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们，周老夫子自然是高兴的，“难为你们还想着为师。”

祝英台也带来了一些发糕，与糯软的年糕有些不同，这发糕没有那么绵，上面有各种各样大小的窟窿，偏偏祝英台懂得用杏仁点缀，看起来很是好吃。

“希望夫子师娘喜欢。”祝英台抱着襁褓中的婴孩的同时，看着身旁的梁山伯一眼。

周老夫子点点头，“有心了，有心了，这件事情还是你们师娘做的对，为师性情向来冲动，如果当时我知道英台你是女儿身，又怀有梁山伯的身孕，估计我会严惩你们，现在，看来，瞒着我，算是不错的选择。”

“相公，你是刀子嘴豆腐花，就算孩子们不明白，我还能不明白？”

师娘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眶，叹息了一口气，“只是，如果咱们家小兰还在的话，我们这个年一定会开开心心的。”

周小兰小师妹的不幸很大一段时间让夫子师娘陷入一片浓郁的愁云淡雾之中，之前楚文轩曾经离开殷殷，前往骊山书院，为的便是这样的缘由。

“夫子师娘，小兰师妹一定会在天上保佑我们的，小兰师妹生前最喜欢的便是和我们一起制作美食不是吗？”

殷殷擦拭眼中的泪痕拉着师娘的手，“咱们现在就去把年糕给炸了吧，我是知道的，师娘是最最喜欢吃年糕的。”

周小兰不在的时候，师娘时常一个人感到无比孤寂，周小兰到底是她的亲生女儿，何尝不会思念亡女，想想当初小兰经常哄着她高兴呢，说她喜欢吃炸年糕，所以有时候不是年节的时候，也炸着年糕吃。

一想此处，师娘更是忍不住眼眶的热泪狂涌，弄得殷殷也忍不住替她擦拭泪痕，今日明明是大年初一的好日子，如此佳节怎么可能徒然让这些伤感的情绪肆意游走？

“师娘，切莫太伤心，我们走吧，好吗？”

说罢，殷殷就这么拉着师娘，师娘也默默点点头，二人就真的走进厨房。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响起花生油炸的美妙声响，美味的食物是充满诱惑力的，特别是油炸年糕的味道，那可是年味十足的呢。

闻到这样好闻的香味，那里女教习温心鸾也随之步入厨房，和殷殷、师娘一起帮忙着，温心鸾这位女教习不单单精通射御，还能够擅大厨艺。

殷殷见温心鸾教习掌勺掌得如此之好，想着，这个温心鸾却也是个厉害的，不似平日里那些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女教习。

女人们在厨房里忙活着，周老夫子则是带着楚文轩、梁山伯以及留在骊山书院过新年的数位师大教习们围炉谈话，谈得上天入地，还有那看起来非常之动荡却无论如何也动荡不到陈县的朝局。

男人们多半关心朝廷政治，这是他们的追求，大丈夫之志在于庙堂，就连梁山伯也不例外，他还想着以后好好考试，图谋个一官半职，给祝英台母女两个创造更加没有的生活，这才是要紧的。

有了温心鸾教习前来相助，油炸年糕倒也好得很快，不一会儿，书舍大院一方凉亭之上，坐满了人，炸年糕的香味儿熏得每个人都要醉了。

“看起来酥酥脆脆。大家快吃，别辜负你们师娘心意才是。”

周老夫子忙吩咐大家赶紧吃，生怕大家不吃或者怕是因为拘谨所以吃少了。

“不仅呀看起来酥酥脆脆的呢，吃起来更是酥酥脆脆的呢…赶紧吃呀，别客气，厨房里还有，还有，文轩媳妇和温教习还在厨房里忙活着呢。”

笑得合不拢嘴的师娘，她心情变得如此之好，与方才殷殷在厨房里头逗弄她开心是分不开的呢。

可要知道，殷殷一边炸着一边想办法哄师娘开心，可是一个技术活，玩笑不能不开，但同时也不能过火，毕竟周小兰师妹死了也没有多久。

但是殷殷还是很好得把握这分寸的。

年糕炸好了，顺道儿将发糕也给放在油锅上煎起来，也顺便把果酒烫得暖暖的。

看见这烫好的果酒，走进厨房的师娘眼泪又忍不住下来，后来经过温心鸾教习一番解释，殷殷才知道，原来骊山书院的山后盛产一种吃起来甜滋滋又酸溜溜的奇异果，周小兰师妹在的时候，就把这种奇异果榨成汁然后将它酿成果酒，而这一坛果酒很明显是当初周小兰埋在地底下不久，今天因为是大年初一，所以师娘拿出来款待大家。

“要不，师娘，这酒的话，咱们还是不要拿出去，留着夫子和您一起做纪念也是好的，不是吗？”

殷殷除了说这个，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突然之间，殷殷觉得自己好生词穷，只怪自己的文才不高，无法用更为高深莫测的言语来表达她此间心底的悸动，所以她只能说出保留着酒酿作为纪念的这些话。

“罢了。”师娘擦了擦眼泪，“对不起，都是我，我一个人伤感也倒好，也叫你们陪着我一起伤感，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将小兰生前酿造的酒拿出来给大家品尝，也算是小兰的一番心意，也当做她依然存活人世一样。”

话音刚落，温心鸾教习也忍不住拭泪，对着殷殷很是肯定得道，“是呀，文轩媳妇，师娘说的对，小兰师妹她永远都活着…”

“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小兰师妹…”殷殷也忍不住，如果周小兰师妹还在的话，她一定会叫着喃喃着殷殷陪她一起煮东西呢，小兰师妹可是说了，她还有好多好多东西要向殷殷请教呢。

这样好的一个小女子，怎么就无端端在那天惨遭横祸了？

都怪那两个披着羊皮的畜生教习，若不是他们摧毁小兰师妹，小兰师妹何至于如此？

“走吧，外边的人该等得着急了，放在这里凉了可就不好吃了的。”师娘还是勉强得破涕为笑。

殷殷和温教习相看一看，端着煎发糕，亦或者端着烫好的温暖果酒就这么出去。

殷殷的脚才刚刚迈出门槛就看见祝英台抱着孩子，看着她。

“殷殷姐姐，我也来帮你吧。”祝英台一边逗弄着孩子一边笑看着殷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