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东印度公司远东舰队的最后一艘船,连同港口的几个炮台都成为了第一舰队的标靶。
在很短的时间内被炮火从世间抹除。
海战结束之后,三十多艘大型木质驳船满载着两个团的新式步兵从北方驶来,泊入了一片狼藉的基隆港。
腰里别着一支左轮手枪,身后背着巨大的行军背囊,一支正武元年制式步枪(M1871毛瑟步枪)横挎在胸前,郑森有些臃肿的挪动到了沙滩上。
在他的身后,从驳船上陆续下来了几百名同样装备的步兵。
他的同事李登也有一支手枪。
郑森选择了一处平坦的沙地开始整军。
他现在的职务是帝国陆军第一师第一团第二营一连连长。
在大楚对荷兰东印的公司宣战之后,已经完成整编的部队都将改称大楚皇家陆军,各级称号也改成了师团营连编制。
郑森的一个营拥有340号人,因为是登陆岛上作战,连里配属的马车留在了出发的港口。
八厘米口径野战炮,他只携带了三门,重机枪只携带了四挺,轻机枪有十二挺。
因为没有了马车,郑森加强了每个步兵的负重。
除了三百六十发子弹外,每人携带的手榴弹被增加到了十二颗。
副连长李登已经清点完了全连的物资,骂骂咧咧的来到了郑森的身边。
“也不知是哪个湖涂蛋,把咱们连的物资给拿错了。炮弹少了十二箱,机枪子弹倒是多了十六箱。”
郑森解散了全连士兵,让大家自行休息十分钟,然后接过李登手里的清单。
“问题不大,台岛这地方,很多地方炮进不去,机枪却能抬进去,现在还说不好谁吃亏。”
两人又检查了一遍每个人的单兵装备,结果发现有四五个湖涂蛋的头盔不见了,大概是忘在了船上。
还有人把刺刀也忘在船上的,肯定是用刺刀吃过鱼生的馋嘴鬼。
“这帮家伙总是没把步枪忘在船上!”
李登满脸不虞的处罚了几个班排长,战时不适用体罚,处罚内容只会体现在后续的战争津贴和晋升上。
“我们连的任务是占据赤嵌城附近的几个哨所。时间是明天中午之前,走吧,不能休息了。”
郑森从营部出来,挤过乱糟糟的登陆海滩回到连里,立即与李登开始商量。
“也行!”李登看了一眼天色,“这里你比我熟,咱们争取今天天黑前走完一半的路程。”
“其实我也不熟,”郑森笑着压低了声音,“在我十六岁的时候,我缠着虎叔偷偷带我来了一次赤嵌城,差点没把我爹吓死,为这还关了我半年。”
把地图铺开,两人头碰着头研究了十多分钟。
“我们沿着海岸线走,尽量不要走丛林和山道,”郑森回忆着二叔给自己的交代,“被红毛鬼收服的当地人很善于山地和丛林作战,我们宁可沿着海边一路去啃红毛番的石头哨所,也不能擅自进入山区。”
李登点点头,他很同意郑森的计划。
二营一连率先离开基隆港,李登带着一个排在前方开路,沿着海岸线一路南下。
赤嵌城在现代的新北地区,距离基隆港很近。
换句话说,就在郑森连队在踏出基隆港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进入了敌区。
第一次战斗爆发在郑森连队离开基隆港五里之后。
四十多个脸上画着白垩图纹的山地人,挥舞着长矛弓箭、发出阵阵怪叫从树林里冲向了前锋排。
“机枪手,开火!一二三班集火攻击,四班、五班警戒!”
随着李登一声令下,顿时枪声大作。
冲出来准备收割这些汉人头颅的山地人,一开始还欣喜的发现对方没有取出火种点燃火绳枪,觉得自己的胜算极高。
“部落的长老说过,红毛人承诺,每获得一个中原人的头颅,可以抵除十个人一年的赋税。”
带头的部落勇士,觉得这波他会大赚。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中原人士兵比他遇到的最精锐红毛兵还要沉稳不乱。
而且他们的“火绳枪”居然不需要点火绳就能发射!
部落里最勇勐的七八个勇士,在第一轮枪击攻中被打成了筛子。
接着一种恐怖的突突声响起,依旧在冲锋的族人们如同撞上的一堵死亡之墙,纷纷颤抖着倒地死去。
带头的武士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便被轻机枪扫中,如破布娃娃一般倒在了地上没有了呼吸。
战斗很短暂,连一分钟都不到。
三个班的士兵只来得及换了两发子弹,四十六个偷袭的山地人都躺在了地上。
“一班上前用刺刀检验尸体!二班三班警戒!四班五班对树林里进行侦查射击!”
一班在尸体中发现了两个还活着的山地人,四班五班的乱射将躲在树林里的几个漏网之鱼直接吓跑。
当郑森带着后队赶到时,两个俘虏已经缓了过来,都被包扎完毕。
只不过一个似乎被吓傻了,一个劲的说胡话,而另一个则恶狠狠的盯着楚军士兵,似乎很不服气。
郑森身边有个勤务兵,是他家里派来的助手,懂得岛上好几处部落的语言。
但很快这个勤务兵就失望的摇头站了起来。
“少爷,很奇怪。他们明显是岛南边的部落,我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们衣服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图桉说明了他们的来历。”
郑森的眼睛眯了起来。
“看来红毛番并不想坐以待毙,他们应该是买通、调动了岛南的一些部落来袭击我们充当炮灰。”
由于是先锋连,郑森的身边配备了一台步话机,他立即把这个情况和猜测上报给了营部。
“红毛番的七石峪哨所就在前面两里,他们应该已经被惊动,”郑森大声吩咐全连道,“当下我们要加快脚步争取拿下七石峪哨所后我们再休息!”
从基隆港到七石峪不过几公里距离,这点路程对于实施新式陆军训练操典的步兵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七石峪是一个汉人、山地部族人混居的村落。
哨所的位置在村落的东头。
村里家家闭户,路面上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一只鸡或者一只狗。
固守哨所的十多个荷兰兵,在挨了两发野战炮炮弹之后,这些荷兰雇佣兵都一窝蜂的从哨所后门逃走。
中原人的火炮果然古怪且恐怖!
郑森带着连队进入村中,一个自称是村长的老头,领着几个村民卑言恭辞的迎了上来。
“小老儿苏老昌,盼天兵如久旱之逢甘霖,这双老眼都快盼瞎了啊!”
老头嚎了两句,“真挚”的眼泪便掉了下来。
“呵呵,”不料这时从不远处的一处村屋里传来了一声冷笑,“苏老昌,你昨日不是向红毛番拍着胸脯保证说,就算岛上只剩下一把扫帚,你也会拿着它与中原人战斗到底么?!”
郑森和苏老昌的脸色顿时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