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
苗文绣没有丝毫准备,惊讶的抬头看看老爷子。
他这些年肉眼可见的衰老起来,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头发越来越白。
立遗嘱,那就是要决定继承权的归属了。
要把自己一手创办,一生打拼的锦绣集团交给谁?老爷子在心中还是掂量了许久的。
苗文锦虽然是自己一手培养的,但在一些理念上和自己的并不相同,有时候甚至是相反,比如在公司发展战略上,他担心把集团交到他的手上,还能再辉煌多少年?
苗文绣这个孩子早年有些叛逆,后来变得冷若冰霜,一度将老爷子视同陌生人,但她有能力,视野高,自己在猛河县搞个地产公司,也是有声有色,让老爷子甚是惊喜。
虽然也有外人在觊觎集团接班人的位置,但说到底还是得留给自己的儿女,因为这是苗家的事业。
“绣儿,锦绣集团是我一生的心血,现在我老了,管不了了,你能替我把担子挑起来吗?”
目光殷殷。
言辞切切。
苗文绣已经想过这个问题,此刻更不能拒绝。
实际上她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也不想做个女强人,对她而言或许有个温暖的家有个温馨的房子,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可生活由不得她选择,把她推到了这个位置。
“嗯。”
见女儿同意,老爷子很是欣慰,心情也愉快了些。
他语调放缓,像是唠起了家常。
“这个担子不轻啊,有多少人指望着锦绣集团生活!不过人活这一辈子,就是要做贡献的。
老潘这个人,以后你可以用,综合能力虽然是一般,但有一个优点,听话,忠诚。
当然,你也可以用自己的人。
文锦这孩子,在有些事情上说的也不错,用人是个很重要的问题,要利于集团的发展,也得利于你对集团的把控。
你郭姨也不是个坏人,文锦对她还是有偏见的。
等我归西了,你也不要苛待她,给她点钱,不管她在不在公司了,终归还是照顾过我……”
苗文绣听着,并不插言。
老爷子怎么有点像交待后事的感觉?这让她一下子感到不安。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她还没有勇气再一次面对死亡。
母亲的去世,已经成了她心中的最痛,虽然她对父亲的感情没有那么深,但毕竟血脉相连,心中还是凄然。
老爷子闭目养神了一阵子,忽然又睁开眼,嘴角微笑。
“门外那个姓郑的小伙子,我看不错。”
忽地谈起郑凡星,苗文绣有些错愕。
“呵呵,绣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可不是催婚,你也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遇到合适的呢,就不要犹豫。身份地位呢,倒在其次,关键是性格相貌要对得上。”
苗文绣的脸色微微一红。
“哎呀,父亲,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难道这个你也要写到遗嘱里吗?”
“呵呵,那可不能写。我看郑小伙就不错,根红苗郑,恩,很好。要不我跟他说说?”
“别,父亲,你可别裹乱了,什么根红苗正,你还是安心养病吧。”
老爷子点点头,“好吧,毕竟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自己做主,我不会干涉的。遗嘱的意思我都说明白了,赶明儿我就打印出来,再到公证处去做个公证,交给邓律师就行了。”
父女经过一番长谈,老爷子似乎了却了一桩心事,安心了很多。
苗文绣觉得有必要陪在医院里,便出来找到郑凡星,请他先回去。
郑凡星体贴的问:“你一个人能不能行?要不我去把家里的那个保姆带来?”
苗文绣点点头,“也好,陪护的事情我不一定能搞定,你把阿姨叫来,去忙自己的事情就行了,阿短他们是不是都到了?”
“到了两天了,我也该去看看了。”
“好!”
郑凡星把苗家的保姆带到医院,然后就离开了。
短袖哥和钱露露已经到了星海市,这两天租好了一间写字楼,把文星公司的牌子也挂起来了。
另外他俩还找了一个小区,套二的房子,楼上楼下租了两套,楼上留给郑凡星住。
来到文星公司的时候,短袖哥正在摆弄一盆水仙花。
“阿短,钱露露呢?”
短袖哥放下水壶,“露露啊,逛商场去了。唉,这个丫头,真是不着调!我跟她说咱们是来开公司的,她心思可不在这上面,非得先去逛商场,真是一点事业心都没有。
哎,凡哥,星海市有什么好逛的去处吗?你带我去转转啊!”
晕!
郑凡星不得不怀疑,把这两人叫来办公司,真的选对人了吗?
“你呀,我看和钱露露一个德行。”
“嘿嘿,这不是初来乍到嘛,这里可比咱猛河县大多了,咱不得先见识见识?”
郑凡星想了想,“走,我带你去文化市场转转。”
短袖哥摸摸脑袋,“像我这种没文化的人,也配去文化市场?”
“什么配不配的,就是些古董文玩什么的,咱去淘几个老物件,摆在这公司里面,显得也上档次嘛!”
“那行,走!”
星海市是个文物大市,尤其是这几年,文物交易繁荣,文化市场那一块也变得热闹起来。
在郑凡星读书的时候,就经常到文化市场那去转悠,因为那里除了卖古玩,还卖光盘。
星海市的古玩市场,起码不下五六处,最大的一处,是位于市北的天一阁古玩市场。
这个古玩市场,品种比较齐全,古玩杂件、字画文房、文化艺术品、民间工艺品,是应有尽有!
郑凡星和短袖哥驱车赶到那里,一进入市场,短袖哥就看花了眼。
正逢周末,古玩城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不少人当街摆开一溜摊档,各种古董就地堆放。三三两两的路人或买主不时走过,有的驻足欣赏,有的拿出放大镜细细把玩,有的则开始讨价还价。
红腮帮子的乡下人、黑面孔的古玩贩子、白脸庞的城里淘宝者,杂乱地拥挤在一块。
生计的维持、发财的梦寐、历史的收藏,参差在一起,古玩市场,果然是混杂之地。
两个人正边走边看的时候,忽然有个穿着虎头黑体恤衫的汉子叫住了短袖哥。
“喂,兄弟,来看看我这两个玉净瓶,绝对是上等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