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要铺子的房契?太夫人挑了挑眉,一时觉得奇怪,但是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崔明楼要的应当是陆明惜那几间铺子的房契。
之前为了让陆明惜顺利脱身,太夫人已经代替陆明惜保管了铺子的房契。
她点了点头,也想知道现在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让陆大夫人:“叫人把小王爷领进来吧,老大也不在,总不能晾着人家不管。反正他来见我这个老婆子,也是合乎礼数的。”
陆大夫人马上吩咐了人去办,自己看着陆明薇有些担忧:“明薇,才刚我听说你们这一次过来带了不少行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如果没什么事,不可能前脚才走,后脚就回来了。
提起这个太夫人都生气,她没好气的冷笑:“最近薇薇就在家里住了,你替她挑几个合适的下人送去她院子里。”
陆明薇也站起身,她知道陆大夫人心里是有些介意她在韦家久住的,便有些歉意的跟陆大夫人道谢:“麻烦您了舅母。”
陆大夫人心里舒坦了一些,她以前不喜欢陆明薇在家里,一是因为太夫人和韦嘉朝对她太好,二来则是因为陆明薇实在太不会做人,把别人对她的好和迁就全当做理所当然,现在看陆明薇这么低眉顺眼的样子,她的怨气也消散了许多,脸上露出个笑意来:“傻孩子,这有什么可劳烦的?本就是应有之义,你就放心住吧,跟舅母客气什么?”
正说着,外面兰香隔着帘子禀报说是崔明楼来了,太夫人就看了陆明薇一眼,示意陆明薇去里间待着。
崔明楼进门的时候,恰好看到一抹碧绿色的裙角消失在帘子后,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才跟太夫人和大夫人打招呼。
他是已经正式受爵了的亲王爵,身份地位远比太夫人和陆大夫人要高,韦太夫人在他进来的那一瞬间已经站起身来准备行礼了。
崔明楼动作更快,几步跨到了韦太夫人跟前搀扶住她,笑着道:“不必了,当年在登州的时候,我还时常在您家里蹭饭,多亏了您跟大夫人不嫌弃我。”
平江王当年坐镇东北,崔明楼在登州长大,跟韦家的关系还不错。
不过后来平江王阵亡,他就被接回京城去了,这么多年太夫人见他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人家竟然还记得当年的事,韦太夫人有些意外,同样笑着摇头:“都是当年的事了,小王爷还记得?”
气氛不错,陆大夫人让人将房契拿出来了。
崔明楼伸手接在手里笑了一声:“行了,有了这东西,我就能让他们滚蛋了!”
陆大夫人有些意外:“这铺子本身就是明惜的陪嫁,邵家的人难道竟还不肯放手?”
虽然陆明惜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大夫人还不知道,但是邵君庭犯了过错却是事实,有这么重大过错,他们竟然还敢在嫁妆的事情上耍手段,一再为难人?
“哦,没什么。”崔明楼说的也轻描澹写:“不过就是几条蛆虫占着位子罢了,那几间铺子的掌柜不肯拿出账本来,如今陆大小姐拿出房契,便能证明这铺子是她的嫁妆,她要捐出铺子五年的所有收益也是合情合理。”
他好像完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太夫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一切就多多劳烦小王爷了。”
“这有什么好劳烦的?”崔明楼挑了挑眉,伸手将房契晃了晃,一脸的云澹风轻:“陆大小姐乐善好施,又如此深明大义支持朝廷,可谓是女子中的典范,我自然该成全她。”
他说着便起身告辞。
太夫人看着他转身走,迟疑片刻才轻声喊:“小王爷!”
崔明楼转过头来,太夫人抿了抿唇,片刻后才冲他点了点头:“若是以后得空,还请多赏脸来家里走走。”
崔明楼没有说话,冲韦太夫人笑了笑,快步出门去了。
陆大夫人立即便有些担忧的看着太夫人:“娘,王爷当年毕竟.....咱们若是跟他走的太近,会不会影响咱们家里啊?”
说起当年,太夫人有些惆怅,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冲着陆大夫人摇了摇头让她放心:“没什么事,能有什么事?现在圣上都亲自抚养他,把他看做义子一般,谁还能把他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但是当年登州可是闹的腥风血雨。
陆大夫人只要想到当年的场景都觉得头皮发麻,但是太夫人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她也知道自己拒绝也没什么用,只能点了点头:“既然娘这么说,那我听娘的。我先去看看厨房的菜单......”
“等等。”太夫人喊住了她,思虑了一会儿才对大夫人说:“老大媳妇儿,你自从嫁过来韦家之后,一直十分妥当,不管是内宅事务还是生儿育女,都做的很好,这么多年,真的多亏你。”
这还是太夫人头一次跟她说这样的话,大夫人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有些茫然:“娘怎么忽然说起这个?这些都是媳妇儿该做的.....”
韦太夫人不置可否:“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事是该做的?我知道明薇给你添了很多麻烦,还有翩翩,她一直跟明薇有些摩擦,你仍旧能够容得下明薇,这很好,我也很感激你。”
大周重孝道,长辈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尤其是太夫人这种独自撑起一个家许多年抚养孩子成才的,便更是能够在后宅中说一不二。
她能够这么跟自己低头,陆大夫人心里纵然有些不满,到如今也都烟消云散了,她顾不得解释,急忙先表明心意:“娘这话说的太严重了,其实我.....是我太过小心眼,翩翩她也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会有些逞强好胜的心思.....”
“争强好胜没什么。”太夫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翩翩是我亲孙女儿,我只有盼着她好的。可是俗话也说,打铁还得自身硬,老大媳妇,你看从前的明薇觉得如何,难道想翩翩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