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人俑的层层布条太结实了,还是雷管的威力有些小,只堪堪将这个人俑炸的四分五裂罢了,甚至连头顶和脚下的泥土都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我翻身而起的速度很快,左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短刀。
然而地上的崩碎的布条和散于地上的肉质证明,暂时没有危险。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心境紧张,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很快就从刚刚站起身的雨化疾手中的电筒,四下照射起来,不停的寻找着。
一条从肘部撕裂的断臂静静躺在地上。
这是被我最快发现的,于是刚忙走过去细细查看了一番后,又寻找起来。
寻找的过程匆忙但不代表马虎。而更显的慌张是因为我将自己放置于一种,人俑内人并没有死去,时刻会发生致命危险的状态中。
不过,很快这种状态就烟消云散了。
一颗似人的,可长相十分怪异的头颅正静静躺在不远处。
我走过去,用匕首从太阳穴刺进去挑起来,保持这种动作走回到安蒂和雨化疾的面前,道:“首先可以确认的一点是,这个东西不是瑞夫润特。”
安蒂吐槽道:“如果是,也死定了。”
“我不后悔让他死。”我答道。
雨化疾提出问题:“我更好奇,您是怎么知道人俑内部情况的,而且从刚才您层层剥丝的样子上来,您很熟练,像是预先就演练过一样。”
我瞟了一眼他,但瞟的整个动作很快,像是只用余光看了一下罢了,然后说道:“我自进入此洞穴后,就频繁进入一种离奇的,类似可又绝对不是幻觉的状态中,幻觉中所看见的,听见的,绝对是真实发生的。”
雨化疾很快就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道:“您的意思是,预知能力?”
我摇摇头,否决:“不像是。因为一般来说,关于未卜先知一类的能力,都是可以自主控制的,而我的这种更像是被迫。我是无可奈何地…只有以死才能脱出其中…所以我现在大脑经常混乱,认不清哪怕是此时此刻,是不是幻觉,还是真实。”
随即长叹一口气,转移话题道:“再之后的一些事情,就不必要多说了,因为我认为没什么太大意义,更多的是我自身感受。所以让我们将注意力…”说着轻轻踢了踢地上的头颅,道:“转移到这个应该,算是个人的生物身上吧。”
雨化疾脱掉旧的一次性塑料手套,从怀里拿出一对崭新的白色胶制手套,戴好。
我不由得想问他上衣内兜究竟是有多大,到底装填了多少东西,又是手套又是药物的,是不是还会有什么医疗器械?
然就在这想法刚诞生的下一秒,就看到雨化疾蹲下身子,真的从衣怀里拿出一白色的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手术刀。
他将火机打出火,烫了烫刀身,随即开始作业。
我终于忍不住了好奇心,问道:“一个死尸而已,用不用这么规范啊,还拿火消毒…又不是给病人开刀。”
雨化疾看来对自己身为医生这一职业非常尊重,他语气沉重,非常肃严,气势转变成不可置疑感,说道:“身为医生,无论是在何时何地,都要守规矩,有原则。不论是给活人开刀,还是给尸体开刀,都要做好最起码的预备工作。”
“其实我很厌恶刚才的消毒过程,因为那样并不准确,也并不是很好。可是没办法,我只能如此…”
他这话音落罢,我和安蒂对视了下,同耸耸肩表示无奈。
两个电筒现在当做手术灯,将雨化疾的作业工作照的非常明亮。眼神很好的我能轻松且清楚的看到银色的手术刀切开肉质的舒畅。
雨化疾道:“把镊子递给我。”
我和安蒂相互看了一下,最后我选择妥协,从盒子里拿出镊子递给他。可这‘递’的动作刚做一半,就听到雨化疾厉声补充道:“记得消毒!”
