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体纯,原名刘二虎,是李自成的得意部将。
这一次攻击、收拢南来船队和流民的任务,李自成让他来负责。
李自成的部将们和“军师”们没一个看得起南来的流民大营,就在刘体纯率军南下后,流贼大队八千余人开始向西北方移动,作为攻击内乡的先锋大将刘宗敏的后援。
刘体纯一路冲到李山附近,这才发现对手的不同之处。
三个千人方阵成品字形排开,面对两倍之敌无人说话无人乱走,如同木偶一般冷漠。
而且他们布阵的位置很特别,背后是李山,左侧是淅水,右侧是一片沼泽湿地,这让自己的军马只能从对方的正面发动攻击。
这是刘体纯第一次看到如此古怪的军队,从头到脚一身黑,而且全员披甲,人手一面黑黝黝的圆盾和一杆锋利的长矛。
不妙!
这是刘体纯在见到民壮后的第一反应,当民壮们开始随着鼓声前进的时候,不光是刘体纯就连他身边的亲兵都露出了惊容。
三千人如同一人,脚步如雷,整齐的踩在了他们的心头。
前三排长矛斜举过头,后三排士兵持盾提斧跟随,最后是两排手持银光闪闪长弓的弓箭手。
在新野驻扎的这段时间,整个流民大营民壮都已经完成了换装。
民壮们现在都穿着一身印着“张”字的防暴服,包括肩甲、护肘、护腕、护腿、护膝,加上防暴头盔、防刺手套和防刺皮靴,人手一根长矛加防暴盾牌,个人格斗武器是一把五十六厘米长的现代工艺高碳钢做刃的利斧,手把是塑钢的,这东西比起刀剑来更为顺手,而且一击必杀。
不过这段时间民壮队最大的成果是完成了八百弓箭手的培训。
孟三娃如今是弓手队的大队目,手下有两百弓箭手,配属在打头的黄彪千人队后方。
当他看到流贼军呼啸而来,一股莫名的快意忽然涌上他的心头,他握紧了手中的弓箭,对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充满了信心。
现代工艺的反曲弓加上零件组,让培训弓箭手变得太过简单,而且张守言交代的弓箭手训练并不讲究准头,只考核抬弓的角度和辨认拉弓的刻度。
孟三娃他们认为整个培训过程中,最难学的是如何快速的摧毁自己的这张弓。
如果是在撤退过程中,弓手们要取走三个小零件组、或者破坏掉这些零件组也行,然后再拿走弓身上的小固定件,全部过程在十六息之内完成即合格。
经过全营力气最大的几人测试,没有零件组的帮忙,没人拉得开这张弓,而取走了小固定件,这张弓也就废了。
张守言保证在这个年代,没人能修复精密的零件组,更没人能造成合用的固定件。
三个民壮方阵整齐的齐齐前进三十步,在一声极重的鼓点之后,两息之内骤然停住,由动转静的过程极为震撼,正在冲锋的流贼大队不由得迟疑了好几息,在领头的流贼呼喝下才硬着头皮继续冲锋。
民壮方阵忽然由静转动再次前进三十步,三千人如同山岳移动丝毫不乱,中间几排的斧盾手同时以斧击盾,金铁交鸣汇聚一个整齐的声音向流贼们压来,士气不经意间发生了此起彼伏的转换。
迟疑在流贼们中间再次产生,就在这个时候民壮队再次整齐的突前三十步,如林长矛随着一个声音噼下向前,整齐的噼枪声让大部分的流贼都心生胆怯。
随即巨大的“嗡”声从黑色洪流的身后响起,一排黑点急速窜上了半空。
装配了双弦刹车钢丝的加强反曲钢弓,现代测试的初速是280-320米/秒,远高于手Q,略低于初级步枪。
第一波攻击距离是惊人的二百四十步,合后世三百六十米!(笔者查了半天,取一步大约1.5米,欢迎书友指正。)
一次性的硬塑料箭支在跨越惊人的距离后,落下时会发生一定的变形,导致最后的攻击点有些飘忽不定,所以这东西只适合大规模投射覆盖使用。
箭头上的高碳钢利刃,让这种箭支的破甲能力很强,加上特殊的流线型设计,在箭头突破障碍后,箭体会顺着箭头撕开的裂口飞速的窜进去,然后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下四分五裂,给对手造成二次伤害。
这种在现代根本卖不出去的箭支,来到古代的战场上,却是敌方士兵的噩梦般存在。
刘体纯也是第一次看到能射到二百余步之外,伤害力还如此恐怖的弓箭。
被这种花花绿绿的箭支击中的流贼士兵没一个还能站得住的,有些打头阵的精锐手里的盾牌、身上的棉甲几乎毫无作用,有些身量不大的流贼甚至被一箭钉在了地上,如同虫子一般蠕动惨叫起来。
还有的手里拿着铁盾的,也被这种箭支直接射穿,随即箭头箭身骤然爆开,连同这持盾流贼和身边靠得近的伙伴都捂着脸惨叫倒地。
只有十来个披着铁甲的积年老贼,挥舞着刀斧大喊。
“这等强弓,入他N的最多能射三五箭,弓手就废逑了!大家伙加快脚步,贴上去啊!”
可事实却很残酷,零件组的滑轮组是十二倍力矩的,加上拉力器的帮助,民壮弓手们只用三分力就能拉满反曲弓。
在反复测试过后,张守言和黄彪等人认为弓手合理的攻击次数是一轮三十次到四十次拉弓,这还是在保证全部弓手可以立即重新投入战斗的前提下。
除了声噪大一些,这种弓几乎毫无弱点。
披着铁甲的老贼们也没能冲进民壮方阵前方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在进入一百五十步后,一次性箭支的破甲能力直接翻倍。
同时流贼先锋也进入了另外两个方阵弓箭手的打击范围。
而一些如同孟三娃这样的熟手猎户,也换上了昂贵的破甲箭,掺杂了钨钢的三棱箭头、碳素箭身、化纤箭羽,每支箭的批发价超过了十二块六。
三个方阵里,两百多猎户弓手一轮就射掉了三千块,理论上他们一分钟能射掉九万块。
站在淅水大船上的张守言心里微微肉疼,只能安慰自己“好在这种箭大部分都能回收再利用”。
出自现代工艺的破甲箭,比之满清的重箭要强到没天理的地步,隔着一百多步将一个身披双层棉甲的大汉和他身后的一个流贼直接穿在了一起。
在距离民壮方阵一百到一百三十步时,六百弓手射出了四千支箭,孟三娃麾下的弓手就射出了其中的一千八百支箭,造成流贼死亡受伤的人数接近千人。
流贼前锋精锐折损超过三成,士气跌落到了极点。
看到流贼阵势疲软散乱,淅水上的船上响起了鼓声,二千四百民壮大声呼喝着再次列阵击盾上前,弓手也随即列队前进。
流贼前锋根本不敢继续冲锋,直接掉头就走,顿时与后方还在蒙头冲锋的流贼挤成一团。
随着方阵的逼近,箭雨再次光临流贼上空,心急的流贼已经开始噼砍拦住自己去路的
刘二虎脸色一变,这种场面他再熟悉不过:“叫老兄弟们立即走!”
说完他自己策马掉头就走,这就是流贼的天性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