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夜色渐渐隐去,太阳缓缓从山峰间钻出来,阳光透过淡淡的云雾,将观音山上的普光寺照得红光四射。淡淡的云雾在山坳间飘忽不定,被笼罩在云雾下的苍松青翠欲滴,一丛丛的翠竹仿佛超洒脱俗的千手观音,一滴滴甘甜的露珠从她柔软的指尖滑落下来,悄悄地滋润着大地。林间的小鸟欢快地唱着晨曲,闹腾得整个群山峻岭都鲜活起来。
一觉醒来,昨天一天的旅途劳顿不见了踪影,赵菩提醒来看看手机,时间才早晨六点,要是在学校,她还会再睡一会儿,可是,她怎么也睡不下去了。她一折身子坐起来,脱下睡衣,换上正装,兴奋地走出招待所房门,她站在一块大石头的台阶上,深深地呼吸两口新鲜空气,然后眯缝着眼睛欣赏起眼前的风景。早晨的阳光红润白透,仿佛她青春羞涩的脸庞,映照得山岭既丰润又活力四射。漫山遍野的青绿仿佛瀑布一般倾注在山麓下的普溪江里,江水卷带着一江醉人的青绿缓缓地在山间流动,宛如随风飘带,在山坳间峰回路转。她背后的招待所就坐落在观音山的山麓,是经过简易改造的几间遗弃的营房,房子被掩映在青松翠竹之间。顺着山坡往上望去,山顶上的普光寺在云雾缭绕中忽隐忽现。赵菩提仿佛进入如画如梦的境地,她眯缝着双眼,屏住呼吸,面对阳光,做个展翅飞翔的动作。恍惚中,一只小鸟掠过她的头顶,朝着太阳飞去,小鸟越来越大,渐渐地化作一只凤凰,那凤凰浑身冒着火光,一直向东飞去。突然,一阵扑棱棱的声音把她惊醒过来。陶宝铭在她背后大声喊道:“菩提,你在干啥呢?我喊你好几声,你都没听到。”
“你喊我了吗?”赵菩提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里,无心地应一句。
“我喊你好几声,看你没反应,我又捡起一个石块,朝树上投了一下,把树上唧唧喳喳的小鸟都赶跑了。”陶宝铭做一个投石块的动作,又说,“怎么样,它们现在不吵你了吧?”
赵菩提假装生气地说:“原来那些鸟是你赶跑的呀,你把我的火凤凰都赶跑了,你还好意思说呢。”
“什么火凤凰?”陶宝铭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的不解。
赵菩提说:“我刚才看到一只火凤凰向东飞去,你一出现,那火凤凰就不见了。”
陶宝铭咧着嘴苦笑两下,然后说:“瞎说,这破山沟里怎么会有火凤凰,你昨天没感冒发烧吧?”
赵菩提极认真地说:“真的!我真看到了。”
陶宝铭也极认真地说:“你是不是感冒发烧烧糊涂了,眼前出现了幻觉,我陪你去看看大夫吧。”他边说边去摸赵菩提的额头。
赵菩提一把将陶宝铭的手拨拉开,生气地说:“我好着呢,没感冒发烧,反正我看到了,信不信由你。”
陶宝铭看赵菩提生气了,他似笑非笑地说:“要有,也是哪家动物园养的火烈鸟跑出来了。”
赵菩提说:“不跟你说了,你叫我干啥?”
陶宝铭说:“该吃早饭了,吃过饭还开会呢。”
赵菩提说:“你说,会把我们分到哪个部门?”
陶宝铭摇摇头,说:“谁知道,我对石油天然气行业了解的比较少,对这里面的机构设置还不太清楚,我今天也早早地醒了,我也想知道把我们分到哪个部门。”
“管他呢,只要让我们干我们的专业就行。”赵菩提抚摸着一棵高大的树又说,“这儿的风景真美,你说,这棵树是啥树?”
陶宝铭也叫不清那棵树的名字,碍于虚荣心,他又不好意思说不知道,他应付道:“我怎么没看出来哪儿美?”
赵菩提斜陶宝铭一眼,然后说:“你还自称是陶渊明的后代呢,我在你身上怎么没看到他的风骨呢?”
陶宝铭看赵菩提又生气了,他又陪着笑脸说:“我是逗你玩的,说实话,这儿的风景真美,那些招聘我们的人还真没说瞎话,这真是待遇是国企,工作在风景区。”
赵菩提和陶宝铭都是985大学土木工程专业毕业的研究生,两人是一对恋人,毕业后被招聘到川气东送开发建设工程指挥部,昨天天黑后才被指挥部的车接到指挥部招待所。一梦醒来,他们就从繁华的大都市来到这僻静的山沟里,尽管落差很大,但是,这风景秀丽的山沟也让他们感到新奇,两人说着笑着走回招待所。
招待所没有单独的食堂,指挥部所有的人都在一个食堂吃饭。吃饭的人很多,赵菩提不想随大批拥挤的人群进去,就站在外面无意识地观看着面前的人流,赵菩提不进去,陶宝铭也只好在外面陪着她,这样一来,也引来很多注视的目光,有的还悄悄地对他们加以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