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无双坐在发牌子的席位上,看着无俦小皇帝用自己的印章给大家的牌子盖章分类,整个人都不好了……
八姨给小无双的玉底下刻着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而无俦小皇帝给那些领到暂住牌子的人上盖了一个字。给那些领到居住证的牌子的人上盖两个字。
于是就听到大家欢快的讨论:
“你是什么?”
“我是受!你呢?”
“哈哈,我是受命!”
……
为毛总觉得哪里不对……
第一次被殷殷放在板车上,运回甘娜县的时候,老太上皇因为那速度,几度想死。
没有想到如今,虽然坐着舒适的马车,却归心似箭,反而怀念起殷殷那颠簸的速度了。
因为东西多,人也多,赶路途中要休息,就跟一个商队一般,停下来动作缓慢,走起来也是动作缓慢,人一多,做什么都慢吞吞的,前后一喊,都要费些时间。
老太上皇能劳烦各地地方官派护卫相送,但是对这些护卫本身,却没有太好的办法,秀才遇到兵,总是说不清。
这些护卫都是按照行军的办法前进,到一个地方休息安营扎寨,一旦天黑了绝不赶路,可是老太上皇总有些心神不宁,越靠近家越觉得不安,恨不得能快点再快点。
眼看着离甘娜县也就一天的路程了,老太上皇一行人在路上停下修整的时候,一个老书生模样的人带着书童风尘仆仆的正好遇上,来讨了个水喝。
读书人在哪都是比较受尊敬的,老太上皇不仅仅让人给了水,还邀请这书生一起留下吃午饭。
这老书生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不知先生这样匆忙是要赶去何处?”老太上皇以前最擅长跟这些文人打交道,给吃给喝一脸和颜悦色,俨然像个好人。
刚刚还赶路赶的一身狼狈,像个脱毛老狗一样的书生,这会子喝着热汤,就着烧饼,脸上又有了读书人的傲气,仰着头道:“大儒庄先生你知道吧?”
老太上皇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举止优雅,风度翩翩的老男人,前朝皇帝很喜欢他,甚至还私下问过老太上皇:“庄先生所言甚和朕心,想让他入朝为官,至何职?”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坐在火堆前,老太上皇眯着眼,回想到那时场景,他果断拒绝了,他跟皇上说:庄先生高洁,不可用世俗束缚!
于是口干舌燥陪皇帝聊天,大谈人生哲理,费劲心思想来某一官位的庄先生,就被老太上皇这一句话,给打回去了。
不想,这一改朝换代,自己那举动,反而成就了姓庄的好名声,如今风生水起,名气大旺,成了当代名儒。
此人的确有几分才,但是老太上皇第一回见他就觉得不顺眼,原因无二,这货居然看到后妃的时候(←后妃是姓杭吗?),也不回避,一脸坦蛋蛋的,尼玛你是蛋吗?
庄先生长相是出了名的好,那张脸可以直追楚棒槌,要知道楚棒槌初入京就靠一张脸,惹得无数京城贵女哭喊着要给他生猴子,如今棒槌名声传扬开来,广大妇女同胞还是对他讨厌不起来,实在是那张脸长的太好。
而这庄先生长的好不说,人家言谈那是甩楚棒槌一百条街,随便和人聊个天,都能聊出名言警句来,一句话一碗鸡汤的效果。再加上确实是有才,诗歌作品质量杠杠的,画的也非常好。
这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唯一的负*面*消*息就是这货和离过,现任老婆是二婚,后宅更是收纳三名花魁,据说都是人家花魁自己要跟来的,自己赎身自己求交往。当然这在大威朝,不算负*面*消*息,反而是风流才子风流韵事,更增加个人魅力。
但是对于一个单身汪来说,老太上皇看他不顺眼就很能理解。
此刻听到老书生说起那姓庄的,老太上皇眯着眼,似乎思考了一会,然后杭肃的摇头:“没听过,不认识。”
老书生一脸惋惜:“你们族实在太过封闭,居然连庄先生都不知道,他乃是当代大儒,诗画双绝,圣上三次相请他入朝为官,他都拒绝了,大公主愿出千金购他一画,他也拒绝了,并道:合乎心境分文不取,强求落笔千金不收。”
这话让一向厚脸皮的老太上皇都有点羞愧的坐不住了,卧槽!不愧是姓庄的,天生一个装货,听起来比那楚棒槌还讨厌,朝廷里谁不知道楚棒槌拒绝大公主盖园子还被圣上嘉奖,表明了大公主失去了圣心,这姓庄的还文绉绉的什么千金不收,不就是避嫌吗,也就糊弄这些什么不懂的书生。
老书生炫耀完庄先生,着重引出了自己:“老夫此次进京就是为了参加大儒庄先生的收楚国公嫡孙女为关门弟子的仪式,届时群英荟萃,定然有无数佳作流传,能赶上如此盛事,此生无憾。”
“原来老先生居然收到了如此盛事的邀请函,真是失敬失敬,不知老先生从何而来?”老太上皇不耐烦听什么庄先生,什么收弟子仪式,对国公府那传奇的关门女弟子也不感兴趣,就是想知道庄子那边如何了。
老书生自然是没有邀请函的,他只是想赶去看热闹,万一能作个佳作露个脸也不错,被老太上皇这么一说,反而不好意思再谈,于是顺着老太上皇的问话说到了自己来处。
“我从甘娜县过来,不过最近那县城不太平,听说突厥强盗跟疯了一般,派了大军攻打一个小庄子,现在县上人心惶惶。”老书生这一路飞奔,除了参加什么盛事,更多的像是逃难一般。
老太上皇脸黑了,果然怕什么来什么,难怪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的。
那边老公公也跟那书童打听完了自己想要的,一行人立马收拾起来赶路了。
留下满地烟尘和一个莫名其妙的老书生和书童,“吃的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我话还没把话说完呢!”
