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人家不能和你说话了。”萌萌戒备地看着突然从外推开的房门,“坏蛋回来了。”
它立即阻断了灵魂传音,横眉怒目瞪着稳步迈入房中的炎洛岚。
真不知道这家伙有什么好,值得主人到现在还对他死不放手。
它从头到脚把炎洛岚打量了一遍,除了实力强劲点,容貌出色点,气质出众点,看上去和世人没差嘛。
“嗯?”炎洛岚敏锐察觉到它的窥视,目光顿时投了过来。
哼!性子又冷,手段又狠辣,哪配得上主人?
萌萌在心里给炎洛岚画上了一个巨大的叉叉,带着有色的眼睛端详他,左看不是人,右看更不是人,浑身上下没一处优点。
“小畜生,你在想什么?”走神不过须臾,炎洛岚竟已走到了结界外,纵然有结界阻挡,但他身上那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仍让萌萌感到害怕。
“你今儿心情似乎很好。”比平日活泼多了。
一抹精芒悄然掠过眼眸,是什么事改变了它?
炎洛岚轻轻眯起眼睛,心头已有了怀疑的人选。
“你知道了她的消息。”平静且笃定的话,让萌萌的心跳顿时漏了半拍。
即使它在第一时间做了伪装,摆出了一副迷茫不解的样子,然而,那一瞬的异样,仍被炎洛岚尽收眼底。
“她就在天镜之地。”他陈述道。
这家伙难道会读心术吗?萌萌吓得不轻,它完全不明白炎洛岚是怎么看出来的。
还真被他猜对了。
淡色的唇微微一扬,照此推断,她从牢房消失后,恐怕已经离开了天镜之地,而他苦寻无果,故意将结界的威力降低,给了小畜生和她进行契约联系的机会,这么多天小畜生始终恹恹的,心神不宁,唯有今日忽然精神百倍。
他记得,今日是荣宁大陆受邀观礼的世家抵达的日子。
炎洛岚当即转身离开了房间。
“主人!”萌萌眼泛泪光的再次和月浅曦谈话,“肿么办,人家好像做错事了。”
在它哭哭啼啼的讲述下,月浅曦的脸色愈发古怪。
“我早该想到的。”她懊恼地咬住唇瓣,“我上次来到天镜之地营救南诀他们,却无法和你联系上,契约定是受到了限制,而这次能如此顺利,多半是洛岚动了手脚,以你为诱饵,查探我的行踪。”
没想到啊,他的手段竟也有用在她身上的一天,真真是够讽刺的。
“你别太自责,”月浅曦强挤出抹笑来,安抚萌萌的情绪,“他只是推测而已,没有真凭实据,只要找不到我,他再怎么猜想,也无用。”
她藏在空间里十分安全,但南诀等人就不一定了。
月浅曦忙停止了和萌萌的对话,取出传音符,委托银奥日转告南诀,寻机会抽身,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他的气息有刻意收敛,不熟悉的人很难辨识得出,可洛岚的洞察力足够敏锐,指不定能把他们认出来,月浅曦不敢冒任何风险,只能提早部署,让南诀等人避开他。
银奥日一听消息极有可能走漏,当即声称要去城中四处转转,与五大世家的人分道而行。
“银家主,我同你一起去。”笑忘白温声笑道,若无其事地跟在银奥日身后。
“银家主,小女子从小就听闻银家的大名,对您诸多敬佩,这次总算有机会能见您一面。”南诀提着碍事的裙摆,挂着殷勤的笑,主动迎上前来死缠银奥日。
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能让在场的众人听见,不少人流露出了几分讥讽,又是一个想趁机亲近顶尖世家之人,他们转头朝俞晴看去,南诀对外的身份是她的未婚妻,如今未婚妻对一男子大献殷勤,作为未婚夫,他的里子面子可不是掉得精光吗?
俞晴露出了恰到好处的难堪,她捏了捏拳头,黑着脸抬脚追上。
“真是上不得台面。”红家弟子满眼鄙夷,对留下来的南家人更是看不上眼。
谁也没有想到,这出精彩的大戏,只不过是用来混淆他们的视听罢了。
成功与队伍分离,将人远远甩在后方,南诀才卸下了脸上的面具。
“银家主,浅曦她在什么地方?”他虎着脸问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银奥日示意他噤声,随后,从纳戒中取出传音符,和银儒御传音,得知银家在海域城中有添置一所宅院,他立即启程朝城内进发。
路上,一行数人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似是彼此间并不熟悉。
他们前脚刚抵达城门口,后脚,月浅曦就先察觉到了外界出现的那道熟悉气息。
倾城的脸庞浮现了些许凝重,他到来的速度比她预期的还要快,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她,把她抓回去论罪吗?
