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再也看不到楚无俦的身影,新周后才回过神来,原本狂乱的心跳此刻慢慢平静了下来,浮上心头的是一阵酸涩,无以名状的酸涩。
没来由得身体打了一个冷颤,新周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肩膀,突然就觉得此刻的大殿是如此的冰冷,甚至不比外面的雪天温暖一丝一毫。
只因为失去了你温暖的怀抱,也许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很渴望楚无俦的父爱,这是多年独自生活在皇陵里的他一直根存在内心的渴望。
只是自己一直都不自知,直到此刻你对他展露了温柔后,他才食髓知味的愈加渴望了吧。
如此的安慰着自己,胡思乱想着……新周后猛摇了摇头,此时此刻哪该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的属下还在等着他的一个交代呢,也许下次他该夜探梨花苑,说不定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不过此刻的梨花苑戒备森严,再想进入已经不那么容易了,而且你明令禁止任何人进入,如有违反,国法处置。
金盏苑。
夜已经很深了,漫天的大雪持续的飘散了几天,仍旧还在继续着。默然不敢
屋内紫铜香炉里香醺袅袅,新周后揪着厚厚被衾,将自己包裹得像颗不透风雪的粽子,静静地,愣愣地蜷窝在窗边,双目凝视着窗外宫灯下透出的莹莹积雪。
冷,就是觉得很冷,新周后觉得自己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凉如风雪的冷意。
虽然夜已深沉,但主子没有睡,宫女太监夜只得垂手站在殿门边,默然不敢吭声,最近主子的情绪不佳,阴沉不定,做奴才的自然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敢过问太多。
玫儿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弯腰轻声细语地对窗边的人道,“陛下,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新周后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他细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幽幽的道:“玫儿,你说你为什么突然留个女人在身边呢?”他像是在问,但更像是自言自语。
“陛下,您这不是在为难奴婢吗?奴婢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情呢!皇上的心思那是做奴婢的能参透的?”玫儿侍候着新周后躺倒在床榻上,半带笑意的道:“陛下,您是不是嫉妒了,那就干脆住进养心殿去,霸占上皇上不就好了吗?何必自己在这里苦恼。”
“臭丫头,你说什么呢?这和我能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奇怪而已,毕竟你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宠幸一个人了。”新周后再玫儿白皙的脸蛋上拧了一下,嘴上虽如此说着,心底却隐隐的泛着酸意。
“这本来就很正常嘛,您是皇后,而且您之前不就是这样吗?这是您一贯的作风啊。”玫儿委屈的揉着被主子拧疼的脸,嘟着嘴将床榻边的幔帐轻轻地放了下来。
“什么作风?我之前是什么样子,和现在不一样了吗?”新周后感兴趣的猛然坐起身来,他最近也一直觉得自己有点异样,具体是什么他也弄不明白,只是觉得自己似乎身边的人都觉得他变了,
“奴婢也不是很说得清楚,只是觉得您对皇上的态度不同了,你处事的态度也不同了。”玫儿认真的想了想道,再次轻柔的将新周后按倒在床铺上,为他拉好锦被。
“对你的态度?处事的态度?”新周后微微一怔,出神地想着最近他对你的态度,继而问道:“具体怎么不同了?你说说看。”
“嗯……就是……就是……”玫儿斟酌着词语,却被突然跑进来的宫女打断了。
“陛下,然娘娘求见。”一名宫女跑进来通传道。
“然娘娘,哪位然娘娘?”新周后拧眉,有些不耐烦地问。
“陛下,您看您现在多后知后觉啊,这人不就是让您困扰的罪魁祸首吗?”玫儿向窗外看向暗沉的天际,轻叹着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来,真是想让人喜欢她都难。”
“然娘娘……心然……”新周后恍然大悟,看向玫儿,对方朝他点点头,“她居然自己跑上门来?”
“陛下,那您要见她吗?”玫儿好奇的问。
“当然要见,难道怕她不成?”新周后坐起身来,让玫儿侍候他更衣。
“陛下,那您要不要穿凤袍?这样就可以给她个下马威了。”玫儿停下为新周后的动作,一双眼中闪动着灵秀的光芒。
“臭丫头,说什么呢?我又不是和她比地位,再说了你以为一件衣服就能下到她吗?连你都被她给迷惑了,她定然不是如此好对付的。”新周后自己动手继续穿着衣衫,白了玫儿一眼,对方吐着舌头垂下头来帮忙。
新周后整理好衣衫走出寝宫,来到大厅里,大厅里站着一名女子身着酱紫色的比甲,藕荷色曳地长裙,听到传来的脚步声时,女人转身望向了新周后。
“陛下……”她低声轻唤,看着他时绽露出让人难解的激动情绪,似乎想要见到他已经很久了。
她急忙的来到他的面前,绽出大大的笑容,但黑亮的眸中竟然闪动着晶莹的泪光,一副又哭又笑的矛盾表情。
新周后很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不明白眼前的女人如此莫名的激动究竟是为何?
