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手指轻触在男人的脸上,他的声音出奇的轻缓而温柔,“你……其实我有一件事没告诉你。是之前你问过我的,你问‘如果不是为了还债你是不是不会爱我了?’当时我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后来我仔细的想过了,现在就回答你好不好?”
“……”回答少年的是一片宁静。
心中泛起酸涩的感觉,多希望自己的话可以传达给你,少年微笑着,身体轻轻的趴在床榻上男人的胸口,对方的心跳虽然微弱,但还是可以微微的感觉到,“其实不论有没有前世,我都会被今世的你吸引,都一样会爱你追随你。不知道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少年微笑着从身上取出一把短小的匕首,脸颊在男人的胸口撒娇似的摩挲着,握住匕首的手缓缓地收紧。
“你是想要殉情于我吗?可是我还没有真正的死啊?”楚无俦一手抱住少年的腰身,一手握住他拿着匕首的手,“还是你准备先杀了我,再自杀陪我?”他笑着,笑着狡诈。
新周后愣愣地眨巴着眼睛,良久后,他举起匕首磨刀霍霍冲向男人,高喊着,“我要杀了你?”
夜,那样暗沉沉,灰蒙蒙,被寂静笼罩,被雨露湿透。
雨,停了,洗净的街面上浮漾着灯笼的亮光,显得有些孤寂,有些苍凉。
新周后静静的凝视着窗外,脑中一片空白,胃又开始隐隐翻搅着,恶心的感觉一浪高过一浪,最近呢的胃口一直不是很好,他猛地干呕了起来。
“你最近究竟是怎么了?”男人焦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温暖厚实的手掌轻抚着少年的背部,“我还是给你去请大夫吧。”他说着就要朝门外跑去。
新周后拉住楚无俦的手,摇着头阻止他出去。
“你是还在生我的气吗?别和我怄气了好不好?是你错了,你不该不告诉你就诈死,不对,应该说是诈伤。”楚无俦着急的解释着,“我不是解释过了吗?这样做戏是为了让那些跟踪我们的颂王的人以为我已经死了。这样我们不就换来安稳日子了吗?
当时不告诉你,也只是为了让你表现的感觉更真实些,你就不要再生你的气了,你看你气的身体都这么差了。”看着少年的模样,楚无俦的心就愧疚不已。
“……”少年淡淡的浮上了一丝愉快的感觉,偷偷地笑着。
借着床边微弱的月光,少年可以清晰的看到楚无俦那因紧张而微颤的眼皮,一声轻轻的叹息逸出你的唇边。
“求你了别这样,有什么不满的,气愤的,你就对你发泄好了,我绝对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千万别再这样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的了好不好啊?”楚一双温暖的手臂圈在了少年的身上,他近似哀求的说着。
“那你应该跟他说,让他不要再折磨我了,不要让我没有胃口,不要让我情绪低落,不要让我腹痛难忍。”漆黑如墨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望着楚无俦诧异而惊喜的表情,握住男人的手朝着自己的小腹处摸了上去。
“他终于又肯投胎了吗?”男人笑嘻嘻地蹲下身体将脸贴在少年的小腹上,雀跃无比。
“嗯,他终究还是舍不得我们,所以又来了……”少年垂下头去,细细的欣赏着男人喜悦的表情,无限爱恋。
楚无俦仓皇起身,眉开眼笑的道,“那我更应该去给你请个大夫,要多吃些补身体的药才好。”
“这么晚了,还下着雨,大夫也都歇息了……”新周后抱住男人的腰,不让他离开,“再说你的身体也不好。”
“我的身体已经好了,风墨的解药我都按时服用了,最后一剂药也用完了,毒已经解了,你不用担心。”他像个孩子似地把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呵呵……要去也等明天吧。”
“好,一切都听你的。”
“你,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对你很歉疚。”新周后被楚无俦小心翼翼到夸张的程度扶到床榻上。
“什么事啊?”楚无俦倒了一杯水给少年。
新周后转动着手中的杯子,垂着头道,“洞房花烛夜那天,我真的与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楚无俦垂头。
“你不信吗?我是有感觉到的,并且记忆犹新……”少年用着极度伤感与愧疚的声音道,“我恨我的记忆犹新,这种背叛的事情根本不应该记住,可是我就是忘不了。”
“……”楚无俦也无法忘记,
“要知道那感觉太好了,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销魂的感觉,那温暖、紧窒的包裹住我的感觉,让我……”
“别说了!”
“那个人是你你!”少年斩钉截铁的道。
“不是!”
“那人就是你!”坚决的道。
“不是!”