出乎月浅曦的预料,炎洛岚竟未曾靠近城门,而是径直朝森林飞去。
探查着他逼近又远去的气息,月浅曦心头喜忧参半,既失落又觉庆幸。
“我们速速进城。”银奥日长松口气,不愧是神殿的大领者,只偶然的经过,就能让他倍受压力,“进城后,我寻个僻静无人的地方,你们溜进玉简空间。”
大领者现身此地,必是为查月浅曦的下落,他先去寻滞留在后方的众人,一旦没能找到她的行踪,定会折返回来。
南诀与俞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下脑袋。
被装点成喜庆海洋的海域城里,人群接踵,随处可以见到穿着红系衣裳的武者在街头街尾转悠,不论走到何处,所能听到的莫不是五日后的盛大婚礼。
为了不被扰乱心绪,月浅曦直接封住了听觉。
祝福道贺的话,她一句都不想听!
银奥日在城中一条幽静的暗巷里打开了玉简空间,南诀和俞晴迅速飞了进来,刚落地,就听到了一阵极其夸张的笑声。
“浅曦!”南诀刷地气红了脸,三下五除二将脸上涂抹的胭脂抹去,“我是不想被人认出来,才会故意做这样的伪装,你能别笑了吗?”
月浅曦捂着嘴,弯下的腰身好半天都没能直起来。
南诀起初很是生气,可看着她难得一见的愉快模样,终是没舍得和她计较。
看在她这么开心的份儿上,他就原谅她的‘嘲笑’好了。
南诀暗暗想到。
月浅曦笑了许久,方才揉着酸疼的腹部,抹去眼角渗出的泪花直起了身体。
“怎么就你?璎珞呢?”她之前分明有察觉到璎珞的气息出现在中央城,是和他一起出现的。
“她用了隐身术,我在和队伍汇合前,就让她偷偷藏到纳戒里了。”说着,南诀打开纳戒,让璎珞从里边出来。
月浅曦颇有些奇怪:“你这戒指什么时候有藏人的作用?”
“这些天你们在练武场苦练,我也没闲着啊,我有去向银家的炼器师请教,在他的指导下,炼制出了这枚新戒指,别看它这么小,里边足足有好几亩地的空间,而且,炼制它的材料是有阻断灵力气息效用的炼金石,武者能在里边躲上三五天。”南诀把戒指取了下来,交给她看,同时还不忘炫耀一下自己的成果。
“月姑娘,”璎珞刚现身,明眸皓齿的小脸便写上了‘不开心’三个大字,“你这次太过分了!竟然临时反悔,还想把我们抛下一个人来这儿作战。”
要不是她在返程的路上察觉到不妥,立即加快脚程折返回银家,从留守的弟子口中打听到他们已经出发,及时和南诀汇合赶来,就真得被抛弃在荣宁大陆上了。
“对啊,”南诀险些忘了这事,一听她提起来,也跟着向月浅曦瞪眼,“浅曦,你说话不算话,我们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并肩作战,你怎么可以擅自毁约?你有想过,我们的心情吗?”
他那么信任浅曦,可她却算计他,还妄想把他撇下,实在是太坏了。
面对两人谴责的目光,月浅曦有口难言,只能苦笑。
她至今仍不觉得那时的决定有错,唯一错的,大概是估算错了时辰,没算到他们会顺利赶到。
“你一点都不觉得惭愧吗?”南诀见她毫无悔意,心中那团火蹭地燃烧起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觉得,这事是你的私事,不想拖我们下水,对不对?但你有没有想过,作为朋友,若明知道你有难需要帮助,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你去犯险,去拼搏,对我们来说,是何等的煎熬?”
朋友就该肝胆相照,就该携手共进,岂能大难临头各自飞?
“南诀难得说了番实话。”璎珞用力点头,“月姑娘,你不该私自替我们拿主意,要不要陪你来是我们的选择,就算是你,也不该罔顾我们的意愿。”
两人一唱一和地教训着月浅曦,说得她连连苦笑。
“好了,不管我同不同意,你们都已经来到了这里。”即便她很想把他们排除在外,不让他们来趟这摊浑水,也来不及了。
“当然啦,我早就说过,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到这儿。”璎珞有些小得意。
月浅曦满心无奈:“哪有像你们这样主动招惹麻烦的?”
常人多是明哲保身,在未涉及到切身利益前,谁也不会傻到拿性命胡闹,偏偏他们不走寻常路,傻得让人心疼,让人动容。
“姑娘对我和诺言做过的一切,我这辈子也难还清,为姑娘赴险,是我的分内事。”璎珞肃了脸色,一字一字说得尤为坚定。
月浅曦摇摇头:“事已成定局,我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你们到此的事实。”
谈话间,银奥日也来到了银儒御添置的大宅门前,衣袖轻轻挥动,房门上落下的锁,在灵力的攻击下化为了一地残渣。
“银奥日。”从头顶上落下的喑哑声线,让他迈开的脚步立时僵在原地。
而空间里,月浅曦也朝六人做了嘘声的动作,竖起耳朵凝神侧听。
墨色的身影悠然落下,精准无误地降落在银奥日的身后,黑眸一转,轻扫过一旁的笑忘白:“你们二人的交情何时深到同道而行的地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