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周后抿抿唇,双眼平静如水,也或许在这丝平静下还闪过不易察觉的疑惑,对自己的疑惑。
他的脚步轻而优雅,更近的向众臣们走去,幽幽的道:“或许吧,或许我就是不正常的,毕竟一个男子爱上另一个男人在你们的眼中就是不正常的。一个爱妻爱上自己的父亲,不是亲情而是爱情就是不正常的。一个堂堂的皇子爱上自己的你那更是不正常中的不正常……可是……”
他的目光转向楚无俦,深情的、温柔的、依恋的、柔情蜜意的道:“可是……我就是爱上了,无可自拔的从出生见到你的那一刻就爱上了,彻底的爱上了……你,你有没有亲口告诉过您你爱您……”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不高不低、温和如泉水流淌在大殿内,却重重的刺伤着每一个人的耳膜,只除了另一个当事人。
“你现在说了……”楚无俦始终笑着,欣喜的、开怀的、激动的、兴奋的、坚定的笑看着自己心爱的少年,向他表白着的,他的亲生爱妻。
大殿内再度沉寂下来,所有人似乎都被新周后的大胆而震慑住了,他的坦然、他的坚决、他的淡漠,让人没错得这离经叛道的事情,突然就变得自然而然了。
新周后那青涩且稚气未脱的脸庞微微泛着红晕,那双亮如星辰的明眸中身躯漾着如水的春光,他的视线扫过桌案,羞涩的落回到旁边的楚无俦身上,眸光未沉,扬起了声音道:“你,你做事向来有些我行我素,在您看业定是有些任性的,但您知道的,你凡事都是以您为中心的,为了能做一个配得上您的人,你做了诸多的努力。
你从不想逼迫您,却在船上举剑逼着您爱我。
您说过想让你单纯的信任您、依靠您,那么今天你就将眼前的问题彻底的留给您一个人处理了。
只是你有几句话要对您说。
“你,即使你不说,你也知道你要说什么,即使你不说,你也明白该怎么做,你难道还不相信你吗?”楚无俦展颜而笑,知道后面的路或许很难走下去,却仍因两人的关系彻底的明朗起来而欣喜。
“信,当然信,你只是不想你为难,你想要告诉你,今天我新周后做你楚无俦的皇后是做定了,除非你不做皇帝了,那么你就追随您到天涯海角,只要您还在位一天,那么你就是您一天的皇后,这陛下的身份你可以不要。”新周后展笑,笑得极清极淡,却明媚异常。
“你这个不要脸的妖孽,皇室怎么会有你这种人,这简直就是对皇族的亵渎,是大不敬,一个好好的皇帝,就被你,就被你……皇帝,难道你就准备如此的放纵下去吗?这是乱伦,是羞辱啊……”太后再度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异常的激动起来。
她的喊叫让大殿上恍神的众人清醒了过来,战将军一介武将,不懂得思考过多的问题,第一个站了起来,粗声道:“皇上,臣乃粗人一个,只懂得带兵打仗,但臣还是知晓伦常理道的。臣也觉得太后说得没错,您不能如此的放纵下去,男后不能有,皇子做皇后这更是闻所未闻,天理不容的事情……臣不赞成。”
楚无俦的表情淡漠而平静,他的目光望着的是战将军腰间的那把佩剑,淡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戾气。
“是啊,皇上,虽然战将军的言语有些粗俗,但道理是有的,您要为这百年的江山基业着想,万不可肆意妄为啊。”始终未开一言的丞相大人也觉不住气的开口规劝道。
新周后的视线在空中与楚无俦的对视,他的声音清澈而甜润,感觉不到真实的情绪,“你如果选择了这江山基业也没有关系,从此后这世上不再有新周后这个人,你可以慢慢考虑,你先回养心殿等您的消息,你有些累了。”新周后说罢懒洋洋的挽起披散到腰际的长发,双手背于身后,大摇大摆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去。
众人拧眉不满的瞪视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妖孽。
“皇上,巫神一早就断言过,此人是杀父弑君的妖孽,留这种人在身边是要断送咱们乾金国的江山的,赎臣说句不敬的话,这种妖孽应该尽早斩除的。”太子太傅跪着爬到楚无俦的脚前,一副忠心为主的模样。
“是啊,哀家早就说过他是祸根,当初要一把火送给天神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楚无俦暗暗提了口气,沉声道:“看来众爱卿们都是赞成朕杀子除妖了?”
“皇上圣明!”他的一句问话,换来满满文武异口同声的回答,声如洪钟,气势深厚。
“哼!……圣明……亲手斩杀自己的爱妻是圣明,你们分明是在逼朕做冷血无情的**,虎毒不食子,你从来没有做过一件有损皇室的事情,朕为什么要这么做?”楚无俦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冷凝的弧度,一抹残酷的表情浮现在他丝毫也不动容的脸上,让他放弃你,休想……除非他死了。
夕阳西下,幕霞在瞬间笼罩了雕栏玉砌的皇宫。新周后立于养心殿的楼台之上,目光落在遥远的天际,夕阳的晕红染遍微暗的天。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无意识的把玩着那支象征着后宫之首权利的金簪,视线从远处落至宫中御花园的养乐殿。
高高的亭台下楼宇,高高的红色宫墙,高高的阻隔在新周后和楚无俦的面前。
细碎的脚步声自身后的楼梯处传来,知道不可能是楚无俦,自然懒得动,新周后仍是静静地看着远处暮色中显得有些苍茫萧瑟的枯树。
“陛下,这风大,还是进去吧。”温和的声音,玫儿看着从初晨一直等到暮色的少年,心里十分的不忍,披了件挡风的披风在他身上,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皇上那边的消息。
“嗯……”淡淡的应着,却没有任何的动作,丝滑的披风落在肩上时才让他回过神来,“……他们要你杀我吗?”
“放心吧,皇上不会的。”以为他担心这个,玫儿赶忙安慰他道。
“呵呵……”新周后轻笑着转头看了玫儿一眼,“你先下去吧,我在待会儿。”
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新周后已经又将头转向远处,玫儿到了路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夜色在新周后不知时辰的等待中悄然而至,耀目的光逐渐的敛隐而去,一盏盏的宫灯在宫中的手中燃亮。
说一点都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当初的光明可以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放弃黑暗的爱,甚至用子弹刺穿他的心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