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人很少有人敢在夜间路过礼泉峡地。
发生在正武十二年的礼泉之战,让数万朝鲜王军士卒葬身在这里。
直到几个世纪后,人们还能从土里找到残缺不全的骸骨。
这也是帝国名将李定国的成名之战。
从袭击安东、荣州两路疑兵开始,到礼泉峡地决战,李定国仅仅带着三千骑兵就彻底击溃了崔元尚的七万大军。
永远留在礼泉峡地内的朝鲜王军接近四万人。
由于拥挤、践踏和互相之间的杀戮,最终逃离峡地的朝鲜人不到三千人,李定国只抓到了六千多人的俘虏。
其中就包括新任左议政崔元尚,留守营寨的朝鲜将领绑了崔元尚等人向李定国投降。
礼泉之战后,朝鲜已经丧失所有的精锐,只剩下大田的三万多农夫义军和固守南方大邱的四千姜氏兵马。
七月初五,贺金山率领两个步兵团在群山港登陆。
群山港东方五十里的益山城闻风而降,把位于益山城东南六十里的全州暴露在了贺金山的兵锋之下。
全州城里的李怋决定立即再次逃亡。
他的目标是去更南方的全罗南道光州,而有趣的是,他在离开全州之前,居然下诏再次改名回李义。
礼泉战败的消息传到大田,当夜义军就散去一多半。
剩下一万多人也战战兢兢地等着帝国军找上门来。
帝国军的速度没有让他们失望,魏驴子的主力来得确实很快。
在与乐浪卫在汉阳会师之后,魏驴子便把靖绥地方的任务都交给了乐浪卫,自己率领主力一路南下。
连克水原、平泽、天安、洪城、世宗、清州,直抵大田。
大田的攻防战善法可陈,帝国军的炮火压制了一切不切实际的念头和心思。
在这里,魏驴子第一次展露了自己的獠牙。
一万多俘虏被他坑杀!
这是帝国对所有心存侥幸者的警告,从即日起继续从逆者一概照此下场处理。
七月十二,全罗北道全境投诚;七月十五日,李定国率骑兵抵达大邱城下,姜氏出降。
到了这个时候,李怋,不,又叫李义了,其名义下还掌控的土地,只剩下了全罗南道和庆尚南道的一小部分。
七月十八日,一个消息从海上传到了李义所在的光州城。
帝国西征集团在泉州港、厦门港、宁波港上岸,二十万大军满载而归。
整个朝鲜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汝没有骗孤!
!”
李义的嘶吼中没有反问的语气,因为他知道眼前人不可能骗他。
“王上,莫卧儿王室千余人被牵颈游街,西征二十万大军只多不少。汇聚在几个港口的各地商人如同狂欢一般,来自次大陆的各种财货挤满了市场。”
“原本三百块一个的莫卧儿舞姬,如今只要一百块!”
“次大陆已经被帝国平定,王上您赶快决断吧!”
李义身子一软,瘫坐在地,无边的恐惧涌上他的心头。
出乎他的预料,得到次大陆财富的帝国将越发强大;二十万百战精兵回国,也宣告了天朝断绝了他求和的任何可能。
“怎么办?你要孤能怎么办?!”
李义还没从震惊中舒缓过来,他的内侍又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
“王上,王上,快走!”
“井邑城降了西贼!光州的门户没了~!”
李义下意识的站起来准备收拾东西,可下一秒他却愣住了。
因为再往南跑,那就只有出海了......。
可根据昨日的战报,帝国第一舰队已经控制了南部的罗州群岛、巨次群岛、所安群岛和草岛群岛。
光州西南、南方、东南的出海口全部沦陷。
呆立无语的李义手足无措,行宫门口的巨响终于惊醒了他。
大批手持刀剑的武士冲了进来。
前几日还对他持礼极恭的光州守备提着滴血的宝剑大步向他走来。
“逆贼李义,还不束手就擒!”
......
北京,南书房。
张守言跟前站着太子张稷和三皇子张秘。
大概是因为其母嫔的教导所致,张秘有些怕张守言,半个身子都藏在大哥的身后。
张稷倒是落落大方,与父亲张守言之间有说有笑。
“你别给你二弟求情,”张守言笑着否决了张稷拐弯抹角的求情,“他怂恿六岁的老四去偷陈贵妃宫里的孔雀烤了吃,老四都被董皇贵妃罚了跪,偏他一点事都没有,那怎么行?”
张稷笑了一笑:“就是甘母妃真的要拿马鞭抽他,我看着太悬乎,二弟也才十一岁。”
“你放心吧,你甘母妃跑江湖出身的,那鞭子下头有分寸。”
张守言又看向了三儿子张秘。
“躲你哥哥后面干什么,出来说话。”
张秘憋着嘴上前,一板正经的行礼:“父皇。”
“你母嫔的病可好了些?”
