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散依靠在铁门左边的墙壁上,嘴上果不其然的叼着一根香烟,且看得出来这根烟是刚点燃没多久的。
“你看起来休息的不太好。”在下楼的时候,邹散突然问道:“怎么?因为太过于劳累而导致做了噩梦?”
待到走下铁梯之后,我才回答:“劳累和做恶梦之间似乎并没有太多关联吧…而且,我不是一直休息不好吗?”
邹散拿下嘴上叼着的香烟,缓缓地喷出一口烟幕,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想了半刻之后,说道:“哦~是哦~自我认识你时,就没有见过你休息好的时候。”
然我却扭动了几下腰肢,又活动了几番筋骨,发出‘嘎嘣嘎嘣’的泄劲松骨声响后,回答道:“不过,即便是这样,我的精神状态还是非常好的!”
邹散耸耸肩,做了个奇怪的表情,不过我还是能面前读懂他的意思:他似乎在说我不信。
我也没有像小孩子一样,非得挣出一个谁才是这场调侃游戏的胜者,便就只是问道:“我们早餐吃什么?”
邹散将烟叼在嘴上,用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也不知道飞哥那家伙做了些什么吃的。我一般都是随缘~而且…”他用一种看似可怜的表情望向我,说道:“我这是马上第一次吃他做的菜…哦不对!我甚至是第一次听到他会做菜这个消息!”
我听了他这话后,也并没有在脑子里想象出什么奇形怪状的食物,所以只是有些不在意的回答道:“没事,反正吃不死人就行。”
……
过了不多久后,我就跟着邹散左拐右拐的走进了一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餐桌的房间。
房间的格局不是很大,但也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显得非常的温馨,四周的墙壁上都挂着油画,但看起来完全就是廉价货色,不仅卖不了多少钱,恐怕就是买,也花不了多少钱。唯一看得过去的,只有一开门正对面那面墙上,唯一挂着的一幅画。
我虽然并没有深入去学习了解油画,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过人的艺术细胞,但奇怪的是,经过这一双眼睛大略的瞟看了一番后,大脑就给出了‘此物价格不菲’的结论。
“很漂亮吧~”一声听起来非常中性的女声,在我的左耳边响起。
我因为观看那副画太过于投入的原因,就被这声音的突然响起而下了一跳,但也没有真的跳起来,只是猛地摆过头去循声看去。
然就看到一名身材装饰的中年女子站在我的身子左侧,也看向那幅画,一两秒之后她才侧过身来,说道:“你的面貌很生啊,第一次来这里吧。”
我礼貌性的微笑,随即回答:“的确…”然后反问:“不知道您是?”但其实我已经猜到个八九不离十了。
果不其然,这名女性说道:“我是这家旅馆的女主人,叫我翠西就好。”
虽然是个普通的名字,但是她在说出她是‘这家旅馆女主人’时的表情,却是非常的自豪。
没错不是得意,而是自豪。说明她为这家旅馆付出了许多,这家旅馆就好像她的孩子一样。
我一向对这种人表示尊敬,而且人家已经告诉我了名字,所以出于礼貌和礼仪,我便微笑微欠身子一下,自我介绍道:“我叫崔邬,是邹散的朋友…”
我在说我是邹散朋友的时候,其实差点顺势用疑问的口气讲述,因为自这段经历开始,邹散露出他本来身份之后,我便自然开始怀疑,或者心里已经半否认,我和他相识,熟络并且是好友关系。
翠西只是个普通人,她肯定没有那么良好的听力,以此来听出我差点脱口而出的‘疑问句’。
她重新侧回身子,看向那幅画,有些感慨的说道:“这幅画很棒吧~”
我点了点头,应了声:“是,的确很棒,看起来价值不菲。”
翠西没有接话。
我有些好奇的摆过头看向她,发现她脸上的那股子自豪和成就感更浓了许多。随即她转身离开,而这时,正巧看到飞哥和邹散,一人捧着一张摆满食物的碟子走到餐桌前将其放好后坐下。
邹散和飞哥两个人说笑的非常开心,而翠西这个时候重新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她手里拿着四罐啤酒摆到桌子上,随即也找了位置随便坐下。
我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非常无聊…毕竟我这个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很无趣的人,当然!也可能是我和他们并不认识,所以才会由心底生出那种无聊感。
可不管原因到底是哪个,无聊却是真的。于是我便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甚至离开带来温暖的室内,站在凛冽寒风的外面,怔怔的看着那辆反着初升太阳阳光的老师肌肉车。
早上的空气清新无比,即便气温低下但我还是能通过嗅觉闻出来。随即总想吃点什么或者往嘴上叼点什么,但总归还是放弃了变出一根香烟,而是动用能力变出了一根棒棒糖。
甜的味道瞬间占领了口腔,特别在冰冷的环境下,更让大脑因此觉得许多放松。
电话这时响了,是丝喀的来电。
接通之后,那边极为气愤的声音瞬间如同涨潮一般涌进了耳朵里:“你为什么违背约定!?”