心然双手握住新周后的手,轻轻地拉起到自己的面前,她看着新周后几次要开口,都因哽咽而没有发出声音。
低头诧异的望着与女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细嫩而白皙,对方柔软的柔荑让新周后感到很不自在,不着痕迹的甩开女人的手,他冷漠地道:“娘娘有什么事吗?”
“啊?……”心然微愣,目光始终停留在新周后的脸上,仿佛此刻看着他比任何事情都来得重要,“……嗯……没什么事,就是想来见见你,很早就想看看你了,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总算是见到了……你有点瘦,是不是身体不太好啊?”她秀眉轻扬,面露担忧,在明黄宫灯下的脸蛋莹白透净,略带些苍白。
如此没有血色的一张脸,看来真正身体不好的人是她才对。
“我有什么好看的,这么晚了,你应该多花些功夫侍候皇上才是,不然小心地位不保。”新周后冷嘲热讽的道,但不知为
何看到对方时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虽然想到你对她恩宠有加,心中就很不是个滋味,但他就是对她无法讨厌。
“可是我更想来看看你。”心然很不识趣地再度拉起新周后的手,眼中流露出让人难以置信的无比温柔,眼眶中的晶莹几乎要立即涌了出来。
新周后愤然抬眼,又急又怒的甩开她的手,没好气的道:“你耍我的是不是?难道就是为了跑来说这些让人听起来就很可笑的话吗?”
“你……你不要生气……我真的是真心的,听说你一个人在皇陵里生活了很多年,受了不少的苦……”她恳切的关心着,手指颤抖着触上新周后的脸颊,眼泪就那样啪嗒啪嗒的掉落了下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含糊的继续道:“你那时一定很伤心吧……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
新周后看着眼前的女人如此的模样,一下子就愣住了,呆呆的任由她抚-摸着自己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上驾到!”店门外的太监高喊着,他的话未落,楚无俦的脚步就已经跨进了大殿内。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的人一起跪了下来,恭敬地叩首。
“都起来吧。”楚无俦的表情凝重,直接朝着心然走了过去,口气很是不悦,“你跟朕回去,不是说了不许你来这的吗?”
“皇上,你让臣妾再多呆一会儿吧。”心然无法控制的哭了起来,抓住新周后的手不放。
“你,你先回去睡吧。”楚无俦拉过女人的手,朝着你淡淡地道,一脸疲惫的样子,似乎真的很生气。
新周后依旧愣愣地站着,对于眼前莫名其妙的事情还没有回过神来。
不再看新周后,楚无俦递了个眼色给莱心,对方上前拉住心然朝门外走去。
心然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望着新周后,泪流满面。
“恭送皇上。”众人毕恭毕敬地送走楚无俦,只有新周后直直的矗立在原地,出身的望着楚无俦与心然的背影。
“陛下,您还好吗?”玫儿轻轻推了推新周后。
“你看到了吗?那个女人……居然……见到我就哭了……”新周后瞪大了眼睛,至今仍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看到了,她似乎很关系您,那感觉不像是假的。”玫儿叹息着摇摇头,“不过以奴婢这么笨的脑袋,可想不出究竟是为什么,所以您千万不要让奴婢帮你去想,您还是早点歇息吧。”
养心殿。
楚无俦气愤的瞪着跪在眼前的心然,沉声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答应朕的?”
“臣妾这道错了,请皇上赎罪。”她低声吟着,两行清泪抑制不住的滑落。
“你呀……”楚无俦坐在桌子旁,倒了一杯茶给自己,一饮而尽后继续道:“朕也不想抓着这件事不放,但最好不要再有第二次,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是,臣妾知道。”无意间瞥见楚无俦那冷硬的表情,心然不禁害怕的双手颤抖起来,她当然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怎敢轻易惹怒皇上?
“去睡吧。”楚无俦放下茶杯,转身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