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周后挑了挑眉,侧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你干嘛这么紧张,孩子又不是你的。”
“朕只是觉得那是一条生命,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说不要就不要呢?而且要扼杀他生命的还是他的亲生父亲。”楚无俦回望着新周后,没有半分的心虚,那双深沉的眼眸中充满着爱怜的情绪,新周后知道那是对一个新生命的爱怜。
“嗯嗯……”新周后清清嗓音,表面淡然,内心却是波涛汹涌的,似乎他此刻和你谈论的不是心然的孩子,而是自己腹中的胎儿,“……反正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出现,留下他日后也是受苦,这也算是帮他了。”
楚无俦双手扶住新周后的肩头,将他的身体转向自己,一双黑亮的闪烁着激动光芒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少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你怎么会有如此的想法呢?孩子能够来到这个世上,必定是他们两人的爱情结晶。”
“哪那么多的爱情?你生了那么多的皇儿,身边那么多的女人,难道每一个你都爱吗?”楚赤赤焰狠狠地咬着嘴唇,想到你身边那么多的女人,想到自己是他众多皇儿中的一个,想到母妃才是他一生中最爱的人,心中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疼得如置身火海。
“你怎么又扯到朕的头上了,朕说得是他们,你想想看,他们不是普通的夫妻,当初在宫中相遇在一起时,必定也是经历了种种磨难的。
如果他们不是真心的相爱,是不可能会有这个孩子的,除非心然是被强迫的,但朕怎么看她都是心甘情愿的。”楚无俦说得很中肯,双眼褶褶生辉,仿佛在说着自己的心声。
新周后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看着你那双深裤邃的眼眸,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心然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梁中光的面前,声泪俱下,“中光,我会从你的身边彻底的消失的,但能不能……能不能让我留下这个孩子,我发誓……我发誓……我和孩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真的永远都不会。”她苦苦哀求着,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我求你了……求求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吧。”
晨光逐渐的染上了耀眼的色彩,然而耀目而炽热的阳光却没有给心然的心染上一丝丝的温度,因为她腹中孩子的父亲正对她视而不见。
不管她如何的苦苦哀求,不管她将头磕得多重多响,不管她如何向他保证,他依旧是无动于衷。
新周后躲闪着楚无俦那热情到似乎看透了他整个心思的眼眸,那眼神、表情似乎都在告诉着自己,你已经知道了他怀有身孕的事实。不会的,一定不知道,如果真的知道了,你的态度不可能如此的平静。
新周后移开视线,努力地将注意力集中在梁中光的身上,“梁将军,你确定要心然打掉腹中胎儿吗?”他阴沉着脸,思绪也开始混乱起来,想要保住心然的孩子,心里去又不想留下自己的孩子,这让他感到矛盾而纠结。
“是,既然陛下答应让属下处理此事,请陛下成全。”梁中光直挺挺的跪着,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和温度。
“我不要,陛下我不要,他为了他姐姐想要如何报复我都可以,但是即便是他,也没有权利不让我的孩子在这个世上出生,我一定要生下他,这个孩子我要定了,我要定他了!”心然哭喊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出门去。
“你不去把她追回来?”新周后急忙用手肘顶顶身后的男人,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这个男人反倒如此的沉得住气了。
“关朕什么事,不是说好了一切都由你来处理的吗?”楚无俦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朕关心的只有你。”
“你……梁中光你还不快去追她,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新周后气得在楚无俦的肩头重重锤了一拳,准备要跳下床榻时,却又被赫无俦给扯理了怀里。
“你去哪里啊?你不是不关心心然吗?”楚无俦淡笑着,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
“我不关心她重要吗?我就不相信你不在乎,就算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你也不可能不在乎啊?”新周后冷嘲道。
楚无俦呆了呆,叹息着,“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关心她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母妃。”
“行啦,别说那么多了,先把她追回来才是真的吧。”新周后瞪着他,以心然此刻的激动情绪和身体状况,着实让人担心,“你们都不去,我自己去,她肚子里还有条无辜的生命。”他说着挣脱着要去追人。
