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以在说了爱我以后……却又将我推开。你知道我要的爱不是父爱,从来就不是,你知道在见不到你的这八年里我眼巴巴的等着,今日,明日,每一夜的数着日子等着,等着自己长大……把自己变成一个强势的能够配得起你的,可以辅佐你的男人!”
“我们虽然拥有着相同的姓氏,流着同样的血液,但是我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些,你一直可以感受的到我对你的感情,从来就不是对父亲的感情啊。你明明知道的,你什么都知道,却还是不顾一切的回避我伤害我……如果我彻底的离开了是不是会让你觉得轻松一些……”
他像个孩子般痛哭起来,将多年自己独自生活的委屈一起哭了出来,他的头顶着他的胸口,他的手隔着披风已经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衫,毫不顾忌的大声抽泣起来。泪水大滴大滴的掉落下来,溅湿了两人的衣衫。
“你……”所有的言语似乎都卡在了喉咙口,终于楚无俦抬起手臂,轻轻抚上他依旧美艳动人的容颜,抬起他的下颔强行拭去他颊上的泪。
让楚无俦心疼不止的泪水,这是他一直想听的话,在新周后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刻起,他就期盼着他的你也是爱他的,不是父子间的亲情,而是刻骨铭心的爱情。
他曾经一度害怕你不爱他,但此刻他知道自己在新周后心目中的分量竟然是如此的重,可事到如今他一个垂死的人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回应他的你呢。
你如此激烈的方式控诉着,着实让楚无俦手足无措,他的泪水,一颗颗敲在他的心上,铭心刻骨。
“……喜欢我的脸吗?”新周后别过头去,躲过他触摸的手指,“你是喜欢的吧,因为和你心爱的佟妃太像了是不是?……如果没有这张脸,如果我不是佟妃的爱妻,是不是你就不会如此的为难了……”他支起身子,捂着脸退到墙壁,逃脱般离开他,身子再度蜷缩成一团,“……也许你就可以狠心的不再见我这个爱妻,毕竟你的皇子还有很多,将来还会更多……”
“……别这样,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楚无俦恨透了自己,他怎么会伤他如此的深,他该知道你的心是多么的敏感脆弱,他该知道也许你在乎自己是否爱他,更甚于在乎自己是否将离他而去。
“我的脸有她的美吗?不如她是不是?”新周后咬了咬嘴唇,抬起头没有眨眼,眼泪却再度滴落下来,一张苍白的却美艳绝伦的脸,看得楚无俦痛彻心扉,“所以你心里还是忘不了她……是吗?”
新周后如此*裸的嫉妒,如此明显的对自己的在意,让楚无俦的理智快要彻底的瓦解崩溃了。激动,矛盾,痛苦,快乐,似乎一下子所有的感情都涌上了心头,让他难以招架。
“……你还爱着她,是不是?”新周后的嘴唇几乎快被他自己咬出血来,“她漂亮温婉……不像我,只是个和你一样构造的男人,无聊又无趣。
更重要的是你把最好的时光都与她分享了,你们有跟多共同的记忆,高兴的,快乐的,欣喜的……也许即使和她争吵,你们也是幸福的……
更或者贤淑的她从来不会和你争辩什么,毕竟你是天子,你是她的夫,而我不同,我只会一再的给你惹麻烦,先是害你被绑票,再是今日害你如此为难。”
仿佛心脏被尖刀猛然刺穿一样,你的表情与言词都让楚无俦心痛的说不出话来。
清秋夜,罗衣寒,几点疏星缀着墨灰的天际,原本明亮的一轮圆月此刻只从云缝中透出些许的微光,淡朦朦的似也染上了几许新周后的悲伤。
新周后还在喋喋不休,絮絮叨叨,呜咽控诉,这似乎是他今生第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也将自己向来深沉的感情如此清晰的表白了出来,完全的将自己处在了一个十分被动的状态下。
如果对手不是他的你,新周后是永远不会如此鲁莽行事的,但碰上的是楚无俦,他就彻底的失去了理智。
“其实我也曾反复多次的问过自己,新周后啊新周后,到底何德何能让你你爱上。我知道我根本就不配,也许我来此就是还债的。
前世我欠你的,今生必须还给你,无论你如何的对待我,都是我应得的报应。毕竟当初对不起你的人是我。”眼泪还在不停的掉落下来,他胡乱抹着,依旧无法阻止下坠的眼泪。仿佛憎恨自己不听话的眼睛,他拼命的揉着。这大概是新周后出生以来流下眼泪最多的一次。
楚无俦贴近他,无奈的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双手扣在胸前,轻声地恳求:“冷静一点,好吗?有话慢慢说。”