我值得将电筒递给安蒂,又变出个火机打出火,在镊子上走了两三遍,然后才又递过去。
雨化疾的手真的很巧,即便他带着让手指变得粗大,肯定会影响动感的胶制手套,却依旧能做着精密的工作。
头颅的肉质颜色并不是所常见的,它呈灰色,血液却是红色的,头骨为深灰色,有点像铁的颜色。
果然,手术刀碰壁了,可不知怎么,在下一秒,刀刃就切了进去,且并没有发出刮切的声音。
“这绝不是手术刀自身削铁如泥。”我静默的看着这一切,心里暗想道:“一定是雨化疾自身动用了什么能力…看来,他体内的血质浓度就算不高,也的确给他带来了很多变化。”
“那么他的能力仅有如此吗?冰山一角?…找机会,一定要试验一下,哪怕是将其逼进绝境。”
我随于心里暗自打算,却没有忽略观察。余光里,安蒂面色略微凝重,她似乎也发现了刚才手术刀先被阻,随后很快就切进去的场景。
透露的脑组织显现了出来,但在我的眼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而就当我认为雨化疾要继续解剖下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停刀了,从盒子里拿出取出一张洁白的纸张(材质不知),轻轻擦拭镊子和刀。
最后又用打火机的火仔细消毒。待到这一切结束,工具收进盒子,盒子被他放进衣怀里后,他才站起身说道:“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头颅,的确是个人。”
我和安蒂没有应声回答或者提问。
雨化疾则自行发出提问道:“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探查出来的吗?”
我释然一笑,回答:“在如此简陋的环境,能让你用如此肯定的语气说出决断,就已经说明问题了。我和安蒂又不是刚出生的小孩子,对什么都好奇,但又无法自主思考。”
雨化疾便多了有些尴尬的表情。
我说道:“我不打算询问,因为你肯定不会说。我太了解你了…”说到此处,瞥了一眼安蒂的方向:“你们这些狂热的信徒,是不会实话实说的,甚至直接不说。”
“当然!”我装出很开豁的语气与表情又道:“分问的什么问题。所以,雨医生告诉我,这个看起来,已经四分五裂,只找到一个头和一只手的人,能否复活?”
雨化疾摇摇头,道:“不能。”
我紧接着又问道:“那么机会难得,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此处的语气陡然冰冷下来:“为什么要给我假情报。”
雨化疾顿时十分紧张,禁不住的后退了半步,语气茫然且带着恐惧:“假,假情报?我不懂您的意思。”
我抿了抿嘴唇,缓缓吐言:“贝克街…”
“那个情报,没错啊。”
“没错吗!?你知不知道这个你所谓的‘没错啊!’的情报,差点将我和安蒂!我们两个人害死!?”
雨化疾更慌张了,嘴唇有些发抖,左脚忍不住的又往后蹭了蹭。这两处细微的动作都在说明,他似乎真的不知道。
我便改了语气:“我很信任你。仅次于相信我自己。所以,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应该能猜到我接下来要说什么。”
雨化疾有些结巴的说道:“有其他势力的人混进了我们之中,投放了假的消息!?”
此时,我能感受到身侧传来安蒂的眼神,流着一丝杀机。
我便转而又道:“现在身边的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哪怕你自己。”说完转身看向安蒂,就见她撇过头去,闪躲开眼神。
我便就于心里笑了笑,随即又对雨化疾说道:“既然这尸体没办法复活,那么说明现在暂时是安全。而这些人俑的用处却还没搞明白。所以,两位…你们有什么意见?”
雨化疾从刚才的话题里抽出来,回答道:“我认为还是应该搞明白这些人俑究竟有什么作用,而且…”他向后方看了一眼,又道:“为什么之前那个人俑要单独而立,却不跟这些人俑一样?”
安蒂这次也是意外的没有提出反方向意见,说道:“我同意。这个人俑被炸碎,也只能代表是这单个的人俑罢了。而若是我们就此不管不顾,向深处继续前进,万一里面是死路,或者不好进发,这些人俑里的人全都破蛹而出怎么办?”
“而且,你刚才的神色非常不好,说明在那段幻象里,你反被这炸死的人杀掉了,对吧。”
我长叹一口气,咂咂嘴,然后道:“那我们现在回头。”
“为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
我重新变出个电筒转过身去,一边走一边道:“先从最不寻常的开始调查。而且那个人俑是单独的,三个打一个我认为还是有胜算的。”
……
这条路刚走过一遍,自然熟知,便就不需要小心翼翼的前行,所以很快我们三个人就走回到了那人俑处。
雨化疾道:“人俑还在。”
我却看到人俑的下方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是粘液。
于是我顿然觉得不好,加紧步伐走过去,变出了一根雷管。在两个人赶过来后,看着被撕开一个口子,里面空空如也的人俑,冷声道:“看来,我们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