“好了,去追她也不用非亲自去,朕已经让玫儿去了。”楚无俦在心然跑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了抓药回来的玫儿,并递了眼色给她。
“什么?什么时候?一开始就去追了吗?”新周后看着楚无俦微笑的脸,心里突然又不舒服起来,无法表达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
你不去追心然,这让他担心心然的安危,你如此主动的让玫儿去追,他却又觉得你过于关心心然。
总之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只知道自己此刻很不开心,很气愤。用力的甩开楚无俦的手,直接将男人推下床榻,“出去,说什么不在意,说什么只在乎我,原来你早就让人去追了,所以才根本就不担心。”
“呵呵,你,干什么突然又发火呢?你不是也很关心她吗?朕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你还是很想认她的是不是?”楚无俦死赖着,又坐回床榻上,大喇喇的笑着。
“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出去!”新周后用力的将赫无俦推开,随手抓起身边桌子上的杯盘扔了过去。
楚无俦不停的躲闪着,看出新周后是真的生气了,为了不让对言动怒伤了身体,他只得高举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朕出去,你不要生气了,当心身体。”
“梁中光,你也一起跟朕出去,你在这只会让陛下更生气,还不快起来。”楚无俦转身离去,在经过梁中光时,他不悦的沉声命令,都是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才使得他和你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梁光中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站了起来,默默地垂首跟在楚无俦的身后离开……
这是一个没什么特别的深夜,只是月光十分的皎洁明亮,新周后将身子蜷缩在光秃秃的树上,慵懒地沐浴在月光下,他喜欢月光映照在自己身上时的柔和光芒,清冷中的淡雅。
目光眺望到不远处高阁里,透过打开的红纱窗,望着里面那个不同于以往的展凌龙。
依然是戴着银质的面具,依旧是一件素色的衣袍,却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儒蕥。
此刻的展凌龙,疯狂而歇斯底里。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都毫无意义,我已经说过了跟你回去的条件,做不到你就滚,滚的远远的。”展凌龙用力的挥开男人抓住自己的手,大声的吼着。
“凌龙,朕知道,但你必须要给朕时间,你先跟朕回去,朕一定会找到忘儿的,你相信朕好不好?”影悦国的皇帝硕祯放下皇帝的架子,以十分卑微的态度劝说着自己的爱人。
“你会找到,你会找到,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几个月了,你真的关心他吗?你真的想找到他吗?你根本就是不是真心爱我和忘儿的,你根本从来不曾用心的去找过我和忘儿,这些年来我们过的好不好,你根本从来都不在乎。所以选择离开你才是我做出的最好选择。”展凌龙愈说愈动情,愈说愈伤心,忍不住哽咽,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过银技的面具,在烛光下泛出闪亮的光。
“你不要这么激动,你听朕说好不好?”硕祯越是急切的想要辩解就越是解释不清楚,“朕的心中……朕真的是爱……”
“我不要听你说,你给我滚,找不到忘儿,你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滚!滚!滚!”
展凌龙狂乱的怒吼声还在耳边回荡,新周后却咯咯的傻笑起来,不是他幸灾乐祸,只是觉得自己和他此刻的处境竟然是出奇的相似。
即使是用毒圣手,可以杀人于无形,可以救人于瞬间。却也仍然无法逃脱感情的束缚。
“陛下,你是在笑凌龙吗?”展凌龙凭窗眺望着树上的人,声音温软,语调平和,又恢复成了原本儒蕥的展凌龙。
屋时早已不见了硕祯的影子。
新周后的一抹苦笑噙在嘴角边,轻轻地叹息,“我有什么资格笑你,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你能不能看在咱们同病相怜的份上,就不要让我像你一样的悲惨了,把这个不该出现的孩子带走吧。”
“你居然到了现在都还在打这个主意呢?都跟你说过了,我也没有办法。”展凌龙说得也很无奈,“陛下,你还是先进来再说吧,外面这么冷,对你的身体可不好。”
新周后没有答话,抬头望了望清冷的月光,“喂,你说咱们算不算是朋友呢?”
“陛下想要和凌龙拉近关系,然后再让凌龙帮你吗?”展凌龙手臂撑在窗栏上,揭穿了新周后的阴谋。
“不是,只是不想总是用展公子这样的称呼,也不想听到你总是叫我陛下,我们就用名字称呼对方可好?”新周后神情真诚,嘴角带着浅笑。
“好啊,不过我还是区别于你你的叫法,不叫你你,就叫你赤焰吧,你看可好?”展凌龙想了想,而后很认真的道,他离开影悦国多年,这还是第一次交朋友呢!
“随便吧,既然如此,赤焰可否提一个小小的请求呢?”新周后从树枝上站起,轻松一跃便来到了展凌龙的窗前,他稳稳地站在高高楼阁的屋檐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