“回父皇的话,母嫔已经好了不少,听到拿住了李逆,昨日午间又多进了一碗甜粥呢。”
“朝鲜那块地,朝廷和内阁先帮着你梳理个几年。你既然已经开了府,明年高考时乐浪郡王府的王府执事之位,不妨拿出一些名额来招聘。”
“帝国人、朝鲜人,都不要拘着名额。”
快七岁的张秘这次没有立即回答,反而带着点小脾气反问自己的父皇。
“父皇,这些年朝鲜士子多少都读了一些大逆不道的东西在脑袋里,儿子想以后再录用才好。”
“哟,你听谁说的?”
“儿子今日听母嫔的,读了几本书,母嫔说以后这些书是要完全禁绝的。”
张稷笑了起来,摸了摸弟弟的头:“哦?你小子离就藩还有好些年,怎么就考虑起焚书坑儒的事来了?”
“太子哥哥是没看过这几本书,”张秘露出愤恨的神色,“那什么《三国遗事》通篇胡说八道,就差没说箕子当年夺了他们朝鲜檀君的江山;还有那什么杜撰高句丽占据大唐的话本,简直是毫无下限。”
听到这里,张稷眼神里居然露出了意动的神色。
“还有这种好书?啊,不,某是说这种奇葩的书,过几日某也去看看。”
听到太子大哥不感到愤怒,反而感到好奇,张秘便不满的盯着自己大哥。
张稷摸摸鼻子看向了张守言。
张守言知道自己大儿子的心思,臭小子就是喜欢猎奇,加上他对几个儿子看书从来不加限制,所以张稷才会对这些书感兴趣。
“你弟弟是怕你乱来,怕以后他在朝鲜禁了那些书,反而你在中原给他流传了出去。”
“我就私下研究研究,”张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老三你放心,哥哥一准帮你一起禁!”
哥俩聊着就离开了南书房,约着去甘贵妃宫里去看看老二。
张守言在两个儿子离开后,随手拿起了一个本章。
郑森在次大陆之战后,再次递交了辞呈,他准备率领郑家水手加大对北美西海岸的开发。
这次就连秦国长公主张雪梅都进宫好几次,也想帮郑森达成心愿。
果然他刚回到刘锦绮的宫里,就连皇后都帮张雪梅两口子吹起了枕头风。
“听说郑家、赵家在北美西海岸吃了几个部落的大亏,建立的几个贸易点都被人端了!”
“他们两口子大半的积蓄都投在北美了,您说他们俩能不着急么?”
张守言笑了笑:“你还能被他们两个给湖弄了过去?不过是催着朝廷开放退伍兵的口子,想从西征军里招募退下来的百战之士去北美抢东西罢了。”
涉及到真正的朝事,刘锦绮立即笑着住了口。
“您心里有数就行,对了,大妹妹今天又过来了。”
听到张月杏的名字,张守言觉得有些头疼。
“晋国已经二十九了吧?”
刘锦绮笑着回话:“可不是,都快成老姑子了,驸马寻了一年又一年,就是不愿意戴上笼头。依我看,还是得靠您指婚!”
“我都指了好几回了,”张守言听到皇后的调侃差点没骂人,“可你看他挑的那些毛病,吃毛求疵也没她那样的。”
“那还不是因为您惯着她!”
“她今天来是干什么?”
“晋国今天来是拉着我和几个妹妹入伙做生意的。”
“嗯?”
“晋国买了五条船,准备跑加勒比,说是买船把她的积蓄用光了,就想着拉我们入伙出买货的钱。”
张守言终于诧异起来:“她的小金库应该不少吧,才买五条船就花光了积蓄?”
张守言记得自己每年给妹妹的压岁钱非常的丰厚,而且晋国吃的是双亲王俸禄。
刘锦绮捂住嘴笑的厉害。
“都督府今年要从各舰队淘汰八艘战舰,晋国在都督府闹了半个月抢了五艘去,她雇佣的又是退伍的老水手,这钱还不是花得跟流水似的。”
“那剩下的三艘是不是被秦国两口子拿去了?”
刘锦绮摇摇头:“秦国两口子拿了两艘,剩下的一艘啊,是咱们宫里张妃和朱妃合伙买走的。”
张妃?张嫣!还有朱媺娖?
张守言闻言愣了一愣。
老四张稿是张嫣生的,与朱媺娖生下的老六张稼,身份都很尴尬。
内阁几人,甚至包括远在扶桑的史可法都多次提出,四皇子和六皇子最好就藩远邦。
张守言没想到,张嫣和朱媺娖居然帮自己的儿子选了隔着太平洋的美洲。
【下一卷,《坎帕斯的云》即将开始更新】
【五一可能会休息两天,同时准备南美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