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野寂寂,除了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外,就只剩下郁郁葱葱的树木了,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偷窥。
哦,对了,不远处一棵大榕树下,有两只兔子正缠在一块玩闹。
那两只兔子肥大的不像话,体型都快撵上成年狼狗了。
不过两人的注意力,显然都不在这两只兔子身上,尤其是那个身形略小一点的男人,不时扭动身子转向河面,有好几次还想把手拽出来扯掉蒙住眼睛的布条。
每每这个时候,那个身形大一点的男人就会沉声喝道:“别动,非礼勿视。”
被喝那人撅着嘴,不高兴地冲他叫道:“姐姐!姐姐!姐姐!我的!!”
他连着说了三声“姐姐”,还很霸道地加了句“我的”,似乎想要强调什么。
另外一个男人就很头疼了,想了想,耐心地哄他道:“我知道那是你姐姐,但她是你姐姐的同时,也是一个女人,可你是男人,女人洗澡的时候男人是不能看的,你若要看你姐姐洗澡的话,你姐姐就会被人骂,明白吗?”
语气干巴巴冷冰冰的很,显然不是一个会哄人的人。
连哄人时语气都这么冷的,除了冰山毒舌男还有谁?
没错,这一大一小被蒙着眼睛的两个男人,正是纳兰澈和烈小乐。
也不知道是纳兰澈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烈小乐稍稍安稳了一些,抿着嘴唇不再说话,只把露在布条外面的眉毛皱成了两团黑疙瘩。
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不过好在纳兰澈看不见,他松了口气,正要入定,忽然眉尖一挑,唤道:“烈小七!”
声音不大,但却中气十足,足以让百米之内的人听个清清楚楚。
可四周安安静静,并无人应答。
水花声也依旧没有响起。
纳兰澈双唇抿成一条凛厉的直线,又道:“烈小七,你给我听好了,我说三声数,你要是再不应声,我立马跳下去找你!一,二……”
“二”字刚落地,平静了许久的河面上忽然升起一丝涟漪,就见一条手臂猛地探出水面,那手臂雪白而纤细,手腕上还带着一个红艳艳的镯子,一出水面就啪啪啪拍了几个水花作为应答。
一共四下,两轻两重,正是他们之前约定的信号,纳兰澈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紧接着一颗脑袋也浮出了水面,脑袋的主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笑嘻嘻道:“你干嘛这么着急呀,我就是想抓条鱼烤来吃嘛。”说着另一条手臂也探出水面高高举起,道:“快看这是什么。”
话刚说完,忽然又想起岸上两人是蒙着眼睛的,看不见,于是手一甩就把鱼扔到岸上,自己也纵身一跃,身子轻盈的像只蝴蝶,展臂为翅,一跃飞出水面,落到岸上,飞快地擦干身子穿上衣服,赤足跑过去蹲在两人身侧,然后一手一个扯掉他们脸上的布条,笑道:“不白让你们帮我守着啦,等着哈,我给你们烤鱼吃。”
她抬手揉了揉烈小乐头发,道:“乐儿,想不想吃姐姐做的烤鱼呀?”
闻言,少年俊美中还带着稚气的脸上浮出一抹欢喜,点头道:“嗯!想!”
烈小七道:“好,那姐姐今天就给乐儿做烤鱼吃!”
她又侧过头去看纳兰澈,道:“你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我会做很多种口味的烤鱼,比方说麻辣的,酱香的,蒜蓉的,酸辣的……呃,目前就这些口味吧,其实我还会做一些别的口味的烤鱼,可惜很多材料我都找不到,所以我眼下只能做这些了,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
对烈小乐,她只是问对方想不想吃,对他,却是一连报出了好几个菜名,显然是在征询他的意见了。
纳兰澈眼神闪了闪,道:“都可以。”顿了顿,似乎觉得这种回答太敷衍人了,便又补充道,“我没有挑食的习惯。”
烈小七夸道:“嗯,这个习惯好。”说完开始手脚利索的收拾鱼。
抓上来的是条青鱼,不大,也就两三斤的样子,用来烤刚好合适,烈小七摸出一把匕首,哐当一声敲在鱼脑袋上,粗暴而凶悍,就见刚刚还弹啊弹的青鱼在她一敲之下,立马伸直了身子做挺尸状。
纳兰澈见状,眼神又是一动,起身道:“我来收拾吧,你去生火……杀鱼这种活血腥了点儿,不适合你们女孩子做……”话刚说完,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于是一抬头,果然就见烈小七正表情古怪地看着他。
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有点近,近到纳兰澈可以清楚地看见少女表情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后就见她抿唇一笑,道:“更血腥的事情我刚才都做了,所以杀条鱼应该不算什么吧?”
她说着,目光若有所指地望向不远处的密林。
一阵清风吹过,吹开一人多高的荒草丛,赫然暴露出一只黑熊的尸体。
那黑熊死状极惨,熊身上大大小小的窟窿数不过来,密密麻麻千疮百孔,好像马蜂窝一般,让人看了直犯密集恐惧症;且窟窿大小形状一致,仿若复制粘贴一般,都是一个拳头的形状。
而这样的尸体,在密林深处,还有五俱之多。
纳兰澈也随着她目光望过去,一阵无语,许久才收回目光,道:“疼吗?”
烈小七道:“嗯?什么?”
纳兰澈看了眼她双手,烈小七立马明白过来了,道:“说了你可能不相信,我打它的时候一点都没觉得疼,而且每打出一拳我都觉得特别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得到了释放一般……对了,你当初淬体的时候也是像我这样……呃,像我这样疯狂吗?”
纳兰澈眉尖挑了挑,目光深深地看了她许久,才道:“并没有。”
当然没有,不光是他没有,迄今为止,还没听说过谁灵根一苏醒,立马就能一跃成为五级灵师的。
一想到烈小七突然炸裂药桶双目赤红的样子,纳兰澈就一阵心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女人就像疯了一样,提着拳头就朝石壁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