“那人……咳……咳咳……”新周后因激动而猛咳起来。
“那人就是……我!”楚无俦哭丧着脸道,一脸悲壮的被少年压倒在床榻之上……
新周后笑看着你僵硬的表情,一个翻身,两人的位置有了扭转乾坤的改变,“请吧!你在上,儿臣在下。”伸手轻抚你的脸颊,滑过他略微凌乱的发丝,在淡淡的月光照耀下主动吻上了男人的唇,那是久违了的幸福温暖的感觉。
前世欠你的,今生还给你,今世欠我的,来生还给我。
你,如果你也和我一样觉得今生的爱恋不够,那么来生,来生我会站在这里等你。
这一次就有我等着你的到来吧!
又是漫天飞舞的时节,洁白的雪花以缓慢但不停歇的方式洋洋洒洒地飘散着,将整个京城染成白茫茫地一片,银装素裹地格外耀目。
随眼望去,满街的人们似乎都并未因为银雪的到来,而延缓出行的时日,满街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甚至就连卖艺杂耍的都无一缺席的来到漫天飘雪的街道上,热闹非凡。
客栈二楼雅座的靠窗处,倚着一道俊雅修长的身影,右手懒散地撑着白玉般通透的脸颊,细长的凤眼微眯,似有不悦之色。冷冷地将眼前的热闹景致尽收眼底,那看似欣赏雪景的目光,又仿佛隐藏着一丝怒气。
他伸出到窗外接住不断落下的冰雪,粉白的晶莹缓缓地落于温热的掌心之中,转瞬间便化成一小摊冰水。
“主子,属下已经查到了老爷的下落,您是要和属下一同过去呢?还是让属下将老爷请回到您这来呢?”福儿微喘地从楼梯跑上来,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一个言语不慎,惹怒了主子,要知道主子为了老爷擅自离府的事情,正迁怒着所有的人和事呢。
新周后微微转过身,侧着身体从自己的肩膀朝着福儿看过去,如冰似雪的淡漠嗓音问道:“什么地方找到的?”
福儿自然明白主人的意思,若真的是在胭花柳巷里找到的,他倒真的不敢回来报了,“是在街上找到的,老爷正在看热闹。”
新周后不怒反笑,冷冷地抿嘴一笑,讽刺的道:“他费尽心思偷跑出府,就是为了跑出来看热闹,这可真够新鲜的啦。”
福儿的眉角稍稍跳动了一下,他垂着头不敢看向少年,只盯着主人的衣角看着,他可不敢说出楚无俦看得究竟是什么热闹。
“走吧,咱们也跟着看看热闹去。”新周后一甩衣袍的下摆,转身朝楼梯口走去,十七岁的他较之前已经高而挺拔了一些,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霸气,傲然的神态也让人不敢轻易的接近。
福儿默默地跟在少年身后,手心里直冒冷汗,一切都不能怪他啊,他只是听从了主子的吩咐找到老爷的去向。
怪只怪老爷太不安分,就请他自求多福吧。
大雪纷飞的街市尽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那是城内鼎鼎大名的白望祖的府邸。
这座城市的经济和繁荣,离不开白望祖的贡献,他祖上几代都是经营钱庄的,家产留传至他这一代自是少不了,而他自己更是扩张了许多副业,绸缎庄、金饰店、运输业、加工厂………随之他的声明也与日俱增。
他的结发妻早已仙逝,他与结发妻感情甚好,自发妻去世后就不曾再续弦,他的发妻留有唯一的血脉,就是女儿白绮莲,因此少了母亲疼爱的女儿,白望祖自是对她宠爱有加。
这白绮莲承袭了母亲的美貌与贤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家世又甚好,因此一到了这适婚的年龄,媒婆都要踏破她们家的门槛了。
这白小姐个性虽温婉,但在这婚嫁之事上却怎么都不肯随便听取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要抛绣球自己找寻夫婿。
白老爷向来疼爱女儿,又岂会不答应呢,因此就有了今日的热闹可看。
“御影,你的意思是说,这白家小姐,要把那个红色的球抛向这下面,被谁抢到了,她就嫁给谁?”楚无俦好奇的看着二楼绣房长廊上供在一旁的一只赤红的绣球问道。
“老爷说的不错,是这个意思。”御影面部表情的道,他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
“嗯……有意思……”楚无俦微沉双眼,缓缓勾起唇角,“可是如果被一个泼皮无赖抢了去,她也嫁吗?又或者那见到绣球的人不想娶她,她又该如何呢?”
“这……应该是拥有绣球的人就一定要娶她,其他的事情属下不知。”御影向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倾身向楚无俦凑近,“老爷,咱们还是回吧,刚刚属下好像看到福儿了,想必是主子来找您了。”
“嗯?你来了吗?”楚无俦先是一愣,迈步向回走,可是正在此时,周围的人突然的吵嚷着沸腾了起来。
楚无俦抬眼一瞧,原来在二楼小姐的绣房里走出了一个小丫鬟模样的小姑娘,看来是这抛绣球的时刻要到了,他犹豫着停下了脚步,“御影,看来这小姐要抛绣球了,咱们看看是什么人抢了她的球,到时再走也不迟。”
“这……是。”御影应承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