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痛苦与煎熬的嚎叫声消失的很快,因为我觉得那样说不定会成为一种禁忌,比如太高的音量会让那些人俑开启之类的…
其实我只是觉得那样很丢脸。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整条手臂,包括肩膀处都传来撕裂崩坏压缩的疼痛感,但时间却异常的流逝很慢,那每一秒由痛觉神经传送给大脑的痛,不停的被分割,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让每一段,成为一种撕指头倒刺表皮是那种疼。
是的,是疼。
一种可以带来些许的快感的疼,而不是单纯的痛。
在这漫长的时间中,我能很清楚的看见自己的整条手臂仿佛成为了一个全肉,挤满番茄酱的热狗,那不断吞咽我手臂的巨口,在每一次闭合时,都会从嘴唇边缘挤出红色酱汁。
我明知道那是我自己的血液,我自己的肉质,但我竟然也由心…不,由胃生出饥饿和想吃感。
于是下一刻,那漫长的时间流逝又回复正常了,被分割的疼痛重新连接到一起,但不同的是,我在没有嚎叫。
在时间回复成原状的一瞬间…我不知道这一瞬间应该用怎么样的量词来代替,至少,它不是一秒、半秒或者毫秒,那速度很快。
我看到了一个影子,黑色的人影,在电筒打出的光柱间,瞬而消失。
……
强行拔出某些事物,一定会看到损坏,这是一种几乎近于必然的可能性,所以整条右臂也自然被整条撕扯了下来时,只剩下一个喷涌出鲜血的洞。
安蒂和雨化疾反应很快,在我的身子还没有倾倒很严重的时候就扶住了我。可没有人说出责备的话语,哪怕是还算心直口快的安蒂…
我直勾勾的盯着不断吞食我断臂的墙体,安蒂和雨化疾想必也是如此。我们不敢闪开一丝视线,但不代表我们的脑子没有转动。
“你们快走!”
我一边说,一边看着那面墙真的如同品尝食物一样在咀嚼我的手臂,好似那真的是什么美食。这和它对待瑞夫润特时完全不同。
那手臂不断的曲折,曲折,逐渐变成滩滩肉质,时不时的我还能听见嘬吸的声音,它在吸我的血吗?像吸果汁一样?
我又道:“快走!”
雨化疾和安蒂不为所动,甚至他们已经拿出了各自的趁手兵器,我知道那是没有用的。
我很讨厌明明不自量力还要进行美其名曰的勇于尝试活动,太蠢了。所以我很气愤,用左手给了男的一拳,女的一个巴掌,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候,一人一脚,踹出老远,跌倒在地上。
没有看清他们脸上的表情是何种样子,因为我很快就转过了身去,那把藏在袖子里的短刀,跃然而出。
但并不是厮杀,只是简单的扔出去,在那伸出无数触手的墙体抵挡的一瞬间,我就又变出一根雷管叼在嘴上,左手所握住的火机吐着俏皮的舌头,点燃了引线,在‘嘶嘶’声响中,我拥向了那张嘴…
“呼…呼…呼…”
我睁大着眼睛又一次观看了一番瑞夫润特被吞食的场景。
“这面墙很危险,对吧。”安蒂靠近过来,轻声说道:“你想怎么做?”
雨化疾道:“看来,您看得很清楚,也牺牲了…那就不要顾忌太多,直接斩草除根就是了。”
我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将手中的电筒递给雨化疾,在抽回手的时候,以握有三根雷管,它们的引线捻在一起。
“引线很长,不用担心,我们能跑出很远。”我边说着边靠近那面墙,左手一翻,一个正在喷吐微弱火舌的火机显于眼中,点燃引线。
右手握着雷管贴到那面墙上,那墙果然开始缓慢的吞食我的手。然不同于我刚才死时所见那般,此次速度很快,转眼就将我整条右臂拉了进去。
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张开手,抽出手臂。安蒂和雨化疾扶稳我的下一刻,我们便就转身跑起来。
在跑的时候,没有‘距离大概差不多了’这种思想,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已经跑的很远了。
逃命的时候,距离的掌握,是最难测量的单位。
……
‘轰~!!!’
