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德源拼命挣扎着,对走到面前的道士又疑又惧,他知道逃生无望了,便眼一闭,就咬碎自己的舌头。
“想死?没那么容易!”小鬼金富贵眼力价很足,抓准时间钻出珠子,跳上墙壁,一只细长的手伸出去,钩爪一样的五指一把捏住瞿德源的双颊,让他无法达成目的。
想死死不成,瞿德源挫败地看着道士,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你,知道囚牢怎么走吗?”
道士的声音平静而威严,人杀多了,便有煞气,好在他一身灵力充沛,很好的压制住了煞气,但沾染血腥的杀气却被无形地保留了下来。如今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不怒便能自威了。
瞿德源被道士的气场压制得喘不过气,双颊又被捏住,于是艰难地摇头。
道士皱皱眉,心知没那么容易问出来,但也没想到这个驱鬼师这么硬气。一时间不知道杀了瞿德源还是省点时间早些逃离。
小鬼金富贵可不管瞿德源愿不愿意说,它只想自保活下去,既然捏着的人没有价值,它便不会浪费时间:
“主人,让我杀了他吧,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道士有些意外:“说来听听?”
“主人,你看到楼顶上那只鬼魂了吗!”金富贵四肢抓在墙上,看起来就像爬在瞿德源身上一样,钩爪般的手指不断缩紧,血液不断从指甲与脸颊的缝隙中渗出来,它用另外一只手,指了指正站在二楼围栏内,仍用手指着道士的新死鬼魂,冷血地说道:“只要让小的吞了那个鬼魂,就能知道它生前的一些片段,也许能找到去囚牢的路线!您看如何?”
“当真如此?”道士看向小鬼的眼神有些不信任。
金富贵顶着道士的眼神,眼睛也不敢闪躲,直直看向道士,手中捏着瞿德源的力气却慢慢加大:“主人,千真万确!这个人看着便像知道些什么,既然他不说,只要杀了他,再让小的把他的魂魄吃掉,肯定能得到一些您不知道的信息!”
道士听完小鬼的话,面色一沉,余光也看到小鬼的小动作,看向小鬼的眼神逐渐变冷。
“放肆!下次胆敢再耍这种小心思,我就亲手超度了你!”
金富贵手一抖,划破了瞿德源的脸颊,勾出了几道血肉,露出了里面白森森的牙齿!瞿德源痛苦地哼哼了两声,望向道士的眼中居然有几分哀求,他现在只想速死。
道士不允许金富贵再继续干下去,一巴掌拍飞了金富贵,亲手结束了瞿德源的痛苦,并对刚刚爬起身的金富贵说道:“你的业障累累,还想杀人?你真的想走鬼修之路吗?以吞食鬼魂来提升阴气,到时候鬼魂的执念混乱,会消散你的神志,让你成为只懂吞食血肉,追琢鬼魂的行尸而已,那可是最快的求死之道。是我不懂,还是你不懂?”
小鬼金富贵被看穿了心事,连忙跪下,颤颤巍巍地磕起头来:“主人饶命。小的错了,刚才是被人血蒙了心,再也不敢了!!!”
道士还是心善,金富贵虽然是出于自保而投靠道士,但也算是帮助过道士,所以道士想给他一次洗清罪孽的机会。道士甚至自己背负了一些本不应该背负的罪业,但他并不后悔,佛祖曾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而佛道不分家,理念多是相近的。至少道士做了那些事,问心无愧。
简单的敲打之后,金富贵一边道谢一边收敛了欲望,重新变成谄媚小鬼,殷勤地跟在道士脚边,假模假样地出谋划策。
很多时候,人的善良会被利用,要懂得拒绝。同样,欲望一经发酵,若不给予当头一棒,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做人要善良,做事要克制,才不会给自己招来祸患。
道士有些心烦意乱,他觉得事情很多都不累身,而累心,有时真心对别人好,反而会使自己陷入两难境地,或许是自己太过年轻了,以后岁月痴长后,便会想的通透点吧!这样想着,暂时放下了这一段。
小鬼虽然阿谀奉承,行为不做好,但出于小命考虑,它必要的时候还是会给道士一些有用的提示提醒。
比如,当他们了结瞿德源后,附近的鬼怪邪祟开始往他们方向靠拢,金富贵闻到了同类的气息,出言道:“不好了主人,我们得赶紧离开了,有好多小鬼,不,各种瞿家豢养的鬼怪冲来了!”
