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苏沐眼眶已经湿润，泪水逐渐涌现，让她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狼狈。看着她这吓人的样子，顾夜城也是皱紧了眉，意识到刚才的举动有点太过冲动。

他的心也跟着急了起来，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只是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他知道就这样明着拒绝一个女人，是一个非常不绅士的行为，可是他却只是下意识的这样做了，他自己都没想到在苏沐靠近自己的时候，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苏沐的泪水就像是断了线一样，止也止不住，看的顾夜城心里直痒痒，却根本拿这没什么办法。

也许是这争吵声惊动了唐虹，她悠然地走到客厅，语气里尽是讽刺，“女人啊，贵在自知，有些人就是厚着脸皮倒贴在别人身上，也不看别人愿不愿意。”

刚好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也已经穿过了客厅，只留下一个尽是嘲讽的背影。顾夜城拿她这样子甚是无奈，却也没能说些什么。

一直都没办法停止哭泣的苏沐，在听到唐虹的话之后，却尴尬地连忙揩起了泪水，等到她消失不见的时候，她也已经完全收回了泪水。

只不过脸上委屈的痕迹依旧存在，一时间怕是不能去除了。毕竟相处了这么久，顾夜城也还傻傻地相信着苏沐做的那些有益于姚佩佩的事，心中自然有些感激。

心在看着她这般的伤心，内心自然也不是滋味。两人双双看着唐虹离开的方向，随后又像是心有灵犀一样，转而互相看着对方。

“是我对不起，总是提出这样无理取闹的要求。”苏沐妥协道，在整一件事当中，她都一直是以冷静取胜，可是当知道姚佩佩已经回来，又看到顾夜城那不愿离婚的神情，她真的没办法冷静了。

说到底，做了这么多努力，不过是想要跟顾夜城好好在一起而已，所以不被别的因素影响也很正常，因为她一心奔着那一个显眼的目标。

现在这个目标却好像与自己背道而驰，她怎么还能像之前一样，假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是，即便嘴上说着自己是在做一件无理取闹的事情，但是她的内心再清楚不过，这场无理取闹，她将进行到底，誓死不罢休。

这假装的妥协果然打动了顾夜城，看着苏沐这有苦说不出的样子，他也是突然之间心软了起来。

他轻轻打住她的肩膀，微微皱着眉，略显冷淡而不耐烦，“不是你无理取闹，我之前就对你说过我们已经离婚，但是我骗了你，是我错，不是你错。我会去处理这件事。”

他说道最后的语气有点不留余地，即不愿再听苏沐说些什么，而是想着自己表达完自己的意思便可，不需要回应。

放下了手，他转过身走上楼梯，脚步非常均匀，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一副平淡无奇的样子。只是身后多了一双期待的眼神，那个眼神选择再相信他一次。

只是这一步步走上楼梯的脚步，其实并不像看起来那样轻盈而洒脱。顾夜城的内心早就乱作一团，他该怎么面对姚佩佩回来这件事。

刚才当自己说出要解决这件事的时候，他便没了什么勇气和信心，不是他不愿离婚，只是他已经没有自信再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因为三个月前，她那决绝的眼神让他记忆犹新，那是一种怎样的厌烦啊，恨不得赶快将他甩开，不再受他束缚。

现在好了，他已经履行了最后的责任，至少不是在她“恍惚”的期间将她抛弃，而是给了她一个非常好的环境进行治疗。当然，这一切不过是他以为而已。

还是等到了这一天，当姚佩佩出现在公司门口的时候，就惹得大厅内工作人员议论纷纷。他们都在对她指指点点，那话家常的样子倒是有趣，难道是以为她戴着墨镜，所以看不到那些人么？

透过眼角，她已经看到了别人对自己的比划，有些人甚至捂住了嘴巴，凑到另一个人的耳边去说些什么。拜托，就算不捂着，她也不会听到的。

要是放在以往，她见到别人稍微有一点奇怪的神情，就会在想，那个人是不是因为自己而变得不开心了？还是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她？

那时的她是那样的脆弱敏感，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就都是自己惹的祸。可是现在，感受着身边一个个的指点，她都像是走在一个故事当中，那些都只不过是一个陪衬，她只要安静做她的女主角就好，不必对那些人给予理会。

她的嘴角泛着自信的笑容，一步步走向专用电梯的方向，这下别人的议论声更大了。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人在说些什么。

姚佩佩不禁觉得好笑，他们都是在看自己这衰败的样子吧？一定会把她过去的风光搬出来吧。例如“看吧，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好运，顾夜城最终还是甩了她”这种话是一定会有的，但是“可是她现在这样怎么还敢回来？竟然还乘坐专用电梯？”这样的话也会有。