我装傻的回答道:“违背约定?什么违背约定?我们之间有什么无法被打破的约定吗?好像没有吧。”
再之后她的回话,很大部分都是污言秽语,这里就不细细描述了,不然定会被某些人抓住,说我其实完完全全就是一名粗鄙之人。
总而言之,待到她骂了好久,停顿下来之后,我才又说道:“我们之间其实是交易,而且,我也没有说不去杀啊,对吧?只是现在,相比于你和我之间的交易,现在有一场临时的交易显得更为重要。”
丝喀装出略带嗲气的声音道:“我不!”
我则用极为平淡的语气回道:“你不适合用小女孩的语气说话,而且我也绝对不是萝莉控,所以你装的再像对我也没有用…其实你已经默许了。”
“明明能掌握我的位置,却不派人跟踪或者直接出手阻拦,单着两点就已经可以解答了,不是吗?”
丝喀便该换了她平常的语气说道:“我想知道,是什么促使你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去进行这场,近乎可能完成不了的交易的…是金钱?还是名誉?是女人?还是权势?一个落魄的,失去自己地位,变成过街老鼠的男子,能给你什么让你同意和他进行这场交易?”
我从嘴里拿出来那根快要被我含消失的棒棒糖,砸了砸嘴,顿了几秒后随即说道:“我认为这场交易很值得去同意,不就够了?”
电话那边也是沉默了几秒后,才又道:“怎么说呢?应该说一句命运如此?还是自夸一下我自己说,我看上的男人不错?你的警惕心永远都是那么爆棚!难道你就不累吗?”
我轻声笑了笑,然后回答:“你这个问题我可真是熟悉的不行啊…emmm,怎么说呢…累,当然累,我都快累死了。但是再怎么累,再怎么劝自己放弃,都放弃不了啊。”
随后便就听到电话那头,丝喀叹了口气,道:“唉~好吧,再见。”
我也就回了一句好久没有说过的话:“恩,再见。”
挂了电话,收起手机,走到一处垃圾桶前,将棒棒糖扔了进去,邹散这时也走了出来,他高声喊道:“出发了。”
我便也就跟着他上了车,继续路程。
……
“你似乎跟那家旅馆老板的关系非同一般啊。”闲来无事,我便张口问向邹散。
邹散嘴上叼着烟,回答:“哦,因为利益也是非同一般的啊。”
我有些好奇了,便就追问:“非同一般的利益?对你来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利益,比你屁股低下的位置重要?”
然就看到邹散动用能力,微低下身子,拿出了我的单肩包随即向后一扔后,回答:“恩,当然有了!只不过,这个所谓的非同一般的利益,自然是指得不是后来的我,而是最开始的我。”
邹散说到这里很罕见的开始说起了从前:“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懂得,人想要得到某些东西,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我就是,为了这个位置,付出了很多。”
“那时候的信徒不是很多,特别是能够接受阿撒托斯思想,甚至一点点的人,都少的不行。所以为了最起码吃得饱,穿得好,和能有更多更好的机会去筛选寻找,能当伟大的阿撒托斯信徒的人,就要在人类的社会里,不停地往上爬。”
“那么怎么才能爬得快呢?当然就是涉黑啦~~~所以你想想,黑道能干些什么来钱快呢?犯法的事情啊~干这些事情也会有累的时候,和中转的时候,于是我便找到了飞哥的旅馆。”
邹散说到这里之后,就不再继续往下说了。我也没有继续追问,毕竟每个人的过去,都是隐私,过多追问隐私,是不好的。
我于是改换了一个话题,道:“总不能这样一直跑下去吧…下一辆车在哪里?或者说,休整的地点定好了吗?”
邹散回答得很快,扬了一下头,说道:“不远。估计今天晚上8点,就能到一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