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堂姐烈凤音。
话说这位罪民村第一美人,可是有好一段时间没在自己家门前出现了呢。今天怎么舍得露脸了?
正纳闷间,又听一个声音道:“是啊,里长爷爷,您老人家是不是弄错啦。”
这是小堂妹烈轻语。自打上次烈轻语想打烈小七,结果却失手砸破了烈凤音额头后,这对姐妹花的关系就变得很微妙了,再不像以前那样总黏在一处。
不过如今听这姐妹俩一唱一合,似乎关系又变好了?
烈小七奋力滑动双臂,拨开人群,道:“麻烦大家让一让,让一让好吗?做什么都挤在我家门口呀?”
她一说话,嘈嘈杂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咬耳朵的闭嘴了,探头张望的收回目光,所有人的眼神全都齐刷刷地朝她射来,还有人大声道:“烈小七回来啦!”像是在通报似得。而且那人一通报完,人群便自发往两边避让,让出一条直通大门的夹道。
“……”
烈小七好生无语,第一次在罪民村享受被村民夹道迎接的待遇——姑且就当是在夹道欢迎吧,因为村民们落在她身上的眼神,的的确确友好的很。前所未有的友好,又亮又热。就好像她烈小七是一坨人见人爱的金子。
当然了,也有目露不善的。比方说她家那两位叔叔,两个婶婶,还有刚才那对姐妹花,这几人盯着她的眼神就很不友好,一个个都恨不能冲过来一掌拍死她。而这其中又以烈凤音表现尤为突出,哪怕她再怎么极力隐忍,那微微扭曲的五官以及眼中藏都藏不住的恨意,还是撕破了她脸上那层面具,让姣好的面孔变得狰狞。
不过好在烈小七已经习惯了,因为这两家人不论是大的还是小的,除了那个大堂哥烈青云以为,从来就没有谁愿意给她好脸子看。正所谓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烈小七直接无视了他们。
发了狠射出的眼刀子,却连半点涟漪都没激起,这让那两家人恨的差点没咬碎一口白牙。
老里长大步迎了上来,一张老脸上的褶子笑的挤成了一道道黑线,眼睛也眯成了两弯月牙,亲切道:“小七回来啦。”温和,仁慈,好像一个疼爱晚辈的长辈。烈小七大感不适,勉强牵起唇角,尴尬地笑道:“是啊,里长爷爷。”接下来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里长自觉地捡起话头,为她解惑道:“是这样的,小七啊,你刚才不在家,老头子我就托了个大,帮着你把谢礼先发给大家伙了。”
烈小七:“???”
她抬眸一扫,果然就见每个人手里都提溜着一大串铜板,见她看来,众人纷纷把手里的钱串子摇的哗哗直响,乱哄哄道:“哎呀小七啊,你这也太客气啦,大家伙都住在一个村里,相互帮衬着点不是应该的嘛。”
“是呀是呀,相聚就是缘。”
“小七丫头,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说话,你张叔我别的本事没有,力气却是不差的,上山砍柴下地插秧,随叫随到!”
烈小七忙道:“岂敢岂敢。”
那人立马板起脸道:“咋地,你这丫头莫不是攀上高枝就瞧不起你张叔我……嗐,臭婆娘,你拧我干嘛??”
他家婆娘一边继续拧他,一边从他身后探出半张脸,赔笑道:“小七呀,你张叔他天生就是一张破嘴,你可千万别忘心里去呀。”
烈小七呵呵笑道:“嗯嗯,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
一圈乱哄哄的话语听下来,烈小七总算听明白了,有人趁她不在家,挑来两大箩筐铜板发给众村民。由头是感谢众村民们这些年对她的照顾。
至于是谁这么财大气粗……望着从她家墙头施施然飘下来的战子越,烈小七忽觉脑瓜好疼,并且第一次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拜托陈情帮她家设一个结界。
纳兰澈翻窗,九爷爬墙,自家大门简直形同虚设!
比起昨天被人湿漉漉地从河里捞出来的狼狈,今天的战子越看起来好精神。一身黑色戎装,裹出男子魁梧而清隽的身形;那张棱角分明、仿若刀削斧刻过一般的俊脸上,正挂着一抹不桀的薄笑,双臂抱与胸前,斜斜勾起一边唇角,朝烈小七挑眉道:“看见没,这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爷以后隔三差五给他们发点小钱,保证他们听话的……”
“那个……不好意思哈,我打断一下。”烈小七道,“九爷你扶贫,心疼百姓生活艰难,我是没意见的,只是……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借着我的名头去扶贫啊?”
民不与官为伍,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烈小七还是懂的。若是真让大家觉得她跟县令家人走的很近,只怕她家大门非得让村民们踩烂了不可。如此下去的话,自己如何还能安心修炼?
战子越正说的兴起,闻言,眉头往下一压,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要不是为了你,爷干嘛要给他们发钱??”
烈小七揉了揉眉心,道:“……为什么是为了我啊??”
“……”战子越喉结滚动了一下,似是被问住了。须臾,他踢了身边的云五一脚,道,“云五,你说!”
云五道:“哎。”应声而出,解释道:“是这样的,烈小娘子,我家爷说,你昨天救了他性命,正所谓救命之恩大于天,我家爷现在虽还不能立刻帮你摘了罪民的帽子,但却有义务让你的生活过的不再那么艰难……”
烈小七截过话头,道:“所以你家爷就借着我的名头给大家伙发钱??”
云五道:“是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就算是看在钱的份上,他们以后也不会再为难你们姐弟俩的。”
烈小七:“……我想你们应该是误会了,村里的村民们都很善良,并没有谁为难我,所以你们……”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便听战子越冷冷一笑,道:“是挺善良的,善良到你的亲叔叔要取你性命;善良到你肚子都敞开了,这里的村民还能围着快要死掉的你盘算着能不能分到你的家产。”
“……”
这是查了她多少老底?官家之人,果然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