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这是干啥？”

殷殷赶紧让老祖母坐在楚文轩备好的披着软皮椅子上，生怕老祖母坐着不舒服。

老人家也真够可怜，擦了一把眼泪，抚了抚殷殷的额头道，“殷殷，我知道你怨姑姑，祖母何尝不怨她，你姑姑再千错万错，霍霍儿也已经去了，这对于她这个当母亲的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眼下你姑丈要休她，这林家不就散了吗？以后威威儿和苑苑可怎么办？霍霍儿死了，这家再也不能散。好歹你要去劝一劝…”

殷殷何尝不明白大人们不检点，最可怜最受伤害的便是孩子，稚子何辜？

老祖母的这番话也有道理，可殷殷真心不知道怎么办，她的心底早已厌倦了杭秋雨，这一生一世将她视作路人，对于杭秋雨已经是莫大的造福，难不成还要殷殷为杭秋雨做什么。

想了想，殷殷看了看楚文轩，再看了看老祖母，“祖母，姑丈要休姑姑一事，孙女无能无力，是姑丈要休姑姑，又不是我要休姑姑，实在不是孙女所能控制。”

透过现象看本质，其实，殷殷和文轩都相当之明白，此次定然是杭秋雨教唆老祖母前来楚家奔波一趟，杭秋雨这个泯灭天良的畜生一个，明明知道她的老娘亲身体老迈，腿脚不灵便，却是狠心让她一人从湖边村跋涉到小渔村。

定定心神，殷殷眸心有如火一般的聚拢而起，紧紧扣住老祖母的手，“祖母，你告诉孙女，是不是姑姑让你来走这么一遭的？”

“不…不…不…是我…是我自己…”

老人家脸色寒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孙女识破是女儿秋雨让她来了，杭秋雨威逼她说，如果她不来，杭秋雨立马就去跳海跳井跳山崖自尽，吓得她老人家双脚哆嗦，不能自已，只能硬挺着年迈的身躯，一路拄着拐杖过来。

叹息一口气，殷殷真心觉得姑姑无可救药，一边是杭秋雨，殷殷恨不得等下叫诸葛峰大哥，将杭秋雨大枷一捆送上衙门便是，可另外一是老祖母，如此一来，祖母必定伤心难过，

她一个老人家，已经饱受林霍霍表弟之死的凄凉，如果再让她老人家亲眼目送亲生女儿入狱，那是何等之凄凉，殷殷她是心疼祖母，心疼祖母啊！

就在踟蹰难以决断间，殷殷下意识得双手紧紧握住楚文轩的手，如今于殷殷而言，文轩相公便是她的靠山，她强而有力的后盾，“相公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老祖母看到孙女这般光景，很是感动，外嫁的孙女能够做到，什么事情事先过问她自个儿的夫君，说明这一对夫妻琴瑟和鸣，是一件好事，看得出来他们的的确确恩爱。

这是殷殷娘子第一次主动得握住楚文轩的双手，娘子的手温润莹滑，这个世上恐怕再也没有比娘子更好的手的手感了，这手简直就是巧夺天工的极品，摸在手心里楚文轩感觉自己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往日都是楚文轩主动牵拉着殷殷的手来着，哪里曾想得到，今天却是换一换过来，就算楚文轩主动牵拉娘子的手，百分百都是遭到娘子的拒绝和推搡，可这一次，殷殷娘子期期艾艾的目光一直凝望着自己，叫楚文轩的心底生出一丝愧疚。

不错，是愧疚，人家殷殷娘子有心让他帮忙出主意来着，可楚文轩的想法一直流连在男女之事上面，这都什么情况下了，他还如斯想着其他，如果被殷殷知道，楚文轩心想，一定会被娘子责怪。

索性楚文轩醒悟得快，不过他更快将娘子放在自己手心里的手再握紧几分，“娘子，我看祖母说的对，你还是回湖边村一趟看看，为夫陪你去。”

楚文轩知道的是，这人越是老迈，这思维就越是固执，他看过村中不少老人都是这样，干脆让殷殷顺了老祖母的意，先回湖边村再做一番打算，再说，能不能劝服林满堂不休了杭秋雨，那还是另外一说不是。

殷殷是说了，楚文轩可能也帮忙着说了，可人家林满堂到底决定不决定继续休妻，可就是林满堂个人的选择，这样的话，他们夫妻二人也算尽力，也全了祖母老人家的脸面，一举两得。

这些话并不是从楚文轩口中说出来，而是从楚文轩的眼神中表达出来，当殷殷深深凝望着男人的眼，便很快知道男人的意思，其实，楚文轩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殷殷也是这么想来着，谁让他们这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日子相处久了渐渐有一种心有灵犀的感觉。

“好，我听相公的。”殷殷对楚文轩点点头，旋儿转过来对祖母，“祖母，那我和您一起回去，咱们等会儿坐马车，马车平平稳稳，最适合老人家乘坐了。祖母，您记住，以后您有事吩咐，差人给孙女报信一声即可，孙女会去找您的，如今您亲自找孙女来，这是要将孙女的孝心置往何地？”

老人家拿手抚了抚馒头的银发，浑浊的眸子泪光中依稀掠过一丝光芒，“殷殷，是祖母欠思妥当了，祖母答应你，下一次，祖母就不来了。”

“祖母您也不是不来，只是不用亲自来，是孙女一定用马车亲自过去接您。”

殷殷蹲身绕在老祖母膝旁，老祖母怜爱得抚着她的额，“知道，我知道了，你这个孩子啊。”

“是的，一定得这样的。”楚文轩在边上笑笑，“如果祖母不习惯坐马车，孙女婿我去请县城请来一顶大轿子让祖母坐。”

听了这话，老祖母沉闷的心情一下子化开，喜悦震荡满胸，指着懂事的楚文轩，“还是我的孙女婿更孝顺。”

“祖母，难道孙女就不孝顺了吗？”殷殷假装吃文轩相公的吃醋，却惹得老祖母小小开心一阵子，这些日子，老人家实在受尽苦头，好不容来到楚家这边可以喘一口气。

文秀见到此间一幕不面好笑，赶紧将厨房里头做好的白糖糕来给亲家老祖母尝尝鲜，这软糯的白糖糕最适宜老人家吃了，老人家吃了心情也会变得很好。

说真的，亲家老祖母的心情真的变得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