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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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2

周敏华说:“都怪你煽情煽的,我也想我爸爸妈妈了,我想我爸爸妈妈包的槐花包子了,我家和你家不一样,槐花不用买,我家门前有好几大棵槐树,每年春天当槐花似开似不开的时候,满院子都是槐花的清香,那槐花香直扑鼻子。每当这时,我爸爸妈妈都会够下来好多槐花,晒干后用水一焯,参上粉条包包子,咬上一口,那槐花的清香马上就从那包子里散发出来,那是我记忆最深的味道。”周敏华笑笑又说,“你看我们俩这么没出息的样,怎么哭起来了,是不是你觉得春天又到了,触景生情了,弄得我也跟着你难受。要不然,明天正好星期天,我们俩明天去踏青吧。”

赵菩提说:“我不想去,我想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一早,周敏华拉着何云霞去踏青了。周敏华一走,赵菩提再也睡不着觉。她起床后觉得在宿舍呆着太闷,想出来透透气,她走着走着就不自觉地来到普溪江边,普溪江两岸的山坳里开满了油菜花,油菜花泛着金黄,芬芳扑鼻。赵菩提想静静地坐一会儿,好好欣赏一下普溪江两岸的风景,来解一下心中的郁闷,但是,当她静下来后却伤心地抽泣起来,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放声大哭起来,随着喉咙的强烈颤动,塞满苦水的堰塞湖突然决堤,心中的苦水就像普溪江水一样从眼眶里奔流而下。

正在她悲伤地哭啼时,一个小女孩轻轻地走到她面前,柔声嫩气地说:“阿姨,您哭啥呢,我婆婆说,女孩子哭多了就不漂亮了。阿姨,您是不是想爸爸妈妈了,我想爸爸妈妈时也哭过,可是,每当我哭的时候,婆婆都说,女孩子哭多了就不漂亮了,女孩子要是不漂亮了就没人喜欢了,我怕别人不喜欢我,后来我就不哭了。”

赵菩提止住哭啼,她抹一把眼泪,然后抬起头说:“你是谁呀?”

小女孩说:“我叫夏杜鹃,是这附近村里的。”她往一个山坡上指指,又说:“我家就在那山坡上。”

仿佛夏杜鹃的身上散发着忘忧草的芬芳,让赵菩提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痛苦,她转忧为喜,微笑着说:“你为啥想你爸爸妈妈,你爸爸妈妈都不在家吗?”

夏杜鹃说:“婆婆说,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去外面打工,在回来的路上出车祸死了,妈妈也有病死了。”

赵菩提正含着微笑的眼眶又不自觉地湿润起来,她不愿去触动小女孩内心深处的伤痛,她眼含泪花强装微笑说:“很小很小,你现在也不大呀。”

小女孩说:“我现在长大了,都能帮婆婆干活了,也不爱哭了。”

赵菩提觉得小女孩挺有意思,她说:“你的名字真好听,是谁给你起的名字呀?”

夏杜鹃说:“是婆婆,婆婆说,我妈妈生我的时候,山上的杜鹃花可多了,所以,婆婆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你今年多大了?”

“婆婆说,我今年七岁了。”

“你上学没有?”

夏杜鹃摇摇头,“没有。”

“你为啥不上学呢?”

“婆婆说,没钱供我上学。”

“你爷爷呢,爷爷也不让你上学吗?”

“婆婆说,爷爷在我爸爸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爷爷是为公家死的,是个英雄。”夏杜鹃说她爷爷时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

“你一个小女孩,到这江边玩耍,这多危险啊,你不害怕呀?”

“我不害怕,婆婆说,我爷爷当年就是从这儿坐船走的,我爸爸妈妈去外面打工时也是从这地方坐船走的,我婆婆想他们了就到这地方看看,我想我爸爸妈妈了也来这儿看看。”

此时此刻,赵菩提觉得夏杜鹃好可怜,比到她,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她已经是成年人了,依然有爸爸妈妈爱着,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有爸爸妈妈在身边唠叨着是件多么幸福的事。不知不觉的,这幸福感又转化为对夏杜鹃的同情,她把夏杜鹃搂在怀里,说:“你想上学吗?”

“想,我可想了,看着别的小朋友背着书包去上学,我可羡慕他们了,有时我都想哭。”夏杜鹃觉得在赵菩提怀里好温馨,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幸福感,她愣愣地看着赵菩提又说,“阿姨,我觉得你好有妈妈的感觉,我能叫你阿姨妈妈吗?”

“不许胡说。”赵菩提看夏杜鹃吓得脸色都变了,她才感觉到刚才说话的语气太重了,她又平和地说:你叫我大姐姐吧。”

“为啥要叫你大姐姐呢?”

“因为我在我爸爸妈妈眼里还是小孩子啊。”

夏杜鹃愣一会儿说:“那好吧。”

赵菩提觉得和夏杜鹃挺投缘,仿佛上天及时给她送的一个开心果,不知不觉的,赵菩提对她产生了依恋的感觉。赵菩提说:“你愿意跟着大姐姐去住的地方玩吗?”

夏杜鹃点点头,“愿意。”

赵菩提正要领着夏杜鹃回宿舍,周敏华和何云霞从远处走过来,赵菩提有意等她们一会儿。周敏华走近她们说:“你不是不出来吗,怎么又出来了,是不是经不起这春色的诱惑?”

夏杜鹃说:“大姐姐刚才想爸爸妈妈想哭了,哭得可伤心了。”

赵菩提赶紧说:“不许胡说。”

夏杜鹃吓得不敢再吭声。

何云霞说:“这小女孩是谁呀?”

赵菩提说:“是这附近村里的,是个孤儿,爸爸妈妈和爷爷都不在了,就剩她和奶奶两个人,其他也没有啥亲人,怪可怜的。”

周敏华说:“这女孩说,你刚才哭得很伤心,不会因为想你爸爸妈妈想的吧,看你这几天的状况,是不是和你那个陶宝铭分手了?”

赵菩提不高兴地说:“别提他。”

周敏华和何云霞什么都明白了,两个人谁也没再提这个话题。

赵菩提觉得刚才的语气太戗人,她又温和地说:“我想资助这小女孩上学,你们俩参与不参与?”周敏华和何云霞没弄明白赵菩提的意思,没有马上表态,赵菩提又说:“你们不参与也没关系,我一个人也能资助她,不就是每月少吃点零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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