
此时屋内,孟郎中已经把清洗伤口要用的热水、白酒、以及最后做缝合用的针线还有包扎的棉布全都准备好了,这会儿正拿着剪刀要剪开烈小七伤口处的衣服。
抱烈小七进来的那人见状,抬脚就要离开,孟郎中却手快地一把抓住他,恳求道:“纳兰澈,你留下,小七她没有半点修为傍身,她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被唤作“纳兰澈”的男子皱了皱眉,一句“没功夫”正要脱口而出,偏在这时鬼使神差般地往床上看了一眼。
于是就瞧见烈小七正巴巴睁着一双眼睛看他。
本该被痛疼冲击到溃散的眼神,此时却是违背常理的异常清亮,那双黑亮的瞳仁藏在一团乱发中,就那么执拗而倔强地看着他,以至于让他产生一种预感,只要他敢离开这间屋子,她或许会爬过来抱住他大腿不让他走。
纳兰澈莫名就有了一种似乎被人讹上了的感觉,可已经扭过去的身子却脱离掌控的又转了回来,并且走到烈小七床前蹲下身,握住她手腕……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时,一张脸顿时漆黑一片……
孟郎中又是一口长气呼出,感激地朝黑着脸的纳兰澈弓了弓身,方才柔声对烈小七道:“丫头,等会拔刀时会很疼,你忍着点,要是实在疼的厉害话,你就叫出来,叫出声就不那么疼了……嗯,不对不对,不能太大声叫,你这刀插的心脏位置太近了,我怕你叫的太大声我手一抖,再……再……”
孟郎中额头上冷汗簌簌直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把刀,竟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之前隔着衣服看的不是很分明,如今衣服剪开以后他才发现,那把刀的切入点其实并不是直接就插在了心脏旁边,而是从肚脐上半寸左右处入,一路向上直接拉到了靠近心脏的位置!
这会儿衣服完全剪开后,足足有一个巴掌长的伤口暴露无遗,红的肌肉,白的脂肪,翻卷而狰狞。
幸亏这个时候天还冷,衣服穿的厚,这要是夏天穿着薄衣薄褂,没有棉衣做阻力,刀尖再往里深入半寸……孟郎中几乎不敢往下想,他似乎可以预想到一个人肚子被刨开后肠子流出体外的惨烈情形!
别说是他了,就连纳兰澈都是倒抽一口冷气,盯着那道足足有他一个巴掌长的伤口看了又看,再看眼床上几乎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少女,眼神闪了闪,下意识地就又加大了灵力的输送量。
因了这股力量的进来,烈小七本已有些溃散的意识又稍稍有了片刻清明,艰难地张了张嘴,低声问道:“孟叔,我这伤口是不是很吓人?”
“岂止是吓人?简直就是骇人听闻!”孟郎中下意识地接话道,“像你这样的伤口,又耽误了这么久,光是流血就能把人流死,根本就不该有存活的可能性,你到现在还能喘气,简直就是奇迹!”
“可孟叔如果再不赶紧动手的话,只怕这奇迹就要飞了……孟叔,我真的疼……很疼……”
“疼就闭嘴!你如果少说几句废话,大抵还可以多活几息!”
纳兰澈一张脸黑的不能再黑,就差没拿根针把烈小七嘴巴缝起来——快死了还嘴贫,不懂得保存力气吗?!
对于他这种粗暴对待病人的方式,孟郎中很不满,瞪了他一眼,方才扭头对烈小七道:“好好好,孟叔这就帮你处理伤口,丫头,你忍忍,再忍忍……啊,昏过去了?”孟郎中心头一跳,半晌又道,“也好也好,昏过去也好,昏过去就不知道疼了……”
已经是六十岁之龄的老人,努力把眼睛瞪到最大,两只手握住刀柄,连着深呼了好几口气,这才头也不抬地对纳兰澈道:“你看仔细了,等我把刀拔出来的瞬间,你立马就用所有灵力裹住她伤口,尽量让她少流点血!”
所有灵力吗?
那怎么可能!
纳兰澈眼神闪了闪。
理智告诉他,这种做法对他百害而无一益,甚至有可能让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隐藏,全都前功尽弃。
可不知为何,要是让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似乎……又有点舍不得。
难得碰到一个和他一样,有着如此强烈求生欲的人。
尤其是对方明明看起来像猫咪一样弱小,偏生狠起来眼神又像恶狼一样凶残。
是个妙人儿,死了可惜了。
而孟郎中也不再给他考虑的机会,叮嘱完后手起刀出,速度快的让他连犹豫的机会都没有,想也不想地就把全部灵力,全都压在了那伤口之上。
可动作到底还是慢了一步,一簇热血如箭一般射出,顷刻间便喷了他满头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