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未定的文秀,两颗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大圈子,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端详了一遍又一遍,文秀又试探性得伸手触摸周小兰的下巴和手,发现上面还有体温的,不似阴鬼那样的冷冰冰的,这才放心,拍拍胸脯,“哎哟,可吓死我了,可吓死我了!”
“真的不是鬼…鬼…鬼啊…”当初仵作房的那具尸体,诸葛峰和同事李肥可没少碰的,所以诸葛峰最是清楚,不过看样子,周小兰还没有死。
诸葛峰很是高兴,“这样罢,年假过了,小兰你陪我去陈县衙门,这案子得恐怕好好审一审的,对了,顺道你应该回去给你爹和娘报平安,而不是应该在这里。”
话音刚落,诸葛峰的意思,周小兰再清楚明白不过,他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衙门里头那点职责,可周小兰不一样,她还有厨仙娘娘师父的师命在身,她现在还不允许自己暴露真实身份。
这边,周小兰立马给殷殷使眼色,殷殷很快明白过来对诸葛峰笑着说道,“姐夫,大过年的,这事情缓一缓,再说,小兰师妹她现在有一些特殊的原因不能够以周小兰的身份回骊山书院,所以……”
“既然弟媳都这么说了,那我身为姐夫的怎么不给弟媳面子。”诸葛峰点点头,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缓一缓是可以,不过也别太久,不然会…你知道我干这行工作也不太容易啊。”
殷殷自然明白诸葛峰姐夫的难处,有道是领衙门那点薪饷,就必须给衙门实实在在的干事情,要不然啥时候捡铺盖走人都是很有可能的。
这边文秀狠狠白了诸葛峰一道,两只手插着腰肢儿,文秀很有一副泼辣气质的味道儿,“哼,有我这个大姐坐镇!相公你还能不同意么?也不看看我们家殷殷弟媳是谁家的儿媳妇!那可是我们老楚家的儿媳妇呢!”
这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笑起来,包括楚文轩,楚文轩他是笑得最欢腾的那一个。
周小兰示脸给文秀诸葛峰看了之后,旋即又将面纱覆盖在脸蛋上,如此一来,楚家之中知道周小兰师妹真正面目的,也唯独殷殷,文轩,诸葛峰,文秀四个人,至于胥成他们几个小孩子,自然也要瞒着,小孩子嘴里最最是藏不得话儿的,一不小心,就会走漏消息,至于老祖母,殷殷已经编渔场了一个好理由,就说在路上收留了一个小女娃子,老祖母心底善良,一定会恩准的。其他倒也没有啥担心的。
一大家子又开始围着做饺子,老祖母还主动给蒙上白色轻纱的周小兰连连夹新鲜热腾腾滚滚的饺子呢,一边夹着给周小兰吃,一边还忍不住眼眶湿润,“姑娘快吃吧,瞧你这模样身形,像极了以前来的那位小兰姑娘,小兰姑娘那么善良,那么美丽,最喜欢粘着我,让我这把老骨头教她剪窗花纸呢,她怎么就那样去了呢?如果她还活着,该有多好啊。”
原来…原来眼前的老人家仍然记挂着自己呢,想到这里,周小兰的眼泪忍不住浸透了白色纱巾,此时此刻,没有人比周小兰更想要跟殷殷的老祖母相认,说自己就是周小兰,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啊……
殷殷见小兰那一双透过白色轻纱的眸子,隐隐勾着几滴泪痕,便知道她心中苦楚,旋儿对老祖母笑,“祖母,既然您觉得这位姑娘像极了小兰姑娘,那么姑且就将当她是小兰吧。您也可以像以前一样唤她小兰,又或者教她剪窗花纸,也是可以的,我想姑娘也是乐意的。”
“自然是乐意。自然是乐意呀。”周小兰她明明自己的身份便是周小兰,可是还要装出自己这样的身份,不过就是一张白色轻纱覆面罢了。
此话说得老祖母不由激荡,摆摆手笑骂着殷殷说道,“你这个孙女呀,我该说你点什么好?这位姑娘是姑娘,小兰姑娘便是小兰姑娘,这,怎么可以当呢,不过剪窗花纸的话,姑娘若是喜欢,我倒是可以教教你了。”
“谢谢祖母,祖母,我就跟殷殷好姐姐一样,一样唤你祖母,成吗?”
蒙面的周小兰轻轻扑入老主目录的怀抱之中,在老人家温热的体温中,享受着大辈的慈爱,这是凭世上万千金钱也买不回来的亲情呀。
“成?做什么不成的呢?”老祖母呵呵大笑着,爽朗的笑声很是感染楚家砖楼每一个人。
也有几个来楚家砖楼拜年的邻居们,诸如李奶奶,陈改丫大嫂,陈带娣妹妹,菜花婶婶,她们对于楚家突然出现一个不速之客很是诧异,心道这个无端无故蒙着白纱的女子会是谁,周小兰化名“木兰姑娘”,说自己的脸蛋上幼年被开水烫伤丑陋无比,生怕吓坏旁人,所以就大年佩戴白色轻纱,至于为何来到楚家,那是她的祖籍远在青州,这一次是来千里之外的陈城投亲戚,寻不到亲戚,却误打误撞来到楚家。
如此言辞,淳朴善良的邻居们也没有不相信的,再加上周小兰很是幽默风趣、天真无邪,每个见了周小兰的人,哪怕她是蒙面着跟大家说话,都会感到她心里那一颗淳朴良纯的心。
很快,周小兰化名的“木兰”竟然与陈带娣成为好朋友,谁让她们两个小女子,年龄相仿,最是好结交的。
“木兰姐姐,我知道有一种膏药可以治愈你脸上的烫疤,能否让我看看你的疮疤吗?我不是要笑你,我是真的想要关心你。”
陈带娣亲密得拉着周小兰的手。
周小兰何尝不知道陈带娣这样做是为了她好,可是周小兰的蒙面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揭下来,陈带娣妹妹不比殷殷姐姐他们,殷殷姐姐,文秀大姐,诸葛峰和文轩他们,一看就是那种做大事的人,多半是沉稳内敛,能够替她周小兰保存身份的秘密,也不说陈带娣不能相信,相反,陈带娣是最能相信和托付的,只是她身为乡野女子,如果告诉她,等于要将她致于险境,这样的话,周小兰她于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