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破云而出,天际惊眠而醒。
瞬间的清明将暗沉的天空照得通透而明亮,同样将楚青萧青涩的面部轮廓照得清晰明朗。
“大皇子,不论我与你的关系如何,似乎都不关你的事吧,你要梳洗了,还请大皇子早些回吧。”新周后凝觑着抵住自己胸口的刀尖,冰冷而坚硬的触感让他感到不适,一再被威胁的日子他真是过够了。
“你这种妖孽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就该早早的死掉,免得让人看了碍眼……”楚青萧恶狠狠的一字一顿的道,握住匕首的手却稳稳地没有动。
“你真的想要杀我吗?”新周后玉手轻扬,立即将身旁的衣袍裹在了娇躯上,声音懒散的问道,一副完全不把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的模样,这无疑对楚青萧是一种挑衅。
“别动,你以为我不敢吗?”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般,楚青萧晃动了几下手中的匕首,刀锋快而锐利的将新周后刚刚披在身上的衣袍划的粉碎。
新周后望着自己身上破败的衣衫,干脆直接将锦被旋起披于身上,轻蹙秀眉,稍有不耐,“我知道你敢,我新周后也可以去死,让我立即去死都没有关系,但是……那个能够让我死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楚无俦,我只能,也只愿意死在他的手上。
你要想杀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呀……还没有这个本事。”
“你……你你太嚣张了,我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楚青萧说着,握着匕首的手向前猛力的刺去。
“啊……”随着一声少年的喊叫,匕首落在脚下的地上,赫边青萧握着自己的手腕疼得弯下了腰,他的眼睛愤怒的瞪着眼前绝美的人,心里气得牙痒痒。
新周后卷着锦被下了床榻,走至窗边推开了禁闭的窗户,微凉的清新空气带着青草的香味飘散进来,他深吸了一口气。
“不要再试图靠近我了,刚刚我既然可以轻易地袭击到你的手腕,那么……”新周后倏然转身,有些无奈的看着少年小心翼翼贴靠上来的身体,“那么我此刻就可以更轻松的制服你,以卵击石的事情,聪明的大皇子,你认为有必要做吗?”
“哼!……不会很久的,等着瞧吧,你这种人是会得到报应的。”楚青萧自知不是对方的对手,只好怒气冲冲的离开。
“报应?……爱上你就会遭到报应吗?”新周后喃喃的道,望着那离去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楚青萧的愤怒与蔑视眼神,新周后淡然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伤感。
玫儿匆匆忙忙的赶了进来,为新周后更衣,口中唠唠叨叨的说道:“您没事吧,刚刚大皇子的侍卫硬是将奴婢留在了门外,不让奴婢进来。”
“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吗?他堂堂一个大皇子,还能对自己的亲弟弟怎么样啊。”展开双手让玫儿可以更方便的将衣衫穿在自己的身上,突然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厉声道:“玫儿,我知道你什么事情都要对你报告,今日大皇子来的事情,不许告诉你,不然有你好看的。”
“陛下放心吧,奴婢不会说的,自从奴婢传了上次您和淑妃的谈话后,皇上就吩咐奴婢以后都不用再传话给皇上了。他说陛下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不需要他来操心。”玫儿笑着说,弯腰为新周后整理好衣衫的腰带。
新周后听着玫儿的话,想起之前似乎他和楚无俦为了此事而争执过,也许就是为了这个,你才不再让玫儿传话了。
“好了,奴婢这就去为陛下准备早餐,您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吗?”
“没有,你去吧。”待玫儿出去后,新周后略有不悦的冷冷朝着空气中唤道:“出来吧,有你这样当奴才的吗?看到主子被人家刀架在脖子上了都还没个声音。”
“陛下,您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人家怎么也算是个皇宫里土生土长的大皇子,可比你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丘陵妖孽要值钱的多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跳出来一个少年,笑嘻嘻的跟在新周后的身边,吐着舌头道。
“你呀……就知道钱,本来还在想,这次你要是帮我出手了,本皇子就大方些,送你点名贵的珠宝什么的,不过……”新周后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在大殿里踱步。
少年胯下一张脸,委屈的道:“陛下,您肯定又是耍我了,即使我出手了,您也不会给我什么好处的。您刚刚明明就不想让我出手的样子嘛,奴才跟了您这么久,岂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好了寿儿,你想要的东西,日后会有机会得到,福儿回来了没有?”新周后如丝的乌发披散在腰际,坐在了梳妆台的铜镜前,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指抚上新周后的发丝,灵巧的梳理着。
“福儿早回来了,在外面候着呢,谁敢打扰你和大皇子啊。”寿儿挑眉轻笑,被新周后在手背上捏了一把后,才嘴牙咧嘴的求饶,“主子主子,寿儿错了,不再乱说了,您捏得太疼了。”
轻盈的脚步来到两人的身边,来人默默地看着没有言语。
“查得怎么样了?那人应该是有个心爱的人吧?”新周后从铜镜中望向身后的福儿,那个和正在给自己梳理乌发的少年长着相同脸孔的人,只是两人的性格差异太大了,“展公子十分的深情,我看得出他对心上人还是有情的。”
“是的,有,听说两人曾经很相爱,只是那男人后来似乎对展公子失去了信任,两人才决裂了。”福儿说到这便停了下来,不再言语。
新周后和寿儿等了良久,也不见他再开一言,寿儿耐不住性子的道:“你继续说啊,那个人是谁啊?不会是就只查到这么多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能了?”
