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是没有来由的,是无缘无故的。
无论霍华拔出短匕的喻意是要取我性命,或准备剥夺我主动活动的权力以此来侮辱我。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我:他为什么叛变。
理由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他为什么不可以叛变’,更不可能是‘他为什么要告诉我缘由’。
“霍华…你没来因由的说了一大堆...什么要讨回属于你的公平,什么属于你的荣誉,这些我并不在乎,也并不想知道…”
我满不在乎的说这话,关掉手机的手电筒,缓缓地收进裤兜里,舔舐了下干裂开的嘴唇,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叛变?还有,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叛变。”
霍华嗤笑一声,回答道:“你不会是被汽车爆炸的气流掀走了大脑吧。叛变需要具体的理由吗?我说为了公平为了荣誉叛变不可以吗?”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现在的他:
霍华双眼中透着疯狂和嗜血,嘴轻咧,露出微黄的牙齿,右手不停地攥动短匕。他似乎很没有耐心,完全不像之前那般会隐忍。
“哦~”我叹了一声,点点头,又随之仰起头,看着闪闪发光的火光和折射光亮正在空中自由落体的蜡油,说道:“原来,你也是为了贪婪而叛变…啧啧…”
“不过我也对确实是蠢…竟然现在才想明白你为什么此时此刻要叛变,和你叛变的理由…”
‘啐~’
我低下头吐了口口水,然后看向他继续说道:“那个精神病院,是雨化疾的财产,对吧。”
霍华没有搭声回答。
“其实那里面的精神病人,不应该是病人…不,准确的说是一部分是真的病人,而另一部分,不是…”
“那些不是精神病的病人,一名名,一个个,都是信仰者,只是他们是粗显的信仰者,不像怀特钱沃,更不像你和雨化疾那样。他们无法明白在那些大脑里,不停给予他们的嘈杂烦乱线团是什么…所以他们是被当做成了病人,一种本质是预备兵的病人…”
“而只要他们其中有一个明白过来,你们就不仅会让他们回复本来的身份,更是会通过种种手段给他们的身份描上金边,甚至让他们更上一层,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用一种更绝妙的手段去控制…这个社会…我说的对吧。”
霍华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脸上甚至渗透出了极多的汗水,有些汗水已经凝结成珠,自脸颊滑落到地上。
“当然啦,这种人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我再结合你的话语,女人的身份,终于是明了了这《死灵之书》和初稿必然有的一个作用:思维!”
“不要再跟他废话了!”
女人的尖锐的声音在我‘维’字声调刚砸到地上的时候顿时响了起来。
霍华也似乎这才回过神来,重新将脸布上凶毒恶狠之色,挥舞短匕带着疾风向我斩来。
然而我却一没躲二未闪,反迎冲向他。
霍华虽然杀意极强,戾气集中,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思维变动。眼眉间疑虑一闪,随之极快拿定主意,是臂一摆,手一动,斩变捅!
可…他万万没料到,我依旧如刚才一般,直愣愣的挺上去。任凭刀刃插入我的肠胃左侧处,在血肉肠液透着刀上凹槽喷溅而出的时候,右手臂死死搂住他的臂被,于他挣扎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将刺利的木棍,自他的脖颈右动脉处怼了进去!
场景,好美,真的很美丽。
那大泼大片的血液,丁丁点点的血液,都在亮黄的火光中,像是三月中旬,只有13-20天的,飞舞于黑夜白昼时的武汉樱花,动人又冻人,那种令人脊背发寒的冻人…
霍华的表情也是那么的精彩,他的眼睛又瞪大了太多太多,大的不能再大了,眼白尽是如蛛网般的血丝,嘴巴微张,气若游丝,每个说出来的字句,似乎是被肺部清理排泄出的二氧化碳像带免费赠品一样,带出来的:“你…你…!”
他再说不出其他的话,牙齿闭阖,右手用力转动起来。
可我只是眉头皱的更紧起来,吐出一大口鲜血,用颤抖的语气说道:“你生命力可真是顽强,也可能是深潜者的种族天赋…在身子流逝大量鲜血的状况下还有不小的力气…这难道就是人类现在更具怕的海洋的原因吗?”