……
想来了也奇怪,正常来说,当你知道身后有爆炸物爆炸的时候,双腿依旧会交互运动,毕竟大脑一定会思考爆炸所带来接连危害。比如坍塌等…就算要停止奔跑,也是因为心里多少产生了,名为‘自认为安全’的希望之心。
可我们三个人却是在听到后,立即停下了脚步,完全没有任何慌乱,恐惧的意思。仿佛是认准了,一定不会有爆炸引起的接连灾害一样。
电筒打出的光短弱了许多,首先冲进视野里的是尘雾。
雨化疾道:“这爆炸威力真的很强力。但也应该称赞这通道,这四面八方的泥土制作而成的墙壁,竟然真的承受下来了。”
安蒂道:“所以…你觉得那面墙真的会坏了吗?”她说完看向我。
我闪躲开眼神,不是处于不自信,而是不确定。回答她的语气更是如此:“不知道。有些事情,虽然心里想的很坏或者很好,都还是要用双眼仔细的去瞧一瞧的。”于是我顿了顿,说道:“走…哦,不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吧。”
“你真的要这样吗?”安帝突然说十分莫名奇妙的话。
我转过身子,看向她,道:“什么意思?我…不懂。”
安蒂说道:“不停的去死,然后发现自己又没死?你不觉得这种行径非常愚蠢吗?”
我没有应答,却已经习惯性的皱起了眉。
她继续说道:“你太依赖这种能力了,因此,你开始变得愚蠢了。只知道一昧的‘送死’活动,让大脑失业。“
我听后没有觉得丝毫气愤,反而觉得有些舒畅。眉间舒展,语气平和:“你说的很对,很有道理,但你不觉得太过于浅显了吗?”
这后半句话引得安蒂面色陡然一变。
我向她靠过去,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下一步要干什么吗?”
安蒂不假思索的回答很快:“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
我于是轻笑了一声,这声我笑的很轻蔑,因为‘轻蔑’被我第一次很夸张的,配合表情显露出来,然后探头,在安蒂的耳边,用最小的声音,喃道:“一旦,一个人很快进行回答的时候,就说明并没有思考,无论是发言,回答,还是反驳…”
我直起身子,无言离开。能听见从身后传来安蒂的声音:“喂!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再之后的话,我不是没有听见,只是觉得我没有必要去记忆。便也因此我第一次发现了又一种奇怪的能力,我能自主控制记忆,当然,现在看来种能力,只能对自己使用。
左手挥舞,打开弥漫的尘雾。右手变出了一个小手电用来照明。步履还算迅捷,所以很快就到了那墙壁面前。
地上意外的没有散碎的泥土和砂石,但正面墙体确实显示的是被爆破后的惨烈样子。我很自然的靠过去,将左手放到上面,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这面墙体没有了生命。
这时身后传来光线,两个人的脚步声,我便转过去,走向他们。
雨化疾问道:“如何?”
我答道:“安全。也证明了这个精英怪并没有把守什么出路或者财宝。”
安蒂不看我,很明显带着生气的愠色。
雨化疾表情略有悲伤,说道:“财宝…已经消失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三个人一同原路返回,这期间我问雨化疾:“医生这个职业,见证生老病死,不是特别多吗?怎么还会悲伤哭泣?”
雨化疾隔了好长时间才回答我,说道:“因为医生也是人。”
我又道:“可是你还算普通人吗?或者直白点说,是人类吗?”
雨化疾依旧间隔了好长时间后,才回答:“大概算吧,至少我悲伤了不是吗?”
至此,对话暂时停止。
……
三个人轻车熟路的走出了通道,又转而走进最左面的选择,这条路以外的越走越宽广,尽头是一扇木门。
我看着这扇门,喃道:“真是有些讽刺啊。”随即就上前推开了。
意外的是,里面是个天然的洞室,光线所能触及到的最远处,有个人呆立在那里,身上衣服华贵,尽是那些星星点点的闪耀源,就能很好阐述昂贵,更别提如此诸多的昂贵加在一起的价值连城了。
但我们三个人并不是贪财之人,更在乎的是呆立之人。他脸上带着一铁质的面具,这就足够了。
我向前踏了一步,他立刻侧过身来,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剑,语气轻浮,透着不可一世:“你们终于来了。”
我并不慌张,反而说话更有着许多底气:“是啊!听你的意思,你好像等候多时了!”
铁面人左手打了个响指,洞室立刻光线充足起来。周围的墙体上插着许多的火把,墙体上镶嵌着瑰丽宝石,地板、台阶和宝石缝隙间用亮堂的白银充斥,洞室的样式像一个礼教堂,但没有那么多的长椅。
整个房间只有一把金色,镶满宝石的软椅,位于正中间,在第九层台阶所构成的平台之上,和铁面人立一条线上,椅子正后方的墙壁上,是一个大大的,用铁制成的十字架,雕刻许多花纹。
铁面人收了剑缓慢的走上台阶,坐到那椅子上,右腿搭在左腿上,语气轻描淡写:“欢迎来到,我的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