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原本想过,最可怕的结果就是被陆明薇和陆明惜给关起来,甚至发卖。
可是没有想过陆家的人竟然会去报官。
普通人没有不害怕官府的。
柳眉便更是害怕了,她痛哭流涕的求陆明薇放自己一马。
陆明薇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心情在这里跟她谈条件,看她哭着忏悔,便干脆直截了当的说清楚:“我没什么可放过你的,路就摆在这里,要么你告诉我们到底是谁指使你做这样的事,要么,你就等着被送去官府。”
不管是背后的人用什么来威胁柳眉,可人都是惜命的。
不管柳眉要做什么,总得保住这条命。
没了这条命,说什么都是空的。
柳眉是真的怕极了,瑟瑟发抖的哭着爬到陆明薇跟前摇头:“我不知道,姑娘,我只知道他是老爷,他从我爹娘手里把我给买下来了,送我去学规矩,又把我送到了牙婆那里,我才被大小姐给挑中了.....”
她呜咽着把原委跟陆明薇和陆明惜都交代了,吓得魂不守舍。
陆明惜皱了皱眉,一时觉得头大。
原本以为总算是能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但是看柳眉这个样子,她是真的不知道背后的人的身份。
背后有一条毒蛇早早就已经盯上了你,可是你还不知道这条毒蛇到底藏在哪里,那种滋味实在是令人如芒在背,她看了陆明薇一眼,招手把曾权叫了过来:“去打听打听,这座宅子是谁名下的。”
虽然知道人能撇下这屋子遁走,肯定是也做好了准备,大概率这屋子也不可能是他本人的。
但是总得先问一问。
曾权应了是领差事去办了,陆明惜看着地上哭着跪求的柳眉,问陆明薇:“你说怎么办?”
她们当然不可能真的去报官。
这件事说到底是陆家的家丑,传扬出去了对陆家影响不可谓不大,陆明薇不在意陆显宗的名声,但是常勇侯府以后是陆云亭的,她得维护常勇侯府的招牌。
所以如今如何处置柳眉,是她们一念之间的事。
顿了顿,陆明薇沉声说:“让她先在府里待着吧,以后或许还有用得上的时候。”
陆明惜没有反对,点点头叫人上来把柳眉给拖下去了。
只剩下姐妹两人的时候,陆明惜才跟陆明薇叹气:“事情有些麻烦了,我们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最近过的都这么惊涛骇浪的。”
先是韦家被人陷害,差点就成了头一个祭天的,再是陆明薇被王家那个疯狗看上,现在就有了柳眉撺掇陆琳琅来陷害囡囡的事。
真感觉有人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好像还对他们了如指掌。
说起了如指掌,陆明惜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说起来,柳眉能是被别人塞进来的,那咱们府里会不会还有这种人?!”
若不是为了摆脱林氏的影响,原本不该从外头买人的。
外头买进来的人,总是不如家生子忠心。
“清理一遍就知道了。”陆明薇早已经在想这件事,现在便干脆也借机说出自己的打算:“府里上下,都该清查一遍,以前林氏手底下的那些人,若是十分心腹的,便都遣送到庄子上去或是卖掉,那些牵连不深的,该用便还是可以收服,省的再去外面买那些不知道底细的。至于之前买回来和柳眉同一批的那些人,看柳眉的反应便知道应当没有同党,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认真再审一遍。”
陆明惜大惊大怒,情绪最近大起大落的厉害,听着便觉得有些头痛,但是也知道陆明薇说的有理,都答应下来,这才说:“只是还有父亲那里的人......”
陆显宗身边的那些人,是不归她管的。
说起陆显宗,陆明惜心里不是滋味,她从来没有想到原来有一天父女之间也能生疏成这样。
其实从前陆显宗再如何,也只是冷落了陆明薇,对她却还是说得过去的。
只是这一次,太让人伤心了。
陆明薇对陆显宗是毫无什么别的感情的,她从来就知道这个男人最爱的是他自己,听见陆明惜感叹这个,她沉声说:“不能再让他留在京城了。”
什么?
陆明惜原本正在发愁该如何把陆显宗跟前的人梳理一遍的,陡然听见陆明薇这么说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不在京城,能去哪儿?”
常勇侯府的侯爷以前当然是领兵的。
但是从上一代常勇侯在军中比武出纰漏,害的所在大营输了比武之后,陆家的侯爷便都只是在军中领闲职了。
轮到陆显宗就更是如此。
他其实也是想做出一番成绩的,只是不管多努力,都还差一口气,并不出挑,所以也只能继续领闲职。
这样的人,不留在京城侯府,还能去哪里?
“让他去登州吧。”陆明薇不动声色的垂下头:“这样对弟弟对侯府都是好事。”
原本和陆显宗的关系就不好,陆显宗这人耳根子又软,偏偏还是长辈,孝字压在头顶就是一座泰山。
既然如此,倒不如让陆显宗去登州。
登州三大营都是韦家管出来的,韦家在登州也是根深叶茂,陆显宗去了那里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哪怕是背后有人故意算计,到时候也不会那么容易----韦家虽然已经退出登州,但是如今登州三大营的将领,当年都是韦太夫人和韦家的部下,军中的人交情都是过命的交情。
有人想利用陆显宗做什么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陆明惜被说动了,她也知道这是一个极好的提议。
只是担心陆显宗会不会答应,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京城如此繁华,陆显宗哪里舍得去登州受苦啊?
陆明薇却笑了:“他会答应的,他看不清自己,就一定会答应。”
陆显宗又不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地方,给他一个差事,他必定是高高兴兴的去了。
陆明惜想了想,竟也觉得这个提议十分不错,只是又难免担心:“咱们家中除了父亲便没有长辈了,他走了,我们怎么可能继续留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