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劲一想,倒也是。三皇子让送信时,可并没有吩咐不许对旁人讲,想来不是什么大事,应是不需要禁口的。遂道:“回禀王上,三皇子当日着卑职日夜兼程赶往皇子师门送信,那信是送到圣门当任圣者手上的。三皇子也只是交代信送到既可,其他的也倒没说什么。”
“嗯,本王知道了。”纥兰王挥退了周劲。跟着去了内宫,将方才问到的结果同王后说了。两人一商量,既然夜锦不是无缘无故发疯,那就由着他去,左右王宫够大,他爱拆哪拆哪,只要他高兴(这真是一对宠惯孩子的好爹妈)。
综上所述,便是纥兰王口中闹火灾的真相。所谓的大火,也不过就是夜锦那烧的越来越旺的脾气。
纥兰王压抑了很久似的长长松了口气,夸张的笑言道:“圣者一来,可就好了。本王终于不用再担心,这宫殿什么时候会倒了。”
我也被他这样夸张的笑语逗乐,直言道:“王上和王后也当真是惯着夜儿,都闹到这模样了,还由着他。若是我在跟前,早就好好教训他了。”
纥兰王叹了口气,无奈道:“就他那性子,圣者也不是不知道。小时候哭起来就没完没了,莫说打他,便是声音稍高些,他都能哭的背过气去。这些年,他一直随着圣者在山上修习。这次回来,虽说已经是长大了。可那脾气秉性,跟小时候差不太多。本王先时也不是没动过武力,可怎么样,小半个宫殿都被他毁了。”
“说到底,还是王上和王后由着他。不然,他也不会越发的胡闹。”这天底下当父母亲的都一个样,一旦溺爱起自已的孩儿,那真是捅出天大个娄子,都能假装看不见。还好他们有着至高无尚的权势,若是换做平民百姓,怕是砸骨头卖了肉,都补不上这宫殿的一角。
“夜皇儿自幼便离开本王和他母后,这些年来在山上也没少吃苦。好不容易回到我们身边,多疼他些也是有的。”纥兰王倒是承认。“话说回来了,皇儿这性子,也就只有圣者你能治得了他。这些天来,本王和王后也盼着圣者早些到来。大婚之事,还望圣者能够说说他。哪有人用白色做喜服的道理?他若当真就是喜欢,本王命置衣坊多做些白裳送到他那里去。平素里,他想叫儿媳怎么穿就怎么穿,本王和他母后绝不过问。只是大婚之日,却是万万不能允他的。”
“嗯,我自会劝说他的,王上尽请放心。”带了他这么多年,倒还不知道他有这个嗜好。白裳当真就那么好看,以至于他喜爱到大婚的吉服都要用这个颜色?
这个疑问在我脑海里并没有滞留太久,当我从纥兰王那里出来,信步游走在御花园里,一边悠闲的赏着开得五彩炫烂的花朵,一边在想着得了我已经进宫消息的夜锦,大概会在多少时间里赶过来见我。偶然抬眸间,便看见了那繁花锦簇里纤弱娇嫩的身姿。
那是一株半人多高的牡丹,绿叶从中,一朵朵直径像碗口一样大的淡紫色花朵开的正是娇艳。红绿交相映衬,煞是好看。在这一大株牡丹旁边,俏然立着位娇小女子。她手执一朵牡丹,凑近鼻下正自嗅闻。此女一身素白纱裙,娇柔楚楚,弱不胜风。乍然闻声回头,好一个绝代佳人!
“你是何人?”陡然而起的娇喝声,打断了我对美人儿的欣赏。
这时,我方才注意到,女子身后还站着一人。十**岁的模样,瞧着打扮似名婢女,正对我横眉冷对。
那绝代佳人回头轻斥了声:“玉珠,休得无礼!”上下的打量了我几眼,跟着怯生生的冲我轻声道:“不知这位姐姐是哪个宫里的?该当如何称呼?”
“哦,我姓墨,今日方才入宫。”我笑笑道。
“原来是个新入宫的宫女,我就说吗,一副又土又寒酸的样子,怎么瞧着也不像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小姐,听见了没有,不过就是个新丁,不用跟她那么客气。”那叫玉珠的婢女扬高了下巴,白了我一眼。
我低头瞅了瞅身上的粗布衣衫,很土吗很寒酸吗?没觉着啊!
那白衣佳人见我不应声,只当我默认了,倾刻间,先前的怯弱娇楚模样,全数失去踪影。一脸的不屑傲慢神情,将原本我见尤怜的气质,毁了个一干二净。我不禁微微皱眉,暗忖,想必刚才那般客气,也只是拭探拭探我。见我当真只是个宫女,便放心的撤下伪装。好一个表里不一的女子,平白糟蹋了一副绝好的容貌。
玉珠看出主子对我的不屑,越发蛮横的喝了声:“还不走开,别呆在这里坏了我家小姐赏花的雅兴。”
我无意理会二人,不想多做解释,转身欲正。眼角余光正好看见夜锦从远处跑来,急急匆匆的模样,生怕耽搁半分似的,我不觉的轻笑。
“小姐,你看,是三皇子!”玉珠带着惊喜的唤道,紧跟着,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迅速的拉沉了脸,冲我道:“哦,我知道了。我就说吗,怎么突然出现你这么个土包子。原来是知道三皇子会来御花园,所以一早等在这里,是不是?”冷笑声:“你也真是好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就你这张脸,拿什么跟我家小姐比?”说着拉了拉我身上的布衣,道:“你以为,所有人都能穿白吗?”
我的视线跟着她的手,哦,差一点儿忘记了,身上的布衣是白色的,难怪会被误会。
“被揭穿了,还不赶紧走?你还当真以为三皇子喜欢白衫,而你就穿着这样的粗布,他就会看上你吗?真是白日做梦。还不走——”说着,上来就要推我。
我哪里又肯让她再近身,身形一扭,错了开去。
“呀,你还敢躲,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好了,玉珠,由着她吧,三皇子过来。”
夜锦兴冲冲的就扑了过来,哪管旁边是不是还是别人,大叫着:“师傅,想死夜儿了。”一记熊抱,把我抱了个结实。
我知道他高兴,却也没想会兴奋到这种地步。眼见旁边那两位,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举手拍了拍搂着我的宽厚的肩膀,冲她们干干的笑了笑:“这——我徒弟——”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两人的脸色立马铁青了许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