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之血的力量将赫尔左格从死亡拉回。
干瘦的身体上重新出现肌肉,龙鳞刺破长满老人斑的皮肤。
漆黑的双翼破体而出,覆盖霜雪在天空中展开。
源稚生把刀插在地上避免自己被霜雪吹走。
他抬起头,望着天空中的赫尔左格呢喃:“龙骨十字?”
赫尔左格伸出手,因寒风刮过指尖而热泪盈眶。
他赌赢了!
他才是被命运垂青的那一方!
赫尔左格低头俯视着冰雪覆盖的大地,突然收拢翅膀,向下俯冲。
空爆声响起,赫尔左格如鹞隼般向着源稚生和绘梨衣俯冲。
言灵·审判。
绘梨衣指向赫尔左格,狂暴的杀意直冲云天。
【审判】正中赫尔左格!
赫尔左格如同破碎的泡泡一般消失在空中。
不,不是像。
而是赫尔左格就如同泡影般消失了!
言灵·镜花水月。
使用者调用水元素以特殊的角度折射光线,制造出迷惑的幻影。
对于热衷于使用替身的赫尔左格,这是最适合他的言灵。
进化后的赫尔左格用水凝聚出虚无的幻影骗过了绘梨衣的【审判】!
绘梨衣一击落空,甲胃里的“醒酒汤”立马开始注入他的身体。
而此时,赫尔左格再次出现。
他贴地飞过,两翼卷起飞舞的雪花,直冲绘梨衣而去。
源稚生抽刀而上。
铛——
龙爪和钢铁相撞爆发铿锵的响声。
绘梨衣和源稚生被撞飞到身后的雪堆中。
而当他们再起身的时候,赫尔左格早已消失在雪原上。
源稚生警惕着周围。
他能肯定,赫尔左格绝对没有离开。
“绘梨衣,你还好吗?”源稚生大口喘息,降低的温度让他吐出的气变成白雾。
“咳咳。”绘梨衣挣扎地从雪堆中站起身,“哥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了。”
一次机会?
源稚生快速转头扫了一眼绘梨衣,然后他就明白了。
绘梨衣没有受伤,但她身上的甲胃却在刚才的攻击中被赫尔左格撕开了。
冰蓝色的“醒酒汤”顺着沿着碎裂的甲胃向下流淌,滴落在冰层上凝结成蓝色的结晶。
没有“醒酒汤”,绘梨衣用言灵就相当于自杀。
源稚生立马将身上的甲胃脱下来套在绘梨衣身上。
“没有的,哥哥。”绘梨衣摇头,在雪上写道,“对我来说量太少了。”
源稚生知道绘梨衣的意思。
绘梨衣的血统和他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要压制绘梨衣的血统,要求的“醒酒汤”太多了。
绘梨衣甲胃上“醒酒汤”的注射量能瞬间杀死他,而他甲胃上能压制暴血的量,对于绘梨衣却只是杯水车薪。
“撑住,夏弥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
话是这么说,但源稚生此时心里也没底。
赫尔左格觉醒的正好是海洋与水之王一系的言灵,在这水元素富集的冰天雪地中,支援要多久能到还很难说。
“绘梨衣,等会我先出手。”源稚生对绘梨衣说道,“你的【审判】刚才扎破幻影的时候溅起了水花对吗?”
绘梨衣点点头。
“我们大脑中出现的物体,是物体反射出光线被眼睛捕捉到,再传输到大脑中成像。
只要改变了光线,就能让我们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而他言灵的本质,应该就是用水折射光线,形幻象。
但这种折射需要特殊的角度。
待会我用【王权】破坏他的幻象,你用【审判】攻击他本体!”
两人在冰面上站立着,等待着赫尔左格出手。
风雪在不断夺走他们身体的热量,消耗他们为数不多的体力。
而远方的军队,也在渐渐毕竟。
时间对双方都不宽容。
无论是兄妹二人,还是赫尔左格,都只有一次机会。
嗡——
破风声再次传来。
两个赫尔左格如同一支锋锐的长矛,直逼源稚生和绘梨衣而来。
源稚生直视着赫尔左格,直视着一步步逼近的死亡。
再近些,再近些。
突然,他童孔收缩,全身肌肉如水流般收紧。
肾上腺素的作用让他短暂忘记身体的疲惫,强行调动劳累的肢体。
源稚生手掌向下一按。
言灵·王权。
重力降临。
冰面在重力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飞在天空中的幻影也在重力之下变成破碎的水花。
【镜花水月】的幻影在【王权】下消逝!
只剩下真实的赫尔左格被压在冰面上。
源稚生将所有重力都压在赫尔左格身上,扭头呼喊:“绘梨衣!”
但看到的景象却让他心脏骤停。
他在绘梨衣漆黑的眸子中看见了天空,白雪,和站在他身后正举起龙爪的赫尔左格。
完了。
源稚生脑子闪过这个念头。
言灵·审判。
杀意直冲源稚生而来。
在绘梨衣的控制下,【审判】没有伤到赫尔左格,而是只将边上的赫尔左格幻影打碎。
幻影破碎成水流,溅在源稚生身上。
寒冷顺着水直流经源稚生的心里。
他的【王权】的确分辨出了真实的赫尔左格。
但这次,赫尔左格是以自身为诱饵,以幻象为主攻,再一次骗过了绘梨衣的【审判】!
赫尔左格晃着头从冰面上爬起,超高速的脸刹让他摔的不轻。
不过,都结束了。
赫尔左格警惕地注视着绘梨衣,知道对方倒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
先打碎绘梨衣的特制甲胃,减少她能放【审判】的次数。
再用自身做诱饵,骗出源稚生的【王权】。
最后,【镜花水月】的幻象会让绘梨衣在担心下释放出最后的【审判】。
结局,在开始就被计算好了。
他太了解绘梨衣这个他从小带大的孩子了。
源稚生这个哥哥对于自幼缺少陪伴的绘梨衣,是绝对不能放弃的人。
赫尔左格确定,绘梨衣一定会救源稚生!
情亲,是赫尔左格的绝杀。
“棋差一招。”赫尔左格笑道,“什么都不愿意放弃,那就什么都会失去。”
源稚生摔倒在冰面上。
肾上腺素消退让疲惫如潮水般袭来,他现在连动动手指头都困难。
如树枝般的黑色纹路蔓上绘梨衣的手臂和脖颈。
被“醒酒汤”压制的龙血重新开始躁动,而这副甲胃中的“醒酒汤”在刚注射进血管,就在暴躁的龙血下蒸发殆尽。
赫尔左格张开双翼,像是背负着十字架一般,缓缓靠近这对自出生起就困在诅咒下的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