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殷殷知道，一石也叫一担，等于十斗，而一斗等于五点九公斤，也就是将近十二市斤。所以一石就是一百二十市斤。问道：“那交了租子还剩多少斤粮食？”
“那得看老天爷了，收成好的年份，能剩二十来斗稻子，舂成米也就十五斗杭右。若是不好的年份，能有十斗就不错了。”
“这租子是死的呀？”杭殷殷有些头大。
“是啊，不管年成如何，租子该多少就多少。大家都是这样的。地主老爷还算人性好的财主了，赶上天旱天涝，收成不好，地主老爷也会减租的。”
“是吗？”杭殷殷笑道：“我瞧这地主老爷人挺好的，我们给他儿子治病，他出手挺大方的，先后给了两千文呢。”
“两千文啊？”芈清宴咂舌道，“能买一亩上好的良田呢！”
杭殷殷一听这话，几个时辰，就挣了差不多五千文，够买两亩多的地的，当然也是运气好。
杭殷殷掐指一算，道：“你们一家六口人，就算好收成的年份，算下来每个岁一家六口才一斗多米，那怎么够吃的？”
话说，大公主和芈清宴从药林谷到莲花村，竟然一路上捡了那么个孩子！
“嗯，是不够吃啊。”
“那怎么办？”
“加稻糠、野菜啥的一起煮着吃呗。”芈清宴说得很轻松，似乎这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杭殷殷很是感叹，比起芈清宴家来，只怕自己家的生活还算好些的了。道：“你一个人种三亩地很辛苦吧？”
芈清宴笑了笑，没说话。
杭殷殷心中很是感叹，有心想帮帮他，便道：“种地这么辛苦，连糊口都困难，不如想想别的法子。比如种药材！”
芈清宴站住了，转身瞧着殷殷这个女人，大眼睛闪闪的，很是诱人。
杭殷殷自己是学医的，对种药材比种庄稼在行，刚才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说出来之后，又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要是能把药材种好了，其实比种庄稼更赚钱。特别是自己拥有先进一千年的中药材种植知识，应该能把药材种好的。便对芈清宴扮了个笑脸：“相信我！你可以拿出一亩地来种药材，先试试看，我教你怎么种。”
说真的，种地这方面，殷殷是担心芈清宴完全没有经验。
毕竟人家是药林谷出来的。
若平日里真的需要，也不用他，可定有手底下的人去做。
身为贵胄的人，毕竟都有这方面的懒惰性。
不渔场除殷殷也是这种人。
所以殷殷看向芈清宴的时候，却看见他…
芈清宴歉意一笑，摇摇头。
“为什么不？”杭殷殷道。
芈清宴低着头道：“地主老爷不让的。佃租的田只能种水稻，别的不准。免得损害肥力。”
杭殷殷似懂非懂哦了一声，本想说我去给地主老爷说，可转念一想，自己跟人家的交情还没那么好，这关系人家田地的问题，只怕没那么好说话。便又打住了，叹了口气道：“我倒是很想开荒种药材，种药材不需要那么好的肥力，不用耕地也行，象什么山坡、荒滩都行。而且开荒种地头几年还可以减免税赋，挺不错的。只是我不会种地。唉！”
杭殷殷提议种植药材，最主要的是种植那些没有作为药材使用的常用药。那是没地方买去的。而他知道，如果直接说和芈清宴合伙种药材，她对种植药材不熟，肯定不会愿意，但要说自己想种又不会种，说得可怜巴巴的，她说不定还会提出帮忙，就看得出她是个热心肠的。果然，芈清宴微笑道：“开荒我可以帮你。”
“真的？”杭殷殷惊喜道，“不过你这么忙，只怕没时间啊。”
“没关系，只要不是农忙的时候，还是能抽出时间来的。”
杭殷殷摇头道：“这不好，耽误你的时间，农闲的时候，你一天能打四五挑柴火，算下来能赚四五十文呢。耽误一天就耽误好多了。”
芈清宴苦笑道：“要是有你说的那么赚钱就好了。——卖柴火的人很多，柴火不好卖的，有时候几天都卖不掉一挑柴，赚不到几文钱的。”
杭殷殷道：“那你还打这么多柴做什么？我看屋后都堆满柴火了。”
芈清宴莞尔一笑，道：“谁愿意大冬天的打柴啊，家里要柴火烧呀，柴火要放干了才好烧，生柴不好烧，烟子太大了，要放干了再烧。再说了，大冬天的啥事都做不了，多打些柴堆着又不会坏，农忙起来可没时间打柴的。现在不打柴，那时候哪有时间啊？”
杭殷殷这才明白，芈清宴打柴主要是留着以后家用，卖不掉那么多的。所以打柴赚的钱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多。
杭殷殷道：“那也不好，始终是耽误你的农活的。——对了，之前听我们西烈村的人说，你们莲花村村李大娘的儿子，就是那个李大哥，他们在水渠工地上挣的工钱，一天能挣多少工钱？”
“这不好说，得看个人干了多少活。”
“李大哥赚多少？”
“嗯，听说一天能赚三文钱。还包两顿饭。”
杭殷殷咋舌道：“才三文钱？太少了吧？”
“李大哥赚的还算多的了。有的一天也就一文钱，不过，能有两顿饭吃，省了一个人的口粮，这已经很不错了。”
“那倒也是。要不这样吧，你帮我开荒种药材，我给你工钱。就按照李大哥的标准给，一天三文，管两顿饭。”
“我不要钱。帮你开荒就行了。”
“那不行，用了你的劳力，当然要给钱。要不然就算了，我自己慢慢挖就是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杭殷殷故意可怜巴巴的样子道。
芈清宴扑哧一笑，回头道：“那就每天两文，包两餐，不行就拉倒。”
杭殷殷笑了，叹道：“听说过给人打工抬高价的，还没听说过自己给自己压价的。好吧，既然你坚持，就先这样吧。不过，若我的药材种植有前途赚了钱了，水涨船高，那是我我给你涨工钱，你可不许推。”芈清宴微微一笑，点点头。
芈清宴经常打柴的地方距离老槐村没多远，说着话就到了，一个向阳的大斜坡。坡势比较缓适合打柴，却不太适合杭殷殷冬天里采药，因为地面都覆盖了齐小腿肚的积雪，要扫开积雪才能找到药材，这还是一上午的太阳溶化了一部分积雪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