福儿抬眸瞪了寿儿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
“有什么就直说吧,不用顾及太多。”新周后淡淡的道,望着铜镜中的寿儿,“你说话就不能好听点吗?他大老远的辛苦回来,你还这么说他。”
“皇上!”
“我哪有啊,我说得……”福儿和寿儿同时开口。
寿儿正在为自己狡辩,就被福儿突然地两个字给打断,他四处张望还以为是皇上回来了,可是连个影子也没有看到,“皇上哪回来了?福儿你今个是傻了吧?”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是皇上吗?”新周后低低的问道,用手指轻轻抚摸寿儿为自己打理好的乌发,“寿儿,你的头发梳的越来越好了。”
“我说小福,你是这个意思吗?你说那个人是皇上?那个和什么展公子很相爱,但又不信任他的人是皇上?你确定吗?”寿儿叽叽喳喳十分激动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福儿依然默默的站着,没有回答寿儿连珠炮的问题,只是偶尔偷偷的看着主子的脸色。
“你们先下去吧,本皇子要用膳了。”铜镜中映出新周后绝美的容颜,他从铜镜中目送两人离开,原本明亮的闪烁着光芒的眸子,此刻黯淡了下去。
寿儿摧着还呆傻的怔怔的站在大殿里的福儿,两人朝着门外走去……
“我说你傻啊,知道是皇上你还说?”寿儿一巴掌打在福儿的头上,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圆。
“你还好意思说我,还不是你逼着我说的吗?”福儿没好气的说,心里也很不服气。
“臭小子,你还敢怪我,瞪什么瞪,你再瞪我,我就揍你。”寿儿挥着拳头对着福儿,越想就越气。
“好了,别说这些了,你说陛下该怎么办啊?”福儿揉揉自己的头,叹息着,早知道真不该告诉陛下,以刚刚陛下那逞强装作无事的表情就让人心疼。
“就是嘛,陛下要怎么办才好,要救皇上就要去找那个人,但是如果那人和皇上见面了,再生出事端可怎么办?”寿儿也是烦躁的焦头烂额的,“皇上也真是的,怎么会如此的风流呢,有了后宫佳丽三千不说,这会又出现个老情人,陛下可真是亏大了。”
“那不然咱们告诉皇上吧。”福儿的建议换来寿儿又一个巴掌打在他头顶上,寿儿揪着他的耳朵道:“说你笨,你还真是笨,这种事能告诉皇上的话,陛下哪还有什么烦恼啊。”
“这倒也是啊。”福儿揉着被寿儿揪疼的耳朵,呆呆的应着,凭他的脑子是没有办法替陛下分忧的。
雨,迷迷蒙蒙的,连绵而不绝,桃林薄雾层层,透着阴冷的湿意。而水打湿枝头的沙沙声,淅淅沥沥的。
雨势无法阻挡新周后去找那个人的意念,一种急切的想要见到那个人的心情,纠结着他。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如何,难道要去求证吗?
不止不歇的雨丝像一张绵密的网,轻轻地、淅淅的、细细的打在他的身上,将他侵袭的透心蚀骨。
敲开茅草屋的门时,新周后的衣衫已经是湿透,紧贴在白皙细致的肌.肤上,湿凉而狼狈,他却无暇顾及。
谨儿先是一愣,但已不是第一次见他了,对他也算是熟人了。立即将新周后迎进屋里,取来了火盆放置在他的脚前,又赶忙去倒热茶。
新周后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的床榻上,蜷缩着身躯,他的目光直直的望着不断窜动的火苗,当初他就曾经要被这火焰活活烧死,是楚无俦将自己救了下来。
今日他无论如何要让眼前的男人救你,一定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