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将要踏出门时,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迈入一片黑暗之中,不像是梦,也不像是真实的。
在一片漆黑下,远处闪现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幽尘遮住双眼。在他再睁开双眼时,智行出现在他面前。
“幽尘,你为何又恋起这红尘事?”
“师父,我入佛门一生度她,为何还换不来她一世安宁?”
“你已入佛门,潜心度苍生,其他事佛祖自会左右。”
“为何让她死?”
“凡事必有因果。净心修行,普度众生,等你功德圆满,自会明白。”
幽尘仿佛感觉到在刚才的空间里被抽出,回到现实。
此时幽尘的泪已干,眼睛也不见半点红色。
他放下齐眉棍,回到大堂。僧人们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幽尘来到大堂。
幽尘拿起念珠,重新挂到脖子上,跪在佛祖面前,向佛祖忏悔。
他抬起头,说道:“把她埋在山脚下。”
两个僧人把可欣抬出大堂。
幽尘在佛祖面前坐下,继续打坐。其他僧人也跟着坐下。
这时,一片梅花瓣随风飘到了幽尘脚下。
苓风和志凡死的消息第二天就传到了六哥耳朵里。他两人是启鹏的得力助手,他两人一死,六哥便有了机会。
从埋了可欣后,就下起了雪,这雪一直到这天晚上都没有停过。整座山被埋在大雪中,路上也只能看到撩撩几人。在这漆黑的夜里,也只有畔浴寨还有一堆篝火在烧着,赤红的火光把周边的雪都映红了。
六哥召集了几个心腹,密谋着什么事情。待到天完全黑了,他先来到三哥房间,只见三哥房间灯亮了一会,就熄灭了。六哥出来后,又来到二哥房门前,两个人提着刀守在门口,六哥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
在房外的两个人一直探头往里面看,这屋里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怎能看清什么。只听屋内一阵嘈杂声音,之后便没有了声音。
六哥在二哥房间出来,脸上溅满了献血。一人递上一块手帕,六哥接过来,擦干净脸上的血。
他向躲在马厩的几人挥挥手,几人蒙着面,带着刀走过来。
六哥带着这几人走到启鹏房门前,六哥上前敲敲房门。
里面传来启鹏的声音:“谁?”
六哥回道:“是我,大哥。”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大哥,我这有急事,不好在此直说。”
房间里亮起了灯。不一会,启鹏裹着衣裳,手持油灯出来。
他一开房门就看到了六哥身上的血迹和后面几个蒙面带刀的人。
启鹏自打上山做匪后,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人竟是自己一手提拔的人。
启鹏笑笑,说道:“你三位嫂子还在休息,可否去正堂说话?”
六哥和后面几人给启鹏让出路,启鹏走在前面,几人走在后面。
来到正堂,启鹏点起正堂里的火把,顿时整个大堂通亮。他坐在寨主的虎皮太师椅上,摸着早已被磨得发光的扶手,说道:“六弟,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的畔浴寨吧?”
“记得,当年我和老牛逃荒到此,快要饿死之际,是大哥救了我们,把我们留在这里。”六哥说道。
“你还记得,这就好。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当上六哥的吗?”启鹏又问道。
“记得,是大哥看我有一技之长,便想提拔我,其他人都不同意,但大哥还是执意要提拔我,最后他们也只能妥协。”
“也还记得,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件事?”
“我也记得,当年我刚来畔浴寨,大哥还是小头目,我跟着大哥去山下打劫,遇到另一山寨土匪埋伏,大哥为了救我,差点命送黄泉。”
“这些都记得就好,给我安排一辆马车。”
六哥回头看着一个手下,点点头。
这个手下领会意图后,便出去了。
“再等下吧,等把我那几个夫人送走,也不迟。”启鹏说完便回到房间。
启鹏来到房间后,叫醒她们。
可怡抱着孩子,问道:“怎么了?”
“今晚官府要派人过来,我看凶多吉少,你们先去天灵寺躲躲,现在就走。”启鹏一边给她们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那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吧?”可怡说道。
“我走了,这一寨兄弟怎么办?你们先走,我几日便到。”
她们收拾好东西,几个蒙面的人进来帮忙拿东西。
启鹏看到那几个蒙面的人,便说道:“何必蒙面,这么多年,走路都能看出你是谁。”
蒙面几人把蒙布取下,揣进衣裳里。
来到门口,马车早已在此等候。可怡和二姐带着孩子上车,大姐把启鹏拉到一边,眼泪早就流了下来,问道:“没有挽回的可能了吗?”
“你们平安就好。”说完,他就拿过大姐手里的包袱,放到了车上。
大姐赶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启鹏闭上眼睛,面对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背对着六哥:“动手吧。”
六哥从一人手里接过刀,手起刀落,鲜血溅在雪上,染红了一片。
早已在马厩等候的另外几人,骑上马,从启鹏的尸体边疾驰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