道士已经打扫好了战场,几具尸体都被藏在了一眼看不到的地方,听完小鬼金富贵的话。他便马上动身离开了。离开前他总觉得怪怪的,好像少做了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忘了那个鬼魂!
那个鬼魂仍旧现在二楼,手指仍旧直挺挺指着,只不过道士惊讶的发现,它指的方向不再是自己,而是道士与离开的方向,刚好相反的方向。
鬼魂是在帮他吗?为什么?明明发现道士的是它,此刻看似在帮道士的,居然也是它。
带着一个小疑问,道士踩着轻盈而稳健的步子,在黑夜里穿梭自如,中间没有遇到什么难缠的对手,很顺利地摸到了瞿家家主居住的住宅。
道士躲在一个雕塑后面,打量着主宅院的情况。
那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面可以说是瞿家大宅的一个缩影,主宅是一座三层高的阁楼,每一层都雕漆着鱼龙,看起来华丽美观,又显高贵。左右两侧对称修建了两层的副楼,一座据小鬼说是专门存放名贵收藏,以及接待客人的会客楼,另一座是厢房楼,里面长期居住着瞿家当代家主瞿朝宗的心腹和死士,另外也会安排他自己的客人入住。
三座建筑前面是一个凉亭,凉亭修在池塘中央,池塘边上修有小路,小路周边全是各种名贵花草。靠近内墙的位置,有一座假山,两层楼高,假山上的特意凿出的兽头,四季不停地喷出泉水。
内墙无守卫,外围墙十步一哨兵,二十步一候命奴仆,即便是夜里,也不断穿插往来。
“是这里吗?“道士目光炯炯地扫视那占地广大的楼宇,盘算着如何溜进去。
“主人,就是这里,小的和瞿天耀来过,是这里没错了!“金富贵恭恭敬敬地回答了道士的问题,语气十分肯定。
“好吧,看来又到了你们出场的时候了!“道士袖口一翻,甩出一把符纸做的小蚱蜢。那些蚱蜢轻巧地跳向守在原地的瞿家仆人,钻入他们的衣领中,不一会儿,就让他们痒得直挠挠,歪头别身的,无法专心站岗。
“哎哎,真痒啊,你帮我挠挠?“一个仆人对着几米外的护卫说道。
“别闹,站岗呢,要挠你自个儿……哎哟,我也好痒,乖乖,这是秋蚊子还是啥蚂蚁?“
“你也痒,那不如你先帮我抓背,我再帮你挠肩?“
“行吧,不过我背也痒起来了,你待会也给我挠背就行!“
说话挠痒间,他们没注意到一个身影,带动一阵清风,飞快地从他们视线盲区穿了过去。
道士一鼓作气,连翻两座围墙。
几名夜班的仆人在三十米开外,形色匆忙,没有发现道士的到来。
道士,压着声音,跑动一阵,躲到了假山之下。
周围很安静,只有涓涓流水从精致的兽头处,不断流下的声音。
看来还有被发现,道士松了一口气,打算招出小鬼金富贵商量一下下一步,该往哪走。
可是小鬼还没出来,一个声音先从头顶传下来:“小友星夜造访瞿家,不知有何要事,可否,给老夫说来听听?“
揶揄的语调中,带着久居高位的威严,不容人拒绝!
道士骤然听到,寻声看去,假山上面站着一名须发黑白相间、面容清瘦的老者,正金鸡独立,背手闭目,目光虽没有在看道士,但毫无疑问他在监听主宅的一切吹风草动。
道士狂汗,仿佛有千万头汗血宝马从心头跑过!山下的老人家大半夜的都不睡觉的吗?不管怎样,此人当真是深不可测,自己居然一点都没有感应到他的存在!
“怎么,不愿跟我这出来遛弯的糟老头子聊聊?后生,这么看不起老人家,可是会伤了老夫的心喔!“
道士一件无语,出来遛弯能遛到假山上去?他虽然气势已经弱了,但绝不肯束手投降,便强提战意,英气的脸庞一脸面临生死大敌的肃然:“瞿家卧虎藏龙,果然不凡,老先生怕是在这里等候在下多时了吧!要战便战,不必多言!“
“喔?看来,小友便是杀我几个孙儿的人了?难怪……嗯,仔细看,一表人才,不错不错!”
道士题目了这话,气势忽然一泄,这老头到底什么意思?在这站了这么久,就为了夸他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