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不是在添乱嘛!
老里长望着纳兰澈直皱眉。
烈小七也不解的看着纳兰。这男人虽然脾气不咋地,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动手打人的主呀,他今天这是怎么了?蓦地,耳边忽然响起周氏最后说的那句话,再看看此时此刻眼神阴冷的纳兰澈,烈小七心头一跳,随即了然,瞟了嚎啕大哭的周氏一眼,冷笑道:“里长爷爷,纳兰没有随便打人,他是在救我。”
话音尤未落,人群骤然安静,周氏更是一个急刹车止住干嚎,满脸惊恐地瞪着烈小七,老里长拧着灰白的眉毛,不解道:“……小七啊,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是说你二婶刚才是要害你吗?”
刚才周氏跟烈小七说话用的是耳语,如老里长这种没有修为之人,耳力尚未灵敏到能听见这种几乎是呢喃的耳语,不过他眼睛却是看的清楚,周氏刚才并没有任何动作呀,如何就成了要害人了?
这边周氏则鼓动着只剩几颗牙齿的嘴,唾骂道:“死丫头,你休想要污蔑我!我刚才连手都没抬一下,怎么就成要害你了?”末了,又抹泪道,“……小七啊,二婶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你……你也不能污蔑我呀。你可是二婶的亲侄女,二婶就是再不堪也不能去害你呀。”
“……”
呵,好一个亲侄女!
烈小七冷笑,扭头去看纳兰澈,纳兰澈朝她微微颔首,随即目光停留在周氏右手上。烈小七了然,猛地上前,一把攥住周氏右手手腕,动作之迅敏让周氏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待她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让人牢牢攥住。
另一只手则被烈小乐用脚踩在地上,稍稍一动便是一阵骨头要被碾碎的剧痛。
周氏顿时慌了,尖叫道:“……烈小七,你你要干吗?”
烈小七笑,慢条斯理地举起周氏右手,道:“我能干什么呀,我就是见二婶这指甲长的挺奇怪的。好奇,看看呗。”
周氏一颗心突地一缩,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指蜷起,忽又想到什么,忙又伸开,涩声道:“……就就就是指甲长了点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烈小七道:“好看,怎么不好看了?轻语妹妹,你也来看看,你娘的指甲是不是真的长的很好看呀?”
她朝烈轻语打招呼。
几乎是在她开口的瞬间,已经让纳兰澈暗中控制许久的烈轻语得到解放,行动刚一恢复自由,挥手就是一掌劈向烈小七,恨声道:“小贱人!快放开我娘!”
言落掌风至,竟是直取烈小七天灵。
烈轻语有修为,虽不算厉害,但用来对付以前的原主是绰绰有余了。
可惜啊,原主已死。死在她以为的亲人手中。
一抹冷意从眼中飞速掠过,烈小七冷哼一声,丝毫没有要躲避的意思。
区区一个初级灵师,她还真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也不需要她放在眼里呀。身旁站着一个护姐狂魔,哪还需要她这个做姐姐的动半根手指头。
果不其然,烈轻语掌风一至,烈小乐那孩子就不乐意了,哼哼两声以示不满,挥拳化掉烈轻语打过来的掌风,再伴随周氏的惨叫声,一道纤秀的身影飞速掠出,又飞速返回。
只是手里却多了一个人。
烈轻语双手捧住脑袋,怒道:“烈小乐你个傻子!松手!快松手!”
头皮一阵火辣辣的疼,烈轻语觉的下一刻自己满头秀发就要让人连皮带根的拔起。偏偏抓住她头发的又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傻子。她又痛又怕,情急之下本能地朝周氏求救。
周氏何尝不想救她?奈何她自己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左手五指看着好好的,可稍稍一动便是一阵钻心的痛。
那五根手指看着好好的,可里面的骨头随着她刚才那一声惨叫,早已经碎成了渣渣。
右手倒是完好,并且带着致命武器,奈何命门却扣在烈小七手中。自家男人之前已经让自己一脚踢的昏死过去;一对双生子不知为何不见踪影;唯一愿意护着她的女儿也被那个傻子控制住。
周氏只能把目光投向大哥烈长平。
可烈长平是谁啊,最是老奸巨猾的老油头,一见事情败露风向不对,早带着一家人缩回了屋里。
大门闭的比蚌壳还紧。
周氏这下是真的绝望了,可更让她绝望的事情还在后面,就见烈小七忽然扯过她那只已经废掉的左手,然后用她的右手,在她左手手背上轻轻一划……
周氏瞳孔剧增,哑着嗓子嘶声嚎道:“不!!”
但已经晚了,她那只骨骼净碎的手背上,赫然多了几道红红的血痕……
这一切听起来很长,其实才不过短短几句对话的功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周氏一张脸已经变得青乌,唇边有浓黑的血液,正如喷泉一般往外狂涌。
而那只被她自己右手划伤的左手,早已变成了焦炭一样的黑色。
……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念头不约而同地涌上心头,但却谁也不敢说出口。
老里长望着已经气绝身亡的周氏,老脸也成了青乌色。
怒的。
如果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他就白吃了这几十年的粮!
一个老者一瘸一拐地上前。是孟郎中。
他沉默地蹲下来抬起周氏的右手。阳光下,那五片指甲泛着幽冷的蓝光,如利刃滑过眼睫,刺的众人眼帘齐齐一颤。
烈轻语的眼睫也跟着颤,颤的她都忘记了头皮上的剧痛,颤的她快要看不清周氏那张已经彻底扭曲变色的脸。
她想逃,可明明这会儿烈小乐已经松开了她,也没有人再暗中控制她,可她却像掺多了水的糯米团,软的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一下子瘫倒在地。
老里长道:“孟大夫??”
孟郎中松开周氏,道:“是毒。一种没有解药的巨毒。”
众人包括烈小七在内,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哪怕心中早已有了猜想,可烈小七还是震惊不已。一惊周氏竟狠到把这种没有解药的毒藏在指甲上;二惊她竟敢真的当着众人的面杀自己,她难道就不担心她的家人会受到牵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