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后的天空，一碧如洗。

风暴来的凶勐，去的也干脆，只在天边留下了一点暗红。

巡海夜叉号有些狼狈的从一个不知名小岛的海湾里行驶出来，岛上有七八个本地的土着浑身涂得花花绿绿的，拿着纤细的长矛对着巡海夜叉号大声恐吓。

“再见啦~~~！”

晋国长公主的侍女笑嘻嘻的对着土着们用手帕挥手，搞得这些龇牙咧嘴的土着莫名其妙。

康永年站在张月杏的身边，小声的提醒她可能要管控一下那位跳脱的婢女：“殿下，这些土着怕是不会感受到殿下的善意。”

张月杏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我也没想到坐船会这么闷，完全没有阿兄说的那么惬意。”

“什么星辰大海的，完全就是唬人，不找点乐子闷也要闷死了。”

但是长公主下句话差点让康永年跳起来去捂住她的嘴。

“还是刚才那场风暴有些意思！”

康永年想捂住自己的耳朵，海上人可太忌讳这些的。

“蚩尤群岛的海面，暴风是说不准的，殿下您（别闹）还是回舱吧……。”

康永年的劝说没有任何效果，说多了还有一位持剑女官拦住他，眼神盯得他心里发毛。

康永年只能都囔着下到舱里去查看货物。

船是长公主的，但舱里的货物却是几位皇妃的本钱，就连皇后都有一份。

他全程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满满一船的都是皇室内场出产的高档货，随意磕碰坏了一件都能让他心疼死。

康永年采取的是抽查的方法，几名水手解开一处货物得固定绳，厚厚的草堆和保护层揭开，露出一座三尺高的的小木箱来。

打开木箱剩的卡扣，几个人都看到了木箱中被碎布包裹住的一座两尺多高的黑色琉璃神像。

皇家的内务总管说是南美玛雅文化中的神灵，在那些玛雅遗民的眼中，一座这样的凋像能换到的东西不可计数。

“皇家还真是有想法，这一类的神像装了七百多个，那什么耶和话圣天使和耶苏的神像也装了半船。”

“黑琉璃、黄琉璃、白琉璃、骨瓷、白瓷、还有啥亚克力和大理石的，”康永年身边的财务长对这些货物百看不厌，“听说郑家送了北美土着一座绿琉璃的鹰身神像，人家立即送给郑家三百多斤黄金。”

“一千三百倍的利润！他们真是会来事！”

“谁告诉你说是一千三百倍的利润？”

康永年冷笑了一声。

“那一尺高的绿琉璃神像，其实是秦国长公主殿下随手赏下的小玩意儿，郑家根本一毛钱都没出，十成十的无本买卖。”

说到这里康永年忽然环视了一下四周的几个人。

“这趟买卖大家记得一定要嘴稳，不要学郑家的那些人眼皮子浅，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们把绿琉璃神像的事透露了出来，结果秦国长公主那边就一百个不待见那些人了。”

“宫里的这些东西本来就是陛下准备用在美洲的，你看现在郑家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还能弄到一个这样的东西吗？”

财务长也附和道：“这事儿我听公主殿下在几日前讲过，陛下恼怒郑家居然拿了神像换金子。”

“其实是应该用它来换土地的！”

“公主说咱们这样三尺高的一个神像，从土着人手里换座矿山也很轻松。”

旁边一个水手摸摸脑袋，满眼都是怀疑。

“一座矿山，这也太能扯了吧？”

“呵呵，一座矿山算什么，”康永年又笑了一声，“等我把压仓底的那几十座高碳合金钢制成的神像拿出来，莫说一座矿山，就是一片草原也不是不能谈。”

康永年正在清理货物，甲板上一场对话也在进行。

“你拦着那船长干什么，”晋国长公主笑着问自己的女侍卫长，“难道他还真敢对我无理不成？”

女侍卫长笑了笑：“奴婢就是吓唬吓唬他，这厮对我们偷偷上船一直暗中抱怨着呢。”

女侍卫长姓严，出身河北沧州武学世家。

阿巴泰入寇的那年，严玲儿阖家都死在了鞑子的刀下。

她与妹子严止儿被正白旗的一个副都统擒获。

因为姐俩的姿色不俗，那个副督统准备把她们送往辽东献给旗主多尔衮。

好在八旗兵马劫掠之后撤退途中被楚王所败。

她们姐俩被楚军带到了哈密。

当时有附属的土默特部贵族看上了她们姐俩，可她们姐俩誓死不从，还重伤了贵族的儿子。

当时管理她那一队流民的临时队长，又恰好是严家的仇人，姐俩当时就被判了斩首。

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姐俩在刀斧临头的那一刻，幸运的遇到了四处游玩的两位长公主殿下。

那时的长公主还只是楚王郡主，若只是当今秦国长公主在场，以秦国的谨慎性子怕是不会多管闲事。

幸好喜欢多管闲事的楚王亲妹当时也路过那里。

挟私报复的临时队长被郡主亲卫一顿板子活活打死，姐俩也就进了张月杏的宫里。

代价是张月杏被禁足大半年。

严玲儿到现在还记得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土默特贵族，那时不知送了多少礼物给公主殿下。

严玲儿陪了张月杏十多年，情分早就如同亲人一般，除了皇帝和皇后外的任何人给公主脸色，她都是最看不得的。

“我准备在南美换一块地，”张月杏用双手比了个巨大的范围，“然后找一堆的女人过来，咱们把西凉女国的架子拉起来！”

严玲儿听了直发笑：“那您怕是等不到唐长老上门，陛下派来抓您的兵肯定比孙猴子他们先到！”

张月杏呵呵笑着：“谁叫他想把我封到什么地中海去，什么爱琴海女亲王，我才不耐烦和那些毛发都未退尽的蛮夷打交道。”

“这回我跑到了天边，他还真能隔着大海把我抓回去不成？”

严玲儿忍不住劝了她一回：“殿下你也别太较真，陛下早就说过天竺那块地儿他是谁都不会封的！”

“你别帮阿兄说话，他就是小气，巴掌大的一块地儿都不愿意给我，我要的地儿能有一个县大吗？”

“可陛下不是许诺把那什么希腊、罗马和什么君士坦丁堡都封给您吗？听说这块地儿可大了！”

“切，本殿下才不稀罕！那地方满眼都是绿眼睛黄头发，跟西游里的积雷山似的，谁爱去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