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旗袍拿回来后，果然是让看到的人都惊艳不已。

“啊呀！真是，好看得要昏过去啊。”徐妈看着盒子里装着的旗袍，伸手小心翼翼地触摸着旗袍硬挺的高领，精致的盘扣，顺滑的面料，“以前，你外婆有一个箱子，专门用来装旗袍。我小时候啊，经常会去偷偷地开了那个箱子，拎出来一件，对着镜子臭美。那时候，最想的就是快点长大，可以穿妈妈好看的旗袍。现在想想，还真是没有一件有这么漂亮的。”

“妈妈，你喜欢的话，下次我带你去做。”徐然趴在床上，“不过还是要思雅带着去的，弯七拐八的弄堂，我跟在后面都是昏头昏脑的。”

“老太婆了，还做什么旗袍。”徐妈笑着摇头，“思雅的一定也很好看吧。她个子高，穿了更显身材。”

“当然啦。思雅穿的时候，我叫她拍个照传过来。”徐然翻个身，仰面躺着，“这次可是下了血本。旗袍也不要去说了，鞋子手包也花了不少。思雅真是舍得。”

“她说得对。这么好看的旗袍，配件当然是要最好的啦。”徐妈伸了两根手指，捏着旗袍的肩，慢慢地拎起来，“穿上给我看看吧。”

徐然有些不好意思。

旗袍是林思雅取来的，先拿到书吧。吃晚饭的时候，已经被陈远航大呼小叫的惊叹过了，那时候就吵嚷着，要徐然穿上，显摆显摆。被路之恒的一记眼风镇住。现在徐妈也要求观赏一下，倒是不好推脱，毕竟开口的是妈妈。

徐然从房间里出来，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徐爷爷背着手，站在沙发前。微笑着点头。徐爸则是张着嘴，一副被震到的样子。徐妈呆了一会，然后醒悟过来，拉着徐然的手，啧啧称赞，“我们家然然啊，真是太漂亮了！这个旗袍啊，穿在身上更好看。”可惜，路之恒已经回去了。”酒会是明天吗？”

“是啊。”徐然微红着脸，点点头。

“好。到时候，妈妈给你做个发型，我有一支簪子，是你外婆留给我的。好不容易藏到现在，总算是派上用场了。配这身旗袍肯定好看。”徐妈握住徐然的头发，往头顶盘了盘。

“妈妈，不用这么讲究的。”徐然忍着头发被扯的刺痛，软软地说道。

“这么讲究的旗袍都去做了，做个头发算什么。不能马虎。”徐妈决定，要把徐然隆重推出，闪瞎参加酒会的众人的眼。当然主要是路之恒的眼，保管他被闪得七荤八素的。也许直接就在酒会上求婚也不一定的。徐妈心里盘算着，似乎已经看到徐然穿着婚纱步入礼堂。忍不住笑得眯起眼睛。

酒会当天。徐然打扮停当，就接到路之恒的电话。“然然，我今天有庭审，等等结束了，还要去趟事务所。可能要晚一点，才能过来接你。”

“哦，晚一点没关系的。要不，你不要过来了。我跟着思雅过去。”

“不行。你就在家里等我。”路之恒当然是不放心的。

“大哥，太麻烦了。事务所离这里也不近。”徐然偏着头想想，“这样吧，我去事务所等你。”

“你还是在家里等我。”路之恒叮嘱道，“听话！”

“大哥，我可以让小弟送我过去。这样，你就不用赶时间了。好吗？”

路之恒手里捧着厚厚的一叠文件，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听见徐然软软的一声，“好吗……”失神了一瞬，等回过神来，电话已经挂了。他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他是答应了徐然，让徐小弟送她去事务所。他不禁失笑，在徐然的面前，他总是没有任何抵抗力。就如夏日午后，沉入温热的湖水中，渐渐没顶，却不愿挣扎。

徐小弟被招呼过来做专职司机。本来还有些不情愿，看到盛装的徐然，马上表示，愿意直接送徐然去举办酒会的酒店。“姐姐，我送你过去吧，你挽着我的手进去，好吧？”

徐妈一伸手，给他一个毛栗子，“胡说！要挽也不是挽你的手。你安安稳稳地送到事务所，就可以了。”

“让我做司机，也给点福利嘛。”徐小弟摸摸被敲痛的脑门，不甘心地争取。

“你不要捣乱了。”徐爷爷一锤定音，“快点走吧。路上开慢点。就送到事务所楼下。”

“哦，好吧。”徐小弟乖乖地垂下头。

徐然忍着笑，伸手挽住他的手，“现在就先让你享受福利，好不好啊。”

徐小弟瞬间挺直腰杆，神气活现地出门。

到了律师事务所楼下，徐然费了好一番口舌，才把徐小弟劝回去。

“大哥，我到楼下了。这就上来。”

“好的，我还要一会的，你先上来坐一下。”路之恒关上电脑，手边还有一大堆资料要整理。马上出发，是不行的了。他把空调调高一点，免得徐然从高温的室外一下子进来，温差太大。

徐然拿着手包，站在电梯前。锃亮的电梯门映出来一个温婉的旗袍丽人，有来往的人眼睛直往这边瞄。徐然抿着嘴偷偷一笑。真的是蛮好看的呢。

电梯很快就下来了。徐然踏着高跟鞋，小心地跨进去。按下二十楼的按键。

电梯的门慢慢合拢。忽地，一下子窜进来一个男孩。穿着胸口印着大大的白色骷髅头的黑色的T恤，耳垂上戴着一个钻石耳钉，头发挑染了一撮紫色，耳机线随便地挂在脖子上。倒是长得眉清目秀的一个孩子。要是好好地穿一件白衬衣，把故意弄得乱糟糟的头发梳梳整齐，一定就像是从前大户人家的小开，引人注目。

男孩进来，斜眼睨了徐然一眼，扯起嘴角冷冷一笑。立刻就破坏了他精致秀气的五官。

徐然心里不禁惋惜。她把手包抱在胸前，往旁边角落里挪了几步。

电梯门无声地关上。

徐然抬头，看着快速显示出的楼层数字。

“2，3，4，5……12，13，……17，18，哐当！”

电梯突然摇晃一下，停下了。

徐然以为是有人要上来，她看着电梯门。

门，却一直没有打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