“你认为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可说的吗?”他喃喃念着,婆娑的泪眼,黯淡的烛光下却异常明亮而透彻,一种穷途末路的无奈加无助,却还想拼命抓住些什么的模样,那么的让人不舍,让人怜惜,让人的心为之颤抖。
“可以的话,你就来到我身边啊……永远的陪在你的身边啊……”新周后的语调疯狂而急切,声音因激动而变了调。
“……”
完全没有料到新周后的动作,他们近距离的相望着,没有给楚无俦拒绝与逃脱的机会,甚至思考反应的机会也没有,他就那样看着新周后忽然凑近的脸庞,嘴巴被他柔软的两片唇瓣覆住,几斤粗鲁的吻咬起来。
嘴唇相碰时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疼痛,舌尖敏感地捕捉到了沾染着泪水的苦涩味道,似乎同时也品尝到了来自新周后内心深处的痛苦与酸涩。
楚无俦试图推开对方,几次都未能成功,无奈之下,他只能粗暴的挣脱他死命的拥抱,来结束这混乱的一吻,但同时也带给了新周后更大的伤害。
新周后猛的惊醒,踉跄着退后了几步,慢慢地瘫软下去,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窗外的月光映在他较弱的单薄身体上,他竟然是一脸的彷徨,眸子里的目光变得无神而狼狈。
新周后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他用尽了所有的方法,放弃了尊严与一切,最终得到的仍是对方的拒绝。
真是既可笑又可悲。
“你……”楚无俦妄图再次抓住新周后的手臂,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不要再过来了,给我留一点点尊严吧,不爱我就该离我远一点,难道不是吗?”他的声音突然出奇得冷静,许是经过了刚刚的··,此时他忽然的冷静了下来,蜷缩在角落里,半天没有动一下,他的头垂得低低的,黯然的光线下不再能看到他的表情。
楚无俦静静地站着,慢慢拾起滑落在地上的披风,他踱步向他走去。
“无俦……你和那个混蛋一样都是懦夫,如果你不爱他,就不要再靠近他了。”始终冷眼旁观的夙卿自身后幽幽的开了口,他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同时也让楚无俦意识到了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夙卿抢过楚无俦手中的披风朝着墙角边那小小的人影走去,却被楚无俦突然上前的高大身影拦住,对方深沉的黑眸里闪烁出一种奇异的光芒,坚定,绝然,霸气,不容忽视的光芒。
夙卿诧异的望着楚无俦,仿似读懂了他眼中的坚决,叹息着默默的将手中的披风还给了他。
“其实……九皇叔的心中一直有你,而且是始终只有你……”楚无俦淡淡的道,没有看夙卿的表情,甚至不等他回答,便来到墙角边再度将新周后裹进披风里。
新周后缓缓抬头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对方,而后双眼渐渐转变成了威怒,接着他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发作了起来,他在披风里的手脚拼命的挣扎着,开始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卑鄙小人,你既然不爱我就不要再来招惹我……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
夙卿呆呆的看着争吵不休的两人,其实都是新周后在不停的咒骂着,楚无俦始终保持着缄默。
“你自己想想清楚吧,要不要去见九皇叔,他始终在等你。”楚无俦抱着新周后,确切的说应该是把他抗在肩上,走下了楼梯,“十七皇叔,朕先行告辞,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夙卿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才猛地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那两个人已经离开。
‘揽月亭’后院的百尺长廊里,每一处梁柱上都悬挂着橙红的大灯笼,在夜幕低垂中透着荧荧喜庆之光,照耀廊道石块,带来光明无限。
在这月隐星稀的夜里,充满着温馨快乐的气氛。
长廊之尽头,是一处环境幽静的厢房,楚无俦扛着新周后直奔尽头的厢房而去,那原本是楚无俦为自己准备的留宿之地,却不曾想会多带一个人回来。
楚无俦踢开厚重的门扉,两人进门后又用脚将身后的房门紧闭起来,他的动作称不上粗鲁,却也不算温柔的将新周后抛向了厢房里唯一的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