老书生吐了一口嘴里的泥,把那饼拿身上蹭了蹭,又继续吃了起来。
十万紧急,这会子老太上皇可顾不上这些护卫兵要安营扎寨,夜间不赶路的规矩,一下子从和气英俊书生变成了恐怖邪恶的传说中的祭师。
“你们不赶路也得赶路,要是我族出现了点差错,拿你们的血祭,别想着跑,你们这会子伸手按按,肚脐眼左边两指宽的位置是不是有点疼?早在上路我就给你们喂了我族的祭祀香,若是不到我族服用圣水,十日之后,全身溃烂而亡。”
坐在马车上,老太上皇神色淡漠的望着前方,淡淡的开口道。
这些刚刚吃了饭,硬被喊着赶路的兵爷们,用手按了按那英俊说的位置,果然一阵生疼,好似路都走不了一般,一下子惊慌了起来,这些奇怪的族果然很恐怖,一下子没有了兵油子的调子,规规矩矩的开始赶路。
披星戴月,日夜兼程,老公公也没心思追究老太上皇是如何空口白牙把这一群兵油子忽悠的中毒的,恨不得直接回庄子,不过老太上皇让他去边军那边搬救兵去了,要是真有大批强盗,自己去确实也没有用,老公公关键时刻还是听老太上皇的指挥,身体在漫天黄沙当中消失了……
而此刻庄子上峡谷门口,的的确确是要大兵压境了。
一直犹豫怀疑害怕到再犹豫的裕固山大首领哈巴终于忍不住了。
为儿子报仇的事情可以缓,可是眼下,秋收在即,都说这庄子发展的好,别处干旱,寸草不生,独独庄子上绿油油的,附近的乡民都前来投靠了。
哈巴他们不会耕种不说,也不耐烦耕种,平日是以放牧为主,但是草不好,牛羊也自然肥不了,况且入了强盗这一行,抢劫习惯了,就不想干活,就等着别人干好活,他们过来丰收。
秋季正是强盗最活跃的季节,抢好了粮食好过冬。
所以哈巴就算再心有忌惮,手下们也受不了,一个个天天喊着要过来,再加上如今那庄子似乎也出入很多人,并没有事情发生。
哈巴于是终于下定决心派大军过来了……由于一个春夏的折腾,他的一千大军病故了三十个,请假回老家了十六个,还有四十多个是在抢劫活动中自然损耗了,于是也就剩下了九百人出头。
当然九百多突厥大强盗,也是很能看的一道风景线。
附近想来打工在峡谷外头安营扎寨的村民们,习惯的趋利避害,一窝蜂一般没等哈巴的队伍过来就跑光了。
倒是原本死活不愿意来,被村长逼来干活的阿嗷他们没有跑,反而是坚定的要进庄子通知人了。
“小嗷嗷你给我回来!”阿嗷的老爹气急败坏,扯着嗓子大喊,恨不得自己冲回去把孩子抓回来。
无奈阿嗷爹却被村民按住了。
“让孩子们去吧,活下来就是英雄。”村民们一边撤退,一边叹息,习惯了强盗来,习惯了强盗走,习惯了生死离别……
连独牙老阿婆都默默的开口道:“小嗷嗷走路担心哩!”
阿嗷他们远远的听到老阿婆的声音,齐齐的踢了个跟头,老阿婆能不能别闹啊,十万火急哩!
而阿嗷带着人冲进峡谷,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快跑啊!强盗来了,你们快离开这里!”
回答他们的是庄子的回音……快跑啊……强盗来了……离开这里……这里……
身后的王五突然惊恐的道:“阿嗷,你的腿……你的腿……不见了……”
紧接着王五他们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腿也不见了,直接在朝下陷。
一群人尖叫起来,然后统统的掉进了一个大黑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