她不理会，只一心走自己的路，经历的多了，才会愈加明白，生活是自己的，不会受到别人的音响，也不会影响到别人，一切不过都是庸人自扰而已。

坐上电梯，她终于摘下墨镜，刚好面对着电梯内的镜子，看到里面泛着自信光芒的自己，不禁又给自己增添了一点笑容。

到了顾夜城的办公室门口，她礼貌地敲了几声门，应声进入到了里面，只见不光顾夜城坐在椅子上，苏沐也是坐在地板中央的沙发上转头直直地看向自己。

姚佩佩此次改变的不仅仅是外表变得成熟，连气质也不想过去那样幼稚，而是有了较之以前更强大的气场。

她微微扬起嘴角，像是遇到了多年不见的朋友一样，露出那样一副可亲的表情，“哟，你们都在呢。”

说着，她迈开脚步，伴随着轻松的笑容，坐到了苏沐对面的沙发上，顺势从包里拿出一个铁盒，老练地拿出一支烟接着点燃，一套熟练的动作很快便做完，直到她将烟吸入了口中，顾夜城都还只是呆呆地看着她，没能说出一句话。

气氛似乎变得尴尬，姚佩佩翘起了二郎腿，手指尖掐着烟，在烟雾缭绕下诙谐地说道，“怎么，你们怎么都不说话，这样一直盯着我看，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顾夜城紧皱着眉，看到她抽烟的样子内心极其不爽，但是想到自己可能很快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亦或者说几即便自己提出什么意见，那个女人也不可能采纳，便也不好说出什么。

虽然几天前已经见过了一面，但是苏沐今天看到姚佩佩这一副“浪.荡不羁”的样子，也是着实吓了一跳。

她愣了一会儿，随后拿出一页纸来，平铺到了茶几上，说道，“佩佩，话不多说，先把之前没办的事情办了吧。”

一眼扫过去，原来是离婚协议书，对于这东西，姚佩佩已经见了无数次了，每一次都是浪费了那一张纸。

但是这一次不同，她看清了题头之后，想都没想就拿起一旁的笔签下了字。这动作果断的让顾夜城更是皱紧了眉，他已经在上面签过字了，这就意味着两个人现在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他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个女人真的就没有一点点的犹豫么，难道两人之间的感情真的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么，看她这样子好像写下自己名字都是浪费时间，恨不得尽早与他离婚。

她真的伤透了他的心，一个坚强的表面下，他不得不将自己所有的难过悄悄藏进了心里。但是难过以外，他更多的是愤怒，好，既然她就是这样轻视他，那么，就彻底分道扬镳、形同陌路好了。

顾夜城这名字，更像是生来就不会为了一件事而卑微自己的人，他既然结束了这场让人心痛的感情，那就不可能再有回去的余地了。他彻底，恨了她。

“好了，签好了，还有什么要办的么？”姚佩佩看看苏沐，又看看顾夜城，一脸淡然地问道，好像几人之间辗转的恩怨统统都没有发生过，她就是那样一副淡然的样子。

苏沐暗暗一笑，说道，“上边一些给你的条件，不要仔细看一下了么？”

“不必，我什么也不要，净身出户，可以么？我不想带走一切关于他的东西，全都没有意义。”

她这从头到脚散发着的轻视，让顾夜城非常不爽，但是苏沐却心花怒放，没想到事情根本就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避免顾夜城中途变卦，她趁着最早的时间将这协议拿了出来，姚佩佩倒是配合，二话不说便签好了。

除了顾夜城以外，两个女人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一些客套话说出来也是自讨没趣。既然已经扫除了姚佩佩这个障碍，苏沐也没什么好假装的，她也强忍住内心的喜悦，淡然地说道，“好，姚小姐，现在你已经彻底和夜城离了婚，而我是他现在的女朋友，我希望以后你能减少与他的见面。”

“哦？”姚佩佩转过头，鄙视地一笑，“减少吗？我为什么要和他见面，请不要侮辱我好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苏沐可就放心了。这冷冰冰的态度，不如直接将顾夜城一枪打死，都比现在这感觉来的爽一些。

她竟然这样亵渎两人之前的感情，简直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苏沐像是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这一次却被顾夜城抢在前面，“好了！都不要再说了，我还有案子要谈，你们都出去吧！”

就知道他现在定是心烦意乱，苏沐也识趣地对姚佩佩说道，“好了，事情都办好了，那我们就出去吧。”

顾夜城只看到，从姚佩佩起身到走出办公室为止，都没有看向自己一眼，一眼都没有。（未完待续）