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下,连营数十里的农民军把巨大的开封城围得水泄不通。
开封城头刚刚又经历一次攻防大战。
就在双方各自停歇的档口,不断有零落的闯军马军从西方奔来。
很快闯营鸣金大作,攻城诸军略带慌乱的陆续撤回了营寨。
闯营生力军纷纷向后寨移动,弓箭手也一群一群的往后寨寨墙边跑。
直到一群马军护着一个半死不活的金甲将冲进了闯营,整个闯营肉眼可见的骚动了起来。
闯军第一悍将,刘宗敏败了!
还是在一万对五千的正面交敌中败的!
“刘将军只断了一根肋骨,未伤到内脏,实为大幸,服药两月,静养百日即可。”
闯军郎中给出的结论,让李自成等人大松了一口气。
被官军击败还好说,若是连李自成麾下第一战将也战死,那对整个闯军军心的打击将会是极为严重的。
“报~!官军骑兵到了我军寨前,人约有五千之众,马匹不可计数!”
闯军众将纷纷大怒,抢着上前要求出战。
牛金星急忙力劝不可浪战。
李岩也向闯王进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如请闯王移步,与众将先观敌阵再谈战阵也不迟?”
李自成沉着脸点点头,率领文武往后寨来。
刚到后寨,他们便发觉情况不对,士气一直极盛的士卒声调明显比日前低了不少,不少人脸上都带上了惶恐之色。
闯王等人登上一座望楼,往北一看,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千披着红色马甲的骑兵如凋塑般静静的立在那里,纵如尺,横如矩,无人乱动无人出声,只两面大旗在猎猎作响。
“大明凤阳总督,”“张”。
“好怪的马军!”见到一排排纯黑色、光不熘秋的玻璃钢全封闭头盔,李自成身后的宋献策失声叫了一句,“莫非是妖术招来的鬼军?”
众人顿时齐齐胆寒。
宋献策是李自成最宠信的术士,曾言“十八子当主神器”,他的话闯营中很多人都是信的。
李岩没好气的瞪了宋献策一眼,立即向闯王进言。
“什么鬼军,无非是某种甲胃罢了,还请闯王下令从前寨调来巨炮轰击此军。”
“正好教他们知道我军神威将军的厉害!”李自成按住心中不安,面露自信的微笑,正要下令调集火炮,可惜话还没说完,对方的骑兵就有了动作。
上千轻骑兵驱马来到了距离闯营三百步的位置,远在闯营弓弩射程之外下了马。
“没有发现闯营火炮迹象,覆盖区域左偏半尺为佳。”
无人机传来的消息,传到了孟继堂的黑匣子里。
孟继堂大喝一声:“长臂,上一尺,左偏两分,满刻,全军漫射!”
剧烈的嗡鸣声,震得弓箭阵地尘土飞扬。
上千箭失一蓬又一蓬的飞上天空,将天空变得微暗,转瞬落向了闯营后寨。
“不好~!闯王快退~!这弓箭邪性!”
有部将发觉不妙,急忙把闯王按在身下。
下一秒,如浪涛般的惨叫声在闯营后寨次第响起,站得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和准备迎战的士兵,根本来不及疏散,在箭失的攻击下成片的倒下。
尤其是这种射中即炸的劣质硬塑料箭失,对集群目标的伤害性极高。
五轮投射后,血腥味弥漫数里,闯军后寨近乎瘫痪。
“主公,发现一处望楼上似有闯军大将!为首之人头戴毡帽,身边还有几个文士打扮的人,”拿着无人机操作屏的魏驴子惊喜的看向张守言,“要不要立即通知三娃,集中射击这处望楼?”
张守言看了一眼屏幕里那个毡帽大汉,露出了谜一般的微笑。
“叫三娃避开这处望楼,专心打击聚集的闯军。”
魏驴子摸摸脑袋,有些似懂非懂,但还是把张守言的话传给了孟继堂。
惊魂未定的李自成等人下了望楼,一直撤到了中营,这才停下脚步。
众人惶然间,李岩轻轻踢了一脚宋献策,急速低声耳语了两句。
宋献策眼睛一亮,急忙带头向李自成跪倒。
“闯王身负天命,万箭之中,群失规避,竟不能近闯王身周百尺,此真龙也!”
牛金星惊讶的看了一眼李岩,也和李岩拜了下去。
诸将一想,咦,还真是如宋献策所说。
俺们闯王果然是天命所归,这些邪门的箭支确实都避着闯王走。
但凡闯王走过的地方,百尺之内没有一根箭失落下!
众人狂喜,集体向李自成跪倒参拜。
这一幕倒把通过无人机看直播的张守言气了个倒仰,因为他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且饶过你这次,”张守言冷笑一声,又下令孟继堂换了火箭继续攻击闯营。
“主公,闯军的火炮运过来了!在我军弓箭射程之外正在筑垒。”
张守言环顾了一圈闯营,挥动马鞭下令。
“给闯军的教训已然足够,全军东进归德府。”
随着张守言一声令下,六十个呼吸间,五千骑兵急速远去消失不见。
忙得热火朝天的火炮手们一时面面相觑,从前寨吃了老鼻子力气将炮运过来,炮垒也筑好了八成,结果全白忙活了!
“主公,咱们的事在南边,为啥要给姓李的一个厉害,最后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个姓孙的?”
面对魏驴子的悄声提问,张守言呵呵一笑。
“孙传庭最大的敌人,从来不是李自成,而是我们的那位陛下。有那位陛下的神助攻,李自成怎么都输不了的。”
“至于为什么要给李自成一个厉害,是警告他日后兵进陕西时,不要越界到临桃和陕西行都司来。”
魏驴子不解道:“就流贼的这个德行,还能占了西安?孙老头的那些兵,难道会白给不成?”
刘思忠也在一边接话:“主公,俺见过孙大人麾下的一些兵,就说秦家的白杆兵和陕西行都司的部分边军也不算弱,刘总兵的山东兵散漫一些,但是个头也不差。和闯军打起来,我怎么觉着会是半斤对八两的样子。”
“那是你们没有料到,李自成除了咱们陛下这位奥援之外,还有一个人会主动帮着李自成来分担压力的。”
张守言勒马抬头看向东北方向,冷笑一声。
“我料定在官军与闯军决战之前,八旗清兵肯定会再次入关劫掠,一来补充松锦之战的损耗,二来帮助闯军吸引朝廷的部分主力北上勤王,好让闯军得利。天时、地利、人和都占齐国了,便是李自成自己想不胜都难!”
诸将闻言不惊反喜,纷纷低语议论,兴奋异常。
张守言嘴角微微一弯,其实他有些实话不好对诸将说。
他故意在路上找李自成的麻烦,不断一连胜了两阵、重创了闯军马队,更逼阵烧营,都是为了给皇帝逼迫孙传庭早些出兵找借口。
凤阳总督只用了五千人就打出了这个战果,堂堂三边总督,拥兵十万却迟迟不动,只会徒耗钱财,到底是想做什么?
张守言虽无意陷害孙传庭,但他绝对不会让孙传庭有胜利的机会。
闯军人多,被张守言打掉的兵员损失很快就能补齐。
再说这两战下来,被俘的闯军都被他随意教训几句后直接驱散,似乎连马匹都忘记缴了......。
除了部分士气,闯军的战力近乎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