他的瞳孔深处渐渐开始失去神采,让倒映出来的我的影响越来越清晰起来。
我低下头,感受着肠胃左处扎入心腹的猛烈痛苦,看着如泉水涌出泉眼般的波波鲜血,咧开嘴,重新抬起头,拔出了木棍。
霍华倒下了,却真的想条鱼一样,还在凭借本能不断张开闭阖大嘴,努力的让自己不死去,但最后,这无用的作为最终还是停止了。
我极为缓慢地脱下上衣,绑勒在伤口处。拿出手机,看了看。
没有信号。
于是我自嘲的笑了,但无法用力。准确的说是因为疼痛和过多的失血已经让我早就没剩下多少力气了。
“怪不得黑衣人没有搜走我的手机…原来他们知道,这手机只能用来照明…”
我一把将手机摔了出去,扔掉木棍,慢慢弯下身子,压榨力气从霍华的手中抽走短匕,然后又慢慢地直起身子,转过去身子面向女人。
女人身姿款款,裸体,长发过肩。
看着她这风情万种,让千万雄性会暴躁荷尔蒙的身体,我不禁对小根特的把持不住表示理解。
然而我的下半身倒是没起反应,其原因倒不是因为性冷淡。而是我知道一个比她要更加美丽的美妙的女人…
她一步一暂,步履轻妙缓慢地走下一个个被蜡镀膜的台阶。
我也与此同时一瘸一拐的,右手捂着最严厉的伤处,向她走去。
被绑在柱上的铁面人,不知道是依旧在处于晕厥中,还是在装作晕厥实际上在静默地看着即将发生的好戏。
毕竟凭他的身份,是很可能有这种恶趣味的。
“你明白《死灵之书》和初稿交付给,克苏鲁方意味着什么吗?”
女人站在整排阶梯的半处,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说道。
我其实应该回答: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在乎我自己,拼杀到现在,不断揣测人心到现在的理由也仅仅是为了我自己。
可矛盾之处也正是因为如此,为了我自己,我需要撒谎:“难道不是唤醒克苏鲁,让可怖的梦境和湮灭一切的大洪水重归与世上吗?”
“简陋的理由。”女人嘲笑道:“我一名堂堂无上神明子嗣,会去给一个可笑的,堕落的,被关押在万米海水之下的次等神打工?”
我听了她的话,转念一想也是觉得能够理解,毕竟夏盖星人信奉供养的可是原初之神阿撒托斯的其中一位化身,再加上对其的疯狂程度,有这种自高自傲的思想是无可厚非的。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我有气无力的说道:“难道是想重振你们夏盖的光辉岁月?”说着‘呵呵呵’地冷笑几声:“英格兰…有个断谷,一个不明显,不显山不露水的断谷…那里面有座神殿…”
“你想要复苏撒达赫格拉…不对…是你们想要复苏它。”
女人俏美的脸上渐渐显出凶狠之色,但是她的语气还依旧翘蔑:“你说的很对,猜的很好。但无论是没有根据的猜测,还是有根据的推断,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时候,需要你的头,你的血,你的肉,才能解开《死灵之书》的本质秘密。”
这话音一落,女人就猛地膨胀起来。本该滑润的肌肤逐渐透明,脸部开始肿胀,四肢越来越缩减。
她尖吼腾跳起向我扑来,在空中变成巨虫的形状。
我虽然神经思维反应迅速,可无奈身体却无法跟上。
压榨剩余不多的力气想要跳脱闪躲,却在双脚刚刚离地的时候就被女人撞飞了出去。
女人扭动着肥硕的虫体。看得出来,她要立刻对我进行新一轮的攻击,但她的扭动幅度突然剧烈起来,透着慢慢地痛苦。
因为我虽然整个身体满是要命的疮痍,没有多少力气,可我的左臂却是好好的,所以我在刚才看出自己是真的是无法闪躲开的时候,借着女人的力道,将短匕送进了她的身体。
因为组成女人身体的成分近乎都是通透的液体,所以很容易就看到短匕的位置。
女人浑身冒出根根长有棘刺的触手,但这些相对于常人来说恐怖的触手,就我来说以是分外熟悉了。
她用触手缓慢的拔出短匕,在喷溅出应该是她血液的液体中,她的整体慢慢缩小,便会成人形。
女人捂着左腹处,右手拿着短匕。
我本以为是重创她了,可没成想我这是个天真的单方认为,因为她的伤口不一会就痊愈了。所以这才想起并结合之前和她战斗时的经历,知道需要绝杀她的办法是必须削灭位于她身体某处的,类似于之前人皮面的弱点才行。
然而我的身体已经是超负荷了,失血过多的劣处开始显现出来。
视线模糊,耳鸣幻听,腿脚不稳,呼吸艰难。
“你怎么这么蠢…”
赵子白的声音,伴随着我被一个健硕的臂